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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东瀛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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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在神剑山庄山崖下有一片白桦林,很多都树干光滑难攀,上端枝繁叶茂,已逾百岁,长达几十米高耸入云。静静的白桦林忽然有一天来了一个带着剑的人,来到一株最高最大的白桦树,只见他顺着树干上最微小的凹凸处便飞身上了树冠,上面果然如他所料钉着一份秘笺。从树冠处可以远远看见碧灵崖上的神剑山庄。
  花无名取下花小魁留下的秘笺,上面写道:
  “明日申时,阴阳戟季溪去杀太平阁阁主何耀庆。”然后他便带着那柄似刀的名剑【花一文字则宗】飘然而去。
  阴阳戟季溪在神剑山庄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阴阳双戟一轻一重,双手可换,忽攻忽守,让人难以捉摸,死在这对戟上的成名侠客也不知有多少了。至于太平阁阁主何耀庆,却是个武功不甚高明的阁子老板,只是传闻他暗中资助“兴王会”造反,侯孤我便要杀他。
  如此看来何耀庆的死只是时间的问题,侯孤我甚至已经期待季溪次日辰时便带着何耀庆的头颅来见他。
  出乎意料的是,申时已过,何耀庆无影无踪,季溪戌时被人发现死于丛林中,兵刃折损,当胸青紫无伤,经脉具断而死。
  “居然有人公然与我们神剑山庄为敌,必须把他找出来。”侯孤我命令卓洵和花小魁道。
  然而不但毫无此人的踪迹,神剑山庄被派去执行任务的一流好手都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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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侯孤我派手下去做一件事或杀一个人,都被反杀或反剿,死状极惨。见过他出手的人似乎都都死了,他似乎是在公然与神剑山庄为敌。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如同鬼魅,直到有一个人被他刻意从手底下放过逃得一命的喽啰告知侯孤我道:
  “此人自称东瀛武神,表示要与中原高手一较高下,结果都是些鼠辈。”他似乎单枪匹马便敢挑衅侯孤我。武林中潜伏的有志之士听闻一个外邦高人伸张正义不免感到自愧,但士气还是为之大振,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们甚至无法判断东瀛武神的武器以及杀人的方法,直到卓洵找来一具死在东瀛武神手上的尸体交给侯孤我亲自审视。
  “他受的是剑伤,不要再去找什么震碎筋脉的掌力高手。这个人的剑法已经到了很可怕的境界,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侯孤我对着尸体下结论道,他本就是世上最好的剑术行家。
  铁甲军还有神剑山庄那些首领求之不得。虽然他们素日仗武欺人,但这个东瀛武神似乎瞬息间便能取他们的性命。
  这个人似乎对神剑山庄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将侯孤我手下的鹰犬一一铲除。
  一定有内鬼走漏消息!神剑山庄人心惶惶,这是侯孤我绝不允许出现的事。
  既然有人装神弄鬼,那就将计就计,请君入瓮。他的想法是揪出内鬼,再设计亲手杀了这个所谓的东瀛武神。
  2
  东瀛武神自然就是花无名,那棵最高大常人无法抵足的白桦树便是他们的联络之所。花小魁将神剑山庄的动向通过这里告知花无名,花无名便带着剑去保护即将受害的仁义之士,顺便送神剑山庄的鹰犬归西,从而达到逐一削弱神剑山庄的目的。
  但有一个人,花小魁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取了他的性命。
  狄超凡。
  这个忘宗背祖、狼心狗肺、以出卖朋友求生求荣的畜生,最无耻的是他竟然狠心对苏小蕊下手,比侯孤我更可恨可杀,花小魁无论如何也要让他遭受报应,否则小蕊死不瞑目。
  这些年狄超凡过得并不好,似乎在神剑山庄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他还是十分狡黠学会在侯孤我面前明哲保身,他变得獐头鼠目,惜命如金,花小魁费了好大劲才设法将他弄出神剑山庄,又不让人知晓。
  “剑使大人,你说要找的那个人在哪里?”一只耳朵的狄超凡向花小魁处处卑躬屈膝的样子显得滑稽可笑,他还不知道自己宿命审判的到来。
  花小魁将他带到一处荒僻处,乱石嶙峋,湍流如箭,若是不小心落入水中必回万劫不复。于是花小魁指着飞流对狄超凡道:“就在这里。”
  狄超凡笑道:“大人何必调戏小的,这里怎么会有人?”可当他看见花小魁像是死人一样僵直冷漠的面庞,顿时意味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这里。”花小魁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恢复本来的声音道,“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听到这个声音狄超凡骤如五雷轰顶,他惊恐万分地看着花小魁撤下假面露出本来面貌。
  傅沉轩。
  他还想要辩解什么,但傅沉轩已经听不见了。他终是为自己的心上人报了血海深仇。
  做完这一切,他戴上假面,恢复嗓音,他又是“花小魁”了。至于神剑山庄发现狄超凡失踪,那自然是东瀛武神干的好事。
  ……
  会唔。
  花小魁去办事,实则与东瀛武神在树下会唔,像是一对父子。
  “月婵怎么样?”
  “已经安顿好了。”
  “我们杀了这些人,侯孤我似乎已经起疑心了。”
  “你观察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他的弱点?”花无名关切道。
  “没有。一点破绽也没有。”花小魁忽然叹息。
  “你不必失落,有时候过于无懈可击本身就是一种弱点,因为他过于自信,只攻不守,或者以攻代守,从未考虑过失败以及失败后的处理措施。”花无名充满哲理的分析道。
  “可以信赖吕白衣,他们是忠良之辈。”
  “多加小心。”
  3
  狄超凡在神剑山庄并不起眼,侯孤我也知道他心术不正,故意吊着他让他处处受挫。现在他突然失踪并没有多少人在乎,就算怀疑也怀疑不到花小魁头上。
  花小魁看着处处沉默寡言的阿三,无事之时他似乎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练武,除了习武他似乎对世间的一切已经默然,出于某种原因甘心成为侯孤我的傀儡。他的屋子里偶尔传来女人的哭声,听别人说阿三之前在北武林也是响当当的一流好手,使一柄镂空的【龙头铡刀】,有着阎罗的称号,可自从遇到侯孤我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蹶不振,对一切都显得卑怯。那个哭泣的便是他的女人,叫做芸娘。
  这样一个人,总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吧。于是花小魁将下一个除去的目标直指侯孤我最亲近的人,卓洵。
  ……
  自从花小魁的到来,卓洵感到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
  他似乎早就认识这个花小魁,与生俱来便恨他,总有一天要亲手杀了他。
  卓洵知道侯孤我是将自己视作继承人的,可自从花小魁出现,侯孤我大加褒赞,甚至对自己产生了猜疑,这是从未有过的。而卓洵对侯孤我的偏爱是带有占有性的,决不允许他人染指。除了侯孤我,他也容不得有人和自己不相上下。
  卓洵对破荒剑的想法:真的拥有这柄剑就能拥有整个天下?可看到自己接近【破荒】,侯孤我动怒道:“那是你能接近的东西吗?”卓洵怏怏退下。
  自始至终卓洵都没有出卖侯孤我。可自己在他的心中永远比不上这柄剑,难道他的心中真的只有自己,所有人都只是他利用的工具。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侯孤我正在突破剑境,收到【破荒】的影响,他的心智已经开始混乱无法自主。
  ……
  卓洵猜疑花小魁的身份,暗中观察,他本来是查东瀛武神的下落,却因偷偷跟随花小魁在那棵树上发现花小魁与花无名的秘笺。
  哪里有什么东瀛武神,只不过是他们父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卓洵暗自欣喜,只要将这封秘笺交给侯孤我,他必然会诛杀花小魁,再也没有人能以自己争夺在侯孤我心中的地位了。
  卓洵意想不到的是,花小魁并没有走,而是看到陌生的足迹折身返回。
  花小魁决计不可能放他离开,那么箭在弦上,他们之间断绝决生死的一战就在今天,就在这棵树下。
  他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他。
  树欲静,风不止。
  “我只想知道,庄主不曾亏欠于你,你为什么要害他。”卓洵开口道。
  花小魁没有回答,只是露出自己的本来面貌。
  “你居然没有死。”卓洵感到诧异。败在那个少年手中,是他一生难以启齿的痛,虽然侯孤我什么也没说,却比说了还要让他动摇。现在他要用血洗清耻辱。
  卓洵的面色愈发的苍白,嘴呡得更薄,瞳仁里的冷峻令人不寒而栗,那是杀人的前兆,他的刀已在手,还是那柄象征他漠北血脉的【鬼刹神月刀】,为了变得更强,谁又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花小魁的恨又何曾弱于他,至亲的死南武盟英烈的仇他隐忍至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他当然不会怕卓洵,因为早在几年前自己就能与卓洵平起平坐。
  于是花小魁没有用【荡尘剑】,第一次取出藏在身上的【沉斫链子枪】朝着卓洵发起攻势。
  剑术上他已不输卓洵,花小魁之所以还是用链子枪,就是要试试在东瀛苦练的【御气之法】施加在链子枪上能否有所突破。
  曲直变换之间的配合【移花剑法】的剑意,花小魁将链子枪使得出神入化,收发随心。面对真正实力的花小魁,卓洵的鬼刹神月刀似乎相形逊色,刀法虽诡秘绝伦却被链子枪在距离上牢牢克制,化去虚实攻势,卓洵突进出刀却险象环生。他忽然间像鼓足了勇气,服了一颗什么药丸。进入一种狂暴状态,感觉不到伤痛,像发疯一般不惜性命地进攻,功力短瞬间聚增,花小魁卸他的刀,却被他反手直接扯住枪头一把扯近!
  【嗜血阴魔功】。幽蓝的掌心,啫血的阴功,是他保底的绝招,也是他面色惨白的原因。花小魁意想不到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只得弃了枪拔出【荡尘剑】,用东瀛忍术游走躲避,卓洵提刀紧追而至。
  花小魁总是依赖于兵刃,自认为单纯的【御气之法】还没有那么纯熟。
  卓洵一刀砍下花小魁用【荡尘剑】接住,可卓洵那幽蓝的掌心瞬时朝着花小魁胸膛印下。情况危急,花小魁也只得不顾生死用尽全力与他交了一掌。谁料卓洵却口吐鲜血向后仰面倒去岿然不动了。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种力贯穿了他的全身,掌力交接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花无名。
  他在最危急的时刻及时赶来,从背后运足气境助了花小魁一力。
  两力合一,顿时如石破天惊,量这【嗜血阴魔功】再能助效此时也如以卵击石。同时花无名的【御气之法】能在外停留,于是卓洵一直保持着握刀的姿势倒下,忽然间尸身四分五裂而死。
  有惊无险,花无名道:“小魁,他一个手下都深浅难测,你觉得现在凭你的武功能战胜侯孤我吗?”
  花小魁怔了很久,摇了摇头,眼中却仍是视死如归的坚定。
  花无名也现出忧郁之色,复又乐观道:“我已侥幸看过那个人出剑,那种自信与魄力世所罕及,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战胜那个人和那柄剑。他倒是我一生所渴望的对手。”花无名微笑,复又轻描淡写对花小魁道,“因此无论出于道义还是武学之争,我势必与他一战。小魁,如果我输了,请将我葬在故乡的花树下,还有,替我照顾好月婵并守护她的幸福。”
  花小魁泪目道:“一定能找到破绽的,一定还有希望的。”
  “你还回神剑山庄吗?”
  花小魁点点头。
  “他这个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你要懂得抽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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