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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太平盛世如何?”
皇宫的一处琼楼望台之上,几个侍女刚刚端上来一些水果,便毕恭毕敬的退下。桌上酒水珍馐齐全,几盏琉璃灯分开摆在两边,舞女在一边翩翩起舞,几个大臣跪在一旁。
这一切全都是为望台宝座上的人尽兴而准备的,而此时宝座上的人却不是皇帝——而是黑衣国师,鹤司。
一个大臣跪在地上,头不抬的回应道:“回国师,臣认为此太平盛世是极好的。”
鹤司端着金樽悠闲的说道:“何出此言,细论。”
“额……当然是国富民强,没有战乱,百姓可以安居乐业,此为盛世的好处。”
“呵呵………”
望台之下,是让人窒息的厮杀声。哀嚎不断的冲击各位大臣的耳朵,尽管面色惨白汗流浃背也没有人敢吭声。
鹤司没有回应大臣的官话,只是冷笑着走向望台边上,眼神冰冷的注视着台下。守城将士的死在他眼里仿佛只是供人观赏的表演一般,拿来下手中酒,正好。
而造成皇宫大乱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时正在屠杀将士们的双生凶子。
凶子皆赤裸上身,一个通体散发金光,满身金色花蔓纹路。一个通体流淌紫气,满身流苏状纹路。
金紫双煞,一前一后,守城的将士已没有多少继续抵抗的锐气,双煞背后堆成山的尸体仿佛在告诉众人——往前一步,就是身后那地狱的通道。
鹤司望着台下将士的惨状,走到刚刚回答问题的大臣身边,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在望台围栏上。阴冷的将脑袋凑过去笑道:“袁大人,你说太平盛世好,可你现在看看,这些因为盛世而疏离战场的将卒,有几个能有还手之力呢?”
袁大臣被吓得直接失禁,裤子里不断滴流着通黄的尿液,哀哀欲绝道:“大人……臣所言愚钝,请大人莫怪罪,我家中还有一子……饶过我吧。”
“饶?你可没错啊……呵呵呵,下去迎接你的太平盛世吧!”
说罢,便一把将袁大臣活活推下望台,随着一声沉闷的“咚!”声,直直的砸在地上
双子见爬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大臣,放下了手中将士们残肢断臂,走到他身边,瞪着空洞发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将死之人。
众将士见双子分散了注意力,丝毫没有再战之意,为首的将军乘机下令回宫保护皇上,大片的士兵便像得到免死金牌一般纷纷丢盔弃甲退回宫中。
随着皇宫大门沉闷的闭合声,门外广场便只剩下了躺在地上的袁大臣和双生凶子。
吐出了一口淤血,袁大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过身看向望台,咧嘴大笑,绝望的笑声回荡在只有尸体的广场上,传来一阵回音,犹如空荡荡的炼狱。
“狗娘的鹤司!你的阴谋诡计藏不久的!我在下面等你!哈哈哈哈哈哈!!”
没等说完,一只脚像泰山一般猛的踏在他脸上,就像西瓜碎裂的声音一样,便再没有那股笑声了。
鹤司望着被紫色凶子踩碎脑袋的袁大臣,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阴险笑容,展开双手感受着空气里血的气息。
“各位大臣将军们,现在可否出兵了?”
底下皆无一人敢有异议。
“那么,该进行下一步了!”
皇宫大殿内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满天乱飞的奏章、七倒八斜的奢华桌椅,宫女的凌乱惨叫。内政大臣们纷纷收拾东西跑路,有的还在犹豫该带哪个宫女一起跑,整个皇宫乱作一团,皆如林中鸟,大难临头个自飞。
只有几个皇帝身边的死士在皇帝身边持剑守备,而孝文帝方统则无视纷乱的众人,即使眼前全是贪生怕死之徒,也没有流露出半点惧色。只是拿着他那把在藏在奢华鞘中的剑在皇座上正襟危坐,眼神死死盯着敞开的皇宫大门。
“报!凶子已经攻到外殿大门了!皇上请跟我前去避难!”
领着一众伤兵败卒的守城将领奔到大殿内说道。
方统阴着脸看着脸上没有一丝战意的将军,眼中全是红色的血丝。
他没想到自己自己的大徽王朝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千军却不敌两只邪祟。
将军脸上虽有愧意,但见皇帝迟迟没有答复,便狠了狠心,一把抓起皇帝的的胳膊说道:“皇上你于我有莫大的恩情,我不忍看你就覆灭在今天这个地方,今天就是扛也要把你扛走!”
不等周围的死士作出反应,方统就一把拔出了手中的宝剑,一刀寒光便斩下了将军的手臂。
旁边的士兵皆吃惊的看着前这一幕,将军痛苦的扭曲在地上,粘稠的鲜血像笔墨一般溅射在地上,那只断手还牢牢的抓在方统的手臂上。
拿起那只断手,方统冷冷的跨过将军来到将士们面前,横眉怒视扫过这些浑身浴血的普通人。这些士兵大多都有家室,从他们的眼中并没有看见视死如归的决心,他们的身上背负的也不只有皇室。
“你们听着!不想死的都回去保护自己的家人!但是我……这里是我的唯一……明白了没有?”
看着冲冠目裂的孝文帝,在场的无一人敢说话,手中那带着血的寒吟剑浸透着每个人的心。
互相对视几眼后,还能鞠躬的朝孝文帝深深鞠了一躬,还有余力的则扛起了倒在地上的将军。人群又是熙熙攘攘,没一会功夫便又只剩几个死士和一个皇帝。
自古忠孝两难全,而一国之君却单单只有一个选择,望着空荡凌乱的大殿,孝文帝心中一阵落寞,更多的是痛恨自己的无能。
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增援,有的只是慢慢变的凹凸不平的大门,随着一阵阵如雷贯耳的砸击声,两尺厚的皇宫外门也被硬生生砸开。两个恶鬼一般的身影正在门外虎视眈眈。
那空洞的眼神此时却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笑意,杀气瞬间四溢。几个死士立马摆开冲杀的姿势。
然而,那是任凭千军万马也不可抵挡的破军之驽,几个将士刚冲向前,就被一股更快的速度撞的肢离破碎,甚至连挥剑的机会都没有!
大殿之上只剩一人。
最后的君王居于千万将士尸骨后拔出了剑。以慷慨赴死的身姿走向两位死敌。
“若不赴死,何能安万千英魂!”
离死仅有五步之遥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前。
“退后!”来人喊道。
孝文帝刚要看来者何人,那人便已经闪身到双子与他中间。速度之快,连紫金双子也只有瞪大眼睛的份。
“退到你的皇座上!”
那一柄长剑逼的方统下意识回退两步。
那是一双比猎隼更犀利的眼睛!很难把这样的眼神跟人联系在一起,况且来人只是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
望着一身陈旧布衣的剑客,方统吃惊的说:“就来了你一个?”
雪横空不屑的回过头看着双子笑道:“怎么?是在好奇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这话似在对方统说,又像是在对愤怒的双子双子说。
面对不速之客的搅局,金色凶子一声怒吼便冲向了雪横空,暴怒之声震颤这个整个皇宫大殿,紫色凶子也不甘其后,一个暴跳跃起,欺身袭来。
一个迎面冲锋,一个如泰山压顶之势,速度快到连抬剑的机会都没有,在方统眼里这是死棋,可他不知道雪横空就是在死棋落定之前的另一招死棋。
剑势已成!“大河击涛!”
一记如同拍岸浪涛般的剑气破空袭来,直直的打在两个双子身上,这一招不似剑的凌厉,却似锤的钝击,打得两人人仰马翻,尤其紫色凶子在空子没有任何应对措施,硬生生吃了这一击倒飞出去,撞到大殿门框上。
同时也惊了孝文帝,从来没见过剑不碰到以气砍人的,找遍天下剑士而论,剑术登峰造极之人的剑气也仅仅是吹熄蜡烛而已,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敢信此人来自人间。
呕出一口鲜血之后,金色凶子眼神里开始渐渐发狠,低吟嘶吼。紫色凶子更是呲牙目裂,恨不得把这人生吞活剥。
吃了这一下还没事,雪横空也渐渐开始感兴趣了,举剑闪步而上,一点不虚双子的速度。
见一剑便要劈向金色凶子,紫色凶子袭身而上,一只手撑在金色凶子背上,一脚力道十足的踢在雪横空剑上!
雪横空一下有些吃痛,握剑的手有一瞬间的松懈,金色凶子看准了这一下的空隙,如野兽一般四脚疾驰而来,利爪直捣面门。
这时雪横空才勉强站稳了脚跟,却没有机会闪躲,尽管头稍侧了一些,脸上还是被划出一道深深的爪痕,四条抓痕深深的穿过了脸皮。金色凶子并没有善罢甘休,继续欺身发出数道进攻。此时若再不破招便真是死棋。
雪横空收起剑背在身后,一个凌空腾挪出一段距离,见凶子依旧跟前,转身出剑!
这出其不意的一剑的凶子躲闪不及,剑锋直入心脏。
将军!
然而情况并不像雪横空想的那样,被洞穿心脏的金色凶子不仅没死,反而顶着剑向前继续挥出一爪。
雪横空顾不上吃惊,一脚蹬开凶子!直接弃剑。
站稳脚跟后,右脸已经皮开肉绽被鲜血染红。顺着脖子流向身体,暖洋洋的,流入嘴里又有些腥,但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时刻观察着凶子。
本以为刚才那一下只是没死透,但是对于这非人之物还是小觑了。只见稍作停顿后,紫色凶子就来到金色凶子跟前,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拔出了那把剑,大片血涌出后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双子本就是双生一体,意念合一,心有灵犀。现在又杀不死,根本不是足够强就能对付的。
“接着!”
雪横空感到身后有一袭深寒袭来,寒意浸染整个后背,但雪横空却有一股想去接住的欲望。于是便伸手去接住了那股“深寒”。
是剑!
他望着手中之剑,剑身平整刻有道道铭文,剑锋如雪一般闪着点点寒光。如命中注定相遇一般雪横空看着剑中的自己,而剑中自己的眼里是剑,剑里又是自己……透着无数的轮回,雪横空最终从剑里看到的是自己。
从一开始,即使自己握着剑也感觉身体缺了一部分,少了什么。而现在雪横空感觉自己是完整的,即是剑,也是雪横空!
“此剑伴随着双生凶子一同出世,可助他们,也能灭他们!”
孝文帝在身后说道。
与此同时,双生凶子也一同冲过来,紫金双色如尘星袭来,大殿的地面如同海浪一般被这冲击带着分崩离析,巨大的冲击协风而来……
“剑势……已成!”
雪横空前踏一步,挥出一道耀眼的白色寒光!
“踏冬惊雪!”
一瞬间,白光盖住了金色和紫色,盖住了整个大殿……穿过大殿又直冲向外门……一直消失在天际。
待白光散去后,孝文帝从皇座后面半遮面的探出头,强光已经将眼睛炫的一片混乱,等视力稍稍回复一些,只看到雪横空持剑屹立在大殿之上,烟尘如同雪一般飘在他身上。
而大殿的门早不知道去向,墙也被开了个大洞。
双子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光芒,身上是不可逆转的伤口,连内脏都已经血肉模糊。地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眼里虽然没有了生气,一只手则是互相十指相扣的,仿佛在最后关头达成了什么仪式一般,四周的血像一道道古老的文字一般有序的排列着。
“双生凶子是死不了的,他们会经历无数次的转世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上。”
看着雪横空迟疑的眼神方统说道。
眼前的执剑青年好似天上剑仙一般,手中的剑和他是那样的相配,或许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会发生的。
方统这样想着,将手中的剑鞘递给雪横空说道:“此剑便赠予你了,迟早你还是会用到的。”
雪横空看着那珠光宝气的剑鞘,不予理睬,试了一下自己缠着破布的剑鞘大差不差,回去改改也能用,便将剑搭着肩上说了句:“告辞。”
他不知道雪横空刚刚那一剑,是用自己的全部修为换来的,即使是这最好的剑也没用武之地了。
望着雪横空潇洒不羁的背影,孝文帝瘫坐在宝座上,往日百官公卿,富丽堂皇的宫殿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把玩着手中的剑鞘,中原到此也算能安定一段时日了。
至少,还有42年吧。
再看时雪横空已经到了云徽郊外,这里人烟稀少,只有偏僻的几户人家坐落在此,好在这里并没有收到凶子的摧残。
一家露天的茶馆坐落在这里,几个桌子,几把椅子,以及一块遮阳布就是这茶馆的全部。设立之初就是为了给进出云徽的客人提供一个歇歇脚的地方。
今天却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进云徽的,却没见到一个出来的。老板正纳闷呢就听见一声吆喝:“老板,拿酒来!”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这是是从云徽出来的啊!老板刚想回头招待,就看见雪横空那极渗人的模样。
由于云徽大乱,城里医馆都关了门,雪横空脸上的伤便一直没处理,现在已经皮肉外翻,半边脸的血都流光了,没有一丝的血色。
老板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手中的酒也忘了递出去。
雪横空倒是一脸没事人样,好像不是自己受了伤一样。拿过老板手中的酒,先是痛饮了一大口,而后又倒在脸上。
“再帮我拿些干净的布条来……多谢。”
“啊……奥……好好……”
雪横空接过布条就胡乱的缠在脸上,没有一点技法,裹的好像一个粽子,一下缠到眼睛看不见了,一下又包住鼻子不出气。反反复复包了好几次。
老板实在看不下去接过布条说道:“还是我来吧。”
雪横空一个极为谨慎的人此时却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将布条交给了他。
老板的手法倒是很娴熟,以前也曾做过赤脚医生,为一些人包扎过伤口,但这么重的伤倒是头一次见。
“客人这是遇见狼了?但这也不像狼爪啊。”
雪横空没有接他的话,沉默一会喝了一口酒说道:“你是真没认出我吗?”
老板听见这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细细观望起了雪横空。方才因为脸上的伤一直没敢仔细看,这才发现那眼睛好似在似曾相识。
将那快要缠好的布条稍稍掀起了些才与那十几年前的脸重合起来。
“好久不见,老头子。”
“雪……你是空儿!”
茶摊的老板便是当初收养雪横空的江湖郎中。热泪瞬间将夺眶而出,也顾不得雪横空脸上的伤,老板就上前抱住了他。
“疼……轻点老头子,先把我把脸上的伤弄好。”
命运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残酷的,却也会不经意间让重要之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相逢。
处理好伤后,两人就像多年未见的亲生父子一般席地而坐,侃侃而谈。
“都离开家十几年了,你这一下子就长大了!”
“你倒是没怎么变……怎么不当郎中了?”
“当初你突然离开家,我找不到你,知道你想学剑,我听别人讲云徽天下有名的剑客最多,想着你肯定有一天会来,便就在此地开了这么一个茶摊子,等你的时候也好跟别人打听打听,果然我没想错啊……”
听闻这话,雪横空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酸楚,他本以天下无人与自己相关为由专心于剑道,可这个理由此刻却像自欺欺人,只是自己不想面对自己的无情而找的借口。
“对不起…老头子……”
雪横空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与南山岭无缘了,与玄心无缘,也可能与剑道无缘了……何不尝试去换一种活法。
“老头子……或许我………”
话音未落,远处就穿了一阵马蹄声,吕巍刚看见雪横空就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雪横空上前将他迎下马问道:“怎么了?”
“南……南山岭出事了!”
“什么,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先跟我回去看看吧。”
雪横空有些手足无措的回头看向自己的养父。
那头也有些彷徨,不过很快便回复了平静,笑容中带着慈爱道:“我知道,人有自己的活法,你去便是了,我就在这等你。”
那是一位父亲的手足无措。爱大概就是对孩子的原地等待吧,去看他飞得多高,飞的多好,也要准备好,在他坠落时去接住他。
这是雪横空第一次的下跪,在这天饷午跪了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