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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疑惑间,伴随一些衙役开路,百姓们纷纷闪退两旁。
紧接着便看到一位儒雅先生,龙行虎步而来。
而在这儒士之后,更有个颇具姿色的贵妇人,被两个彪型衙役架着上得大堂来,神色死寂灰暗。
见到这个女人,王宗的表情猛然一变!
陈瑛故作热情:“原来是如海兄。”
“不知突然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眼中颇多异色。
他半个月之前还曾去林府探望,眼看着林如海病入膏肓。
连礼金都准备妥当,就等死掉后去拜祭。
这才多长时间,竟好像朽木逢春般精气神十足!
如此奇迹真的是生平所未见!
林如海:“我是来检举的。”
陈瑛点头:“哦?检举何人?所犯何事?”
林如海略微沉默间,便是叹道:“检举我这二房杨氏,犯下失德之事,竟与千户王宗欲要害我性命。”
“这是供词!”
“以及杨氏加害我之毒物。”
“如今杨氏在此,人证物证惧在!”
“还请布政使大人处置!”
无数人都懵了,陈瑛的脸上也浮现尴尬之色。
哪能想到如此丢脸之事竟被当众说出,也不由得对林如海的性格有了新的认识。
迅速将证物查验一遍。
陈瑛狠狠一拍惊堂木:“大胆杨氏!”
“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丧尽天良之丑事!”
“如今人脏惧在,你还有何话说!”
杨美人本来是想要抱林如海大腿的。
岂料这位平时给人以儒雅敦厚之感的老实人却突然无情无义,将她给送上大堂!
如今失去依靠,为了活命也只好将王宗卖掉。
“是王宗指使我毒害林老爷的!”
“这其中,王,王礼大人也参与了!”
“他们兄弟两人霸占了我十余年,令我受尽折磨,我不敢不从啊!”
此言一出,王宗彻底吓傻!
弃车保帅乃下下策,但凡有的选择傻子才愿意当牺牲品。
然而林如海亲自下场,并拿出真凭实据,此番又获得杨氏的供词,他是万难脱罪了!
王宗眼珠子通红,失声怒斥:“放屁!”
“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和我兄长有何关系?”
“胡言乱语的疯婆子,少给我血口喷人!”
他和杨氏的关系被贾瑞亲眼所见,这点赖也赖不掉。
索性豁出去将这一切罪责揽在身上,最起码还能保住王礼!
贾瑞抓住机会,唆使杨氏咬出更多隐秘之事:“你是否还知晓其它秘密?”
“眼下只有都说出来,才有可能将功赎罪,从轻发落!”
“否则一旦王氏兄弟安然脱罪,你的后果如何自己掂量掂量。”
杨氏果然大为恐惧,哭哭啼啼间将王礼和王宗如何设计加害贾瑞。
以及这些年来两兄弟作奸犯科,被她知晓的部分都说了出来。
这其中牵扯到的扬州官场以及沿海贸易等违禁之事,着实惊心动魄,震碎三观!
陈瑛重重拍下惊堂木:“给我将杨氏和王宗收监!”
“至于王礼,先行羁押。”
“待得查明真相之后再做评判!”
缓过来的三班衙役赶紧匆匆上阵,将被捆绑结结实实的王礼王宗两兄弟控制起来。
这两个原本称霸扬州,横行无忌多年的独夫,也终究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付出了惨痛代价!
不过王宗虽然再无回旋余地,但王礼这边还是缺乏实质性的证据。
光靠杨氏和贾瑞的指正,显然难以定罪。
这多多少少是个遗憾。
当然,贾瑞既然插手此事,就一定有始有终。
这些作死之人,谁也跑不了。
……
退堂之后,陈瑛亲自在后堂设宴款待林如海及其家眷。
并邀请布政史冯仑赴宴。
林如海虽然只是七品官员,陈瑛为从三品,但两人私交不错。
看贾瑞和林如海关系不错,便引起了陈瑛和冯仑的重视。
在问及来历之时,贾瑞也没什么隐瞒。
待得如实告知后,两位官员满脸惶恐之色,连忙起身行礼!
“原来是太子宾客大人到了!”
“有失远迎,多有冒犯,还望上差恕罪!”
陈瑛赶忙表态,冯仑也是拱手行礼。
作为贾府出身的太子宾客,注定在朝中有着光明前途。
陈瑛和冯仑这样外放的官员,自然有所期待的。
虽然在官阶上只大了半品,但言行还是尽其所能的谦恭周到。
林黛玉和雪雁盯着这两位在扬州府堪称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却对贾瑞毕恭毕敬,都不由得有些恍惚,有趣。
贾瑞随意道:“别客气,我这次下扬州主要是为了探望林姑父的病情。”
“另外,也有开办工坊赚钱之意。”
“以后在这扬州地界,还希望冯大人不要为难我。”
冯仑满脸受宠若惊之状,连忙点头道:“那是一定!”
“本官一定全力支持!”
几人交谈有一番,十分融洽。
约莫半盏茶后便是开席!
扬州地界最好的菜品,酒水,纷纷入席。
坐在父亲的身边,林黛玉神色尴尬,有点不知所措。
林如海倒是神色如常,并未因为女儿的逾矩而气恼。
陈瑛也没提及此事,还称赞林黛玉才貌双全,是个奇女子。
冯仑对林如海的突然康复充满好奇。
林如海是如实相告,这自然又引起两人对贾瑞的敬佩。
又是半个来时辰过去,众人宴饮完毕。
贾瑞提起王礼王宗兄弟之事。
“这两个祸害犯下无数违禁之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陈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陈瑛早看出贾瑞意图,积极的不得了:“王宗此人罪大恶极,我将立即和刑部报告。”
“以争取尽快将他定罪,处以极刑。”
“至于这王礼,本官还需启用审查手续,核实其所犯之罪后才能够最终裁定。”
贾瑞并未为难他:“此事影响不小。”
“我身为太子宾客,理当为国除奸。”
“所以此事我将持续关注,希望能由此打开突破口,好好肃清一下这扬州官场的不正之风!”
陈瑛神情紧张,不敢怠慢。
贾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的皇太孙!
倘若他上奏一本,引来皇太孙震怒,莫说乌纱不保,更有可能会被治个失察之罪。
“下官一定彻查到底,果真有作奸犯科之辈,无论其是何等背景,也不会姑息!”
闲聊几句后,林如海父女离开了按察使司。
而贾瑞则是去探望高莹莹和乔山爷孙。
……
按察使司附近的酒楼之中,豪华的包间里,那不弱于按察使司招待贵宾的伙食,散发让人无法拒绝的香气。
小女孩双儿睁大了眼。
菜还没上齐,就开始毛手毛脚,难以控制住这股对待美味的欲望。
乔山忍不住要打这孩子的手板,满脸严肃道:“人家瑞公子还没动筷子!”
“你给我着急个什么!”
双儿满脸委屈,泪珠在眼底打转。
贾瑞一笑:“我已吃过了。”
“你们随意吧,无需管我。”
得到许可以后,乔山才松了口气。
“吃吧吃吧,你这个嘴馋的小丫头!”
双儿小鸡啄米般的狂点头,筷子飞舞间甩开了腮帮子,大口朵颐胡吃海喝起来。
船公爷孙平时是靠打渔,载客过活的。
全然靠运气吃饭,收入并不高。
最近几年来各种税明显增多,无形中增加了他们的负担。
一年下来,往往剩不下几个钱。
这让一心给孙女办嫁妆的乔山,愁眉不展。
如此奢华的美味,是他们这样的人所享受不起的。
也难怪双儿有点失态了。
高莹莹面对这满桌子美食的诱惑,只吃了几片鸭舌,一小块熊掌后,便是不再动筷。
眼看着爷孙二人疯狂献祭五脏庙,恐怕一时间吃不完。
互相对视间,都有先离去之意。
贾瑞:“这里面太闷了,下去走走吧?”
高莹莹:“正有此意。”
回头拍了拍双儿的小脑袋,高莹莹满脸的月牙笑意:“你们先吃喝着。”
“账我来结,吃完了在这等我来接你们。”
“晚上我还要回去休息的。”
双儿两腮被食物撑满,好像是个小皮球,含糊不清道:“去吧去吧!”
有点胖乎乎的小手左右开弓,将甜品和干果,一个个的狂塞到了口中。
高莹莹无可奈何,满眼的怜惜之色。
倘若人人都能够生在富足之家,谁愿意如此狼吞虎咽?
……
酒楼之下,春意盎然。
精致的红灯笼在招牌下摆动,无数的青年男女踏青游乐。
高莹莹来到一处栏杆前,双手按着。
面对远方茂盛的绿植,深深呼吸。
曲线的身材伴随着呼吸动作,勾勒出前凸后翘的完美弧度。
引来了无数的吃惊关注,而贾瑞也是在这些人之中,不由得阵阵惊呆。
贾瑞轻声咳了咳便上前几步,不着痕迹的坐在了这位婀娜女子的旁边。
那股淡淡的体香,令人迷失,贾瑞也难免有些心潮澎湃。
虽说心痒难耐想说些真实的欲望感受,但还是降服下去。
这才刚刚认识需得克制一点,才不至于被当成是登徒子,臭流氓。
贾瑞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些:“这次真的多谢你们当堂作证,才能将王宗王礼绳之以法。”
高莹莹转眼看来,沉默一小会,突然道:“你不在意我之前的贱奴身份吗?”
贱奴在这个时代是等同于牛马的!
一旦堕入这个阶层,将迎来没有尽头的黑暗!
这已经不是被歧视的问题了,而是写在律法和人心层面的人奴有别!
贾瑞反问道:“你为何被如此惩罚?”
高莹莹神色间有着掩盖不住的痛苦在波动,倘若不是贾瑞来问,她不会和任何人再提起这些伤心往事。
足足十余个呼吸后,方才叹道:“你应该知晓,十余年前的江南惨案。”
“在这次的惨案之中,数百文人遭受株连。”
“斩首的斩首,发配的发配,许多传承几百年的大族就此被连根拔起,灰飞烟灭。”
俏脸爬上难以言喻的苦涩:“而在这次浩劫之中,有个叫做高启的文人,更是创造了一个纪录。”
“竟被当朝天子亲自督斩,腰斩后的弥留之际,更是用自己的血接连写下了三个血淋淋的惨字!”
高莹莹突然说不下去,身陷痛苦间也不由得抽泣起来。
“而我就是这位高启不争气的女儿。”
朱元璋晚年情绪不稳定,随便杀戮臣子,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但如高莹莹所说之事,还是让贾瑞感受阵阵的冷意,在内心深处给予了同情。
“一切都会过去的。”贾瑞挥手间,也是在这女子的背上轻轻拍打了几下。
高莹莹突然满脸羞红慌张,抽身避开。
不着痕迹的拭去泪花,俏脸之上也爬上几分倔强:“还好我爹故友多,才把我救了出来。”
“而今做些小本生意,还算可以勉强度日。”
说完这些,高莹莹迅速调整好心态,挥手间便拿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
“这次来扬州做成一些生意,赚了点钱。”
“但没有你,我可能无法渡过难关。”
“感激你救了我,但我不能花你的钱。”
又再度取出张一千两的银票,双手奉上:“这是我的感谢费!”
“你一定要笑纳!”
贾瑞满眼的精彩之色。
随便拿出一千三百两银子,你管这叫做小本生意?
贾瑞摇摇头:“钱我不要。”
高莹莹眉头紧锁。
然而贾瑞接下来的一番话,却使得高莹莹备受感动:
“我不觉得你过去当过贱奴的经历有什么可耻。”
“另外,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也许你我还有合作的机会。”
高莹莹拿着银票的雪白手掌,下意识攥紧了几分。
“合作?”
……
回家的路上,林如海闷闷不乐,似乎有些空虚之意。
等到林府,林黛玉本想去安慰他几句,顺便解释解释这次的逾矩之事。
没想到林如海却儒雅一笑:“孩子,你无需多说了。”
“我虽说损失一房夫人,但却捡回条性命!”
“孰轻孰重岂能不知?”
“我非但没有任何遗憾或不舍,反而觉得阵阵后怕和庆幸。”
林黛玉依偎在父亲的怀中,蹭了蹭。
“爹,我再不随意抛头露面,给您丢脸了。”
林如海拍着女儿的后背笑道:“无妨!”
惊讶看去,林黛玉不敢相信,一向古典守旧的父亲,竟变的宽容豁达起来。
林如海叹道:“既然是和贾瑞贤侄在一起游历,为父放心。”
“但要坚守底线,莫要胡作非为。”
林黛玉又惊又喜,纤长双臂搂住父亲腰肢,连连叹道:“爹,您真是太好了。”
“我会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