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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以来,岛国的剑道世家们虽然已经逐渐没落,但是他们仍然占据着整个社会的上层,与政府和军方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位于江户川的三大道场便是其中颇有影响力的存在。
只要是受儒家文化影响的国家,那些士族门阀总会经久不衰的流传下去。
江户川三大道场分别为千叶正雄的千叶道场,桃井春藏的镜心道场和福井平佑的神念道场。他们三足鼎立,门下弟子众多,长久以来渗透进社会的各行各业。无数普通人都想挤破脑袋加入进去,或从商,或从政,或从戎,亦或者追求剑道的至高奥义。
现在的道场并不是一个绝对追求武士道精神的地方,道场下属了很多商业性质的株式会社,他们也会不断的网罗各地人才,并将之纳为己用。
竹下成信的所属的家族是千叶道场中实力不弱于千叶家族的另一个世家名门。
竹下这个姓氏从战国时期就流传下来,自古就是京都望族,后来中道衰落,依附于千叶道场几经发展后,成了能和千叶家族争夺道场宗主之位的存在。能成为各个道场宗主的人物,不论是在武学造诣上还是对内对外的领导力上都必须得出类拔萃。千叶道场其实已经暗中分化为两股势力,竹下成信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马上风雨将至。
源治看着窗外阴翳的天色,空气中湿气很重,他打了个哈欠又重新坐回榻上。
经过了十日的修养和调理,源治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快速恢复着。房间内的书很多,这是他比较喜闻乐见的。这些天来他没事就读读书。
一日,林中木屋来了客人。
源治在楼上听见老者和客人谈笑风生,于是他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扶着楼梯走下楼去。一个棱角分明的年轻人正坐在客厅的榻上和老者下棋,期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那老者也看见了源治,赶忙招呼他过来。
“伯父,这位是?”年轻人先开了口。
“哦,这是源治,他是我在山中救下的。“老者嘬了一口茶说道。
源治也慢慢挪腾到两人人的附近,“您好,我是青木源治,请多多关照。”说着,他便伸出手和面前的年轻人握了手。
“我是竹下俊,来这里看望伯父,你不用太拘束。”年轻人拉着源治一起坐了起来。明明看起来都是同龄人的样子,但面前的竹下俊却看起来那么的成熟沉稳。
随后老者开口对竹下俊说:“茶艺和棋艺都切磋过了,来让伯父看看你剑术怎么样了。”
竹下俊瞬间开心的像个小孩子,能收到伯父竹下成信的邀请,他激动坏了。没多会,两人换好了护具之后,互相鞠躬示意。一场叔侄间的战斗开始了。
源治坐在一旁大为震撼,从前这些场景都只是出现在电视中,今天身临其境,他感到空气都变得肃穆起来。
他们的身形都很快,但显然老者要更胜一筹。两把竹木刀不停的碰撞,每出一招,都会伴随着一声“嘿哈”的低吼和木刀“砰砰”的撞击声。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源治早已看的目瞪口呆,心潮澎湃。
随后两人移形换位,目光都紧盯着对方,忽然老者出刀向前。刀锋带着威压,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嘶嘶的叫声。竹下俊提刀格挡,两把木刀随即碰撞在一起。只听“啪”的一声,竹下俊的木刀直接崩裂开来,而老者的刀尖却已然指向了他的胸前。
“我败了,伯父的北辰一刀果然名不虚传,今天我受教了。”语毕,竹下俊给老者深深地鞠了个躬。此时的源治还没从刚才那一瞬间的迸发中回过神来,老者却若有所思的瞅了他一眼。
随后的几天里,竹下俊每日都在楼下练剑,偶尔也会上楼去和源治聊聊天,源治的身体也愈发的好了起来。
竹下俊眉宇中隐约有一种当年竹下成信的风采,是竹下家族新一代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其实在他看见源治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源治非常与众不同。他曾经和各式各样的世家公子们交过手,却从来没在他们身上看过像源治这般清澈又坚毅的眼神。
他觉得源治应该是个练剑的好材料,其实竹下成信也是这么想的。本来这场切磋就是竹下成信故意表演给源治看的。他想教他剑术,不仅是因为源治的天资聪颖,筋信骨强,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
竹下俊练剑完毕后上楼去找源治聊天。
源治在看一本叫《剑术起源》书,他果真对剑道有了兴趣。
岛国的剑术兴起于华夏国的隋唐时期,那个时期不断地有遣隋使和遣唐使将唐刀和剑术带回岛国,而后久经发展才形成现在的剑术和剑道。
兴趣便是最好的老师。竹下俊趁热打铁,邀请源治和他一起练剑。
源治双手紧握着木剑,那一刻,他想起了雨夜,想起了父亲,想起了与棕熊的搏斗。他朝着面前的假人不停的劈砍,用尽全身的力气发泄着满腔的怒火,握刀的虎口也被震出了血。
竹下俊赶忙上去拦住他。随后几天,他先教源治先从最基本的剑术招式练起。源治学的很快,也很努力,即使是在睡梦中都在练习着那些招式,横劈,竖砍,格挡。
这段日子源治从来没有学过什么高端的招式。他就一直不断的练习最基本的进攻防守姿势,以及如何调整自己的身位躲避攻击。
半月之后,竹下俊受到了国际剑术协会的邀请,准备出国比赛,离开了林中木屋。竹下俊临走时,让源治以后一定来京都找他,他会和源治不醉不休。源治嘴上答应着,因为本来他也要去京都看望母亲和弟弟的。
竹下俊走后,源治仍然还在每日练习,只是教他的人换成了竹下成信。源治更加上心了,因为竹下成信的“北辰一刀”让他向往。
对于源治的所作所为,竹下成信一直都看在眼里。他决定再教源治一些不同的东西,比如气道。有了剑术的基础以后,只有再学会运用体内的气息才能更好的驾驭刀剑,迸发出更强的力量。剑和气本身就是相辅相成的,但是想要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是很难的。
要练好气道,首先得时时刻刻保证自己平和的心境,以此来面对复杂的情况,但是此时的源治却很难做到这些。他抛不下父亲的离去,他的内心烦闷无比。
所谓的气道也不是神话传说中的气沉丹田,真气绕体,而是指出刀用力时对自己气息的把握,掌控好自己战斗时呼吸的节奏。
在正式教授剑气之前,源治向竹下成信拜了师,算是入了门。此时的源治并不知道这位看似和蔼可亲师父,在多年后会成为个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并且弹指间就可以剥夺掉无数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