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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找到父亲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父亲站在路边,脸隐没在太阳的阴影下,显得孤零零的,看起来有点可怜。
我快步走近他,发现了父亲脸上的泪痕。他居然……哭了?记忆里的父亲从没哭过,甚至在知道娘去世的消息后也显得很平静。父亲似乎在发呆,就我连走过去都没有发现。
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罪恶感,不知道该怎么唤醒父亲,不知道该如何与父亲相处。
我轻咳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父亲的身子:“喂,用不用这么伤心啊,当年也没见你这么难过啊。”
儿子语言恶劣,许松言抽泣了一声,又想哭,可忍住了,他抬起一双无神的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嗯?“你真的不知道啊?”我的眼睛因不可置信而睁大。
看着父亲的眼睛,我又回想起之前父亲的神情,突然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
不对,不对,这个父亲,好像有点太“年轻”了,不管是和他的对话,还是行为举止,都不像一个老年人,反倒真的像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我的脑子里涌起了许多想法,盯着父亲格外澄澈的双眼,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冒了出来。难道……父亲根本就不是返老还童!
我若有所思:“现在是多少年?”
“1963。”父亲脱口而出。
果然是这样,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我的心却翻起了滔天巨浪,相比于之前的罪恶感,这回有更大的情感浪花击中了他,一时间,我被浓浓的愧疚包围,后悔的情绪压得我快喘不过气。
1963,1963……是啊,那时候我才五岁,父亲母亲都在身边。
记忆中这时候的父亲,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很爱笑,经常会偷偷带我出去玩,然后被母亲追着满院子跑,会在每天时给我带很多好吃的,会在晚上哄我睡觉,给我讲关于星星的故事……
这时候的父亲大概完全没有想到以后会离开吧,所以他完全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冲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说错了,是不是是父亲完全无法接受的?我该怎么办呢?许星然心如乱麻。
星星?星星?父亲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我再次看到父亲的脸,酸涩的感觉充斥着心脏,陌生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熟悉。
凝视着父亲的眼睛,我突然感觉有点想哭。想着,眼泪便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渐渐的,从只是落泪变成了嚎啕大哭。
父亲愣住了,他伸出袖子,轻柔地为儿子擦去源源不断的眼泪,露出一个无奈而又有些悲伤的笑容:“不是,你怎么又哭了啊,快擦擦,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哽咽着:“我……我……对不起……我只是……”
“好了,不想说就算了,我们先吧,好不好?”
“。”我牵起了父亲的手。
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小时候,父亲总喜欢走在我的前面,从后面看去,他的短发在阳光下被染成鎏金色,他的神情永远是充满温柔,眼睛中盈满笑意。
父亲的形象在我心中曾是如此高大伟岸,就像一座高山。
现在,我站在父亲的身边,我们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