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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若鼎辉那日二刺耶律卜忠用之后,便一路南下,昼夜不停,竟险些跑死了千机众的好马。
显德四年二月,若鼎辉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兖州乾封县的家中。
门房一见他,欣喜若狂,刚要大声呼喊,却见若鼎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便收了声,慌忙跑进去报喜了。
若鼎辉也不理,悄悄进了中庭。
有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抱着什么东西,在院中散步。
若鼎辉蹑手蹑脚地蹿到她身后,给了她一个环抱。
“啊!何方?……夫君!你回来啦!”女子先吓了一跳,转过头便见到坏笑着的若鼎辉,喜极而泣。
怀里的孩子哭了。
女子又慌忙去哄。
“你看你,吓着清儿了。乖,哦,哦,清儿不哭,爹爹来啦。哦,哦。”
若鼎辉苦笑不止:“蝶儿,我……”
不待继续,背后忽然劈头来了一闷棍。
面前可是妻儿,若鼎辉哪里敢躲?只有受着。
“你这孽障,还知道回来?逆子!说罢,你又惹了什么祸!”来的是若鼎辉的父亲,若琦山。
若鼎辉赶忙跪下:“爹,孩儿知错。”
“知错知错,你每次都知错,每次都死不悔改!你以为你有些小聪明,学了点本事,闯出了名堂,就天下无敌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若鼎辉大气不敢出一下。
蝶儿遣散了周围的侍从,去了厢房等若鼎辉。
若琦山叹了口气:“想是我太疼你,却疼出了你这个惹祸精,还是蝶儿这个好媳妇教人称心。你起来坐下吧,与我说说,路上有些什么事?”
若鼎辉便说起了北上游玩、与灵鉴斩离玉奎、两次刺杀契丹小幽王的事情。
若琦山越听越气,到最后,一巴掌打到石桌上,怒骂:“你这痴儿!你这痴儿!你以为你们做事便天衣无缝了?”
若鼎辉不服,别过脸去。
“痴儿,痴儿!死不悔改!你可知那却邪剑的厉害?你可知那南疆离家的本事?却邪剑杀人,其伤后必定经脉齐断而生机不改;此事与胜邪剑恰恰相反!若有离家的高手去查离玉奎的尸体,必定知道是却邪剑做的!
“痴儿,痴儿!你还去行刺契丹小幽王?那可是契丹皇帝的弟弟!你可知那契丹的应历皇帝何等嗜杀?关键是你两次行刺,都失败了!你这痴儿!你以为契丹贼子在这中原没有暗子吗?只怕我们这一家老小,都要死在你的手上!你这害了病符的飞廉吊客丧门星!逆子!逆子!”
若琦山气得险些晕厥过去。
若鼎辉又跪下了。
若琦山冷静下来,想着解救的办法:“你呀你。如今之计,只有立刻离开此地,往开封去。天子脚下,安全得多。不知来的是何人?……你即刻去订一架大马车,给一百两银子作订金,一定要他们把车做好喽!快去快去。”
若鼎辉拿了银子,不服气地出门了,心中暗道:“我行刺不成,都是天意,非我之罪。何况,谁人知道是我行刺?天下会用飞刀的,岂是我一个?便是来了,一刀镖了便是。父亲未免太过谨慎。莫说一架马车百两,便是十两,我也嫌多!”
走在路上,却听到路边面摊有几个流氓在那里说些浑话。
“嘿,你们知道不,若家那个小娘们儿,长得真俊!”
“她家男人,不常在吧?”
“不常在。不过她男人的老爹常在。”
“哦!听说这妞儿生了个崽儿,莫不是……”
几个人在那里阴笑。
若鼎辉听了,一脚踢翻桌子,将几个流氓三两拳就打得屁滚尿流,满地找牙;又随手丢了几枚碎银子赔给铺子的老板,便拍拍袖子走了。
有一个流氓叫牛四的,无端吃了一顿打,就想报复,便悄悄跟着若鼎辉。
若鼎辉去了市里驿站一问,马车有一两到五十两不等的价。若要加些料,需要给匠人一些辛苦费。这是常情。
可他选了一辆十两的,又说了若琦山的要求,却不给匠人辛苦费。
匠人想要理论,却见若鼎辉面露杀意,便不敢言语。
那个流氓牛四见若鼎辉走了,匠人却面带戏谑,便走过去乱嚼舌根:“哟,王哥,忙着呢?”
“忙个屁,牛四,刚来了个扫把星,比你这王八还痞!哟,不得了,不得了,你这是怎的了,这乾封县竟有人敢打你这小霸王?”
“去你娘的。就是刚刚那个泼贼。却是来做甚的?”
王匠人便将前后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嗨,王哥,这还不简单?你给他换一辆五两的车,按他说的加些料不就成了?他又不懂,到时候骗他说,是新做的十两,不就得了?”
王匠人想了想,觉得合适:“你这厮倒有些聪明。回头请你喝酒。”
“喝酒倒不急。我要王哥办件事。”牛四凑过去悄悄耳语,“你给他下那么一两个小物件儿,也不要命,就教他急切不能走、半路便抛锚,也算解了我这一顿挨打的恨。可行?回头我便请你吃酒,一个月的,怎样?”
说完,牛四也不等王匠人的答复,大摇大摆地走了。
王匠人游移不定。不过,他在处理轮轴的关键处时,鬼使神差地做了那么一点手脚。
若鼎辉酉时回府。若琦山已遣散家丁仆役,只留了几个忠心的老仆。
“办妥了?”
“办妥了。”
若琦山信了,又说着:“我已教人去飞花派通知剑秋妹子了,三个姑娘那边,有她看着,我才放心。只是蝶儿不肯先走,非要等你。景清孩儿才过百日,我也不放心交给别人。你既然放了大话,我可把一家大小的性命都交给你了。小子。哎……”
若鼎辉信心满满,拍着胸脯保证。
“辉儿,不是爹唠叨。爹老了,真的老了。我就你这么个孩儿了,你几个哥哥……哎,你莫要做那项羽便……”
“知道啦,爹。”若鼎辉漫不经心,又想到还未和蝶儿说几句话,匆匆回了厢房。
小别胜新婚。
却说那妫州太守李在钦,本是滑州酸枣人,其祖上是武周时期的酷吏来俊臣的堂兄弟。而来俊臣声名狼藉,这一支来家人害怕武周、李唐清算,早早改了李姓,因此得免。
李在钦极善溜须拍马、揣摩上意,故而被石敬瑭委以重任,作了邺城太守。但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时常以来俊臣为榜样,喜严刑峻法,好折辱犯人。
后晋天福五年,安重荣起兵攻邺。李在钦野战失利,守城不力,又被若琦山趁夜私自开了外城城门,险些丢了宫城。
虽然并未罢官,但却被石敬瑭一怒之下打了一巴掌。
因此李在钦对安重荣、若琦山恨之入骨。
安重荣的首级,便是李在钦亲自送给契丹皇帝的。
后晋被灭,李在钦便凭借当年出使契丹时留的人脉,巴结到了潜邸时的耶律阮,被耶律阮带回北方。
耶律阮即位之后,李在钦便被封为妫州太守。
如今有机会灭了若家,李在钦自然兴奋至极。沿途南下,竟跑死了两匹骏马。
若家的一切行动,早已在李在钦的掌握之中。
一家酒楼的包间里,李在钦闲逸地品着茶。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黑衣人。
李在钦笑问:“明日清明吧?”
“是。”
“好日子呀,好日子。人都到齐了吗?”
“我烟雨楼的人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李大人,是否动用剑谷和……”
“不,以后不要再提起剑谷,也不要提泰……。”李在钦收了话头,却突然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对了,告诉他们,尽量,抓活的。”
“我烟雨楼的人向来不留活口。”
“呵呵,挺好。只是,玩弄一个半死的人,难道不比直接弄死他们,有趣得多吗?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不过,砍头这件事,交给本官好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
黑衣人不再说话了。
李在钦也不再说话。只是他脸上那嗜血的狞笑,教人不寒而栗。
“明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