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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畔,白雾起,孤舟行,老翁殁。
“咳咳...”
李长安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眸,此刻身处洛河桥端,仰望天穹轻言道:
“我这是还活着?”
李若秋泪汪汪的双眼,滴落如珍珠般的泪珠,嘶哑着回应道:“世子,你还活着。”
“你可千万要撑住,过了洛河便回到王府。”
这小妮子误会了李长安,他可不是在问李若秋,而是问这不睁眼的苍天。
白雾阵阵,笼罩了洛河桥,如同深渊极地,眼前是一片混沌。
王府暗卫,焉,持枪赶来,桥端之上,停下脚步。
口中念叨着:“白雾起,风沙过,燕南飞,洛北雪。”
这是一段江湖话,形容漠北听雪楼人字一级杀手,燕南飞与其妻洛北雪的。
听雪楼杀手出动,鄢颇为震惊,江湖上门派组织,极少直接插手庙堂之事,公然出现在皇都洛安,也极为不寻常。
身处逆境,李长安依靠在了桥墩处,白皙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却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容。
“乱世殇,少年郎,活人坟,择吉日。”
洛河桥下,纵身一跃,白衫如雪郎,仪表堂堂,七尺男儿。
鄢,充斥着血丝的双眸,急促的心跳声,耳听得清实。
枪尖凸显的戾气再也藏不住,战场万人血战,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这一刻不再掩饰。
黑衣杀手首领,冷笑声响来。
不慌不忙,缓缓而来。
“鄢,镇北王手下猛将,传言你战死沙场多年,不曾想这些年躲在王府之中,如今终究暴露了行踪。”
杀手首领了解鄢的过往,而鄢不知其身份,被人看穿,却看不出对手是谁,鄢不敢轻举妄动。
这般局势,他已无法护住李长安,袖中李君剑给予的符咒,碎裂开来。
身处王府的李君剑,眉头一皱,眼眸里满是疑惑,却容不得迟疑,消失在王府正堂。
杀手首领,喊了一声:
“燕南飞,动手吧!”
那一身如雪的白衫飞舞,“结束了。”燕南飞拔剑一刺,如雷电般迅速,李长安连剑影都未看清,燕南飞已来到身前。
这一剑,李长安无碍,可挡在李长安身前的李若秋,嘴角流出血液,心口一侧插入一柄灵巧的宝剑,剑刃极窄,细如柳枝。
燕南飞紧皱眉头,嘴里发出疑问:“为何?”
李若秋回头瞥了一眼李长安,道:
“世子,奴婢先走一步。”
燕南飞拔出宝剑,李长安瞪大了眼睛,眼神如同入魔一般血红,心跳声加快,怒吼道:
“你不该杀她,你不该杀她。”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此话,声音一遍又一遍盖过,从未有如此感受的李长安,颤抖着双臂,紧握了双拳。
鄢,如动雷之势,袭了上来。
杀手首领出手拦住,只是一招,极为普通的一枪挑过,其手中的刀脱手飞出,杀手心中大骇,道:
“你刚刚没有动用全力?”
鄢冷冷道来:
“带着我回答的是,死吧!”
鄢,动手之时,李长安大喊一声:
“我以世子之名,令尔杀之。”
李长安话音刚落,寒血刀出鞘,一缕红血之气笼罩着刀身,只因此刀杀人无数。
“燕南飞是吧?要杀我是吧?择吉日是吧?今日我要你死,阎王也留不住你的命,镇北王府世子李长安说的。”
一掌碎山河,系统奖励武技,就在刚刚一瞬间,李长安领悟至小成。
燕南飞剑未来得及出,被初出茅庐的李长安,一掌劈死。
“什么听雪楼?什么人字一级杀手?不堪一击。”
一掌毙,耗尽了内力,已是李长安极限一击,也怪燕南飞轻敌,江湖情报李长安并未习武,这才小瞧了对手,最终用命吸取了教训。
燕南飞直挺挺的倒下,脸显一巴掌印,这是李长安留下的,淬体境一品的全部内力,倾巢而出,终究杀了一江湖人。
李长安咬着牙抱起李若秋,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鄢,道:“我可以死,可无辜不该,杀,不留活口。”
冷,冷的刺骨,这是发自内心的寒意,鄢明白李长安这句话对自己说的,他一开始并未选择全力出手,才造成了这般后果,鄢落寞的眼神,不再隐忍。
一招北神十二斩一式,枪出如龙,结果了杀手首领,其余杀手见此情景,谁敢出手,纷纷各自转身逃命。
鄢并未放任一众杀手,正准备出手击杀之时,一道黑影闪过,六名黑衣杀手当场暴毙而亡。
杀人灭口,有人选择了保守方式,灭了这一众黑衣杀手的口。
鄢心情低落谷底,此次回府李长安的恨,李君剑的斥责,让其不敢想象。
黑影来得快,去得更快。
根本没有给鄢出手阻止的机会,见众杀手死去,便只得上了洛河桥,抱起吓昏过去的叶二丫。
这是李长安给他的台阶,若是今日鄢一人回府,李长安决不轻饶其命,堂堂世子杀个家奴,谁也不敢多言。
踉跄的脚步,披头散发的李长安,血红的眼睛里只有愤怒。
暗中保护他的李君剑,深深自责道:
“安儿,你该长大了,为父也保护不了你多久,这摇摇欲坠的江山,这纷乱的江湖,只能靠你自己一步步杀出一条道来,为父能帮助给你的,便是替你杀一杀那些人的气焰。”
李君剑早到了洛河桥,藏在暗中并未出手,也只是让李长安在绝境中明白,这弱肉强食的世道。
唯一让李君剑意外的,便是李长安内力突破了淬体境一品,也正是李长安突破了淬体境,李君剑才开始他的计划。
洛安皇城,北城混乱不堪,朝廷、江湖以及域外两大王朝的密探,混迹在这茫茫人海之中。
相较于南城,北城乱而有序,无人在此过多闹事,这消息的集散地,各势力的驻扎地。
若是因为闹事被官府清理整顿,打破了诸多年来的平衡,只会被诸多势力联手对付,也因此北城有着自己的秩序维护者,红袖边的捕快们就参杂在人群中,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雪梨,卖雪梨,又香又甜的大雪梨。”
卖梨的老汉,卖力的吆喝着。
路过的小孩,盯着发呆,一旁大人却拽着小孩走过。
凡俗的烟火气,袅袅炊起。
小摊贩们,吆喝着,忙碌着,一条轰动的消息从北城传向各地各势力。
“镇北王世子李长安,突然进阶淬体境,南城遇杀手燕南飞,燕南飞斩杀洛河桥上,另七名神秘杀手无一活口。”
夜幕降临,皇宫身穿龙袍的中年批阅着奏折,手持拂尘的太监,从宫门外急促而来。
“启奏陛下,镇北王李君剑宫门外求见。”
小碎步,不一般的快,耽搁了事,可人头不保。
故而行走宫里的太监,才是活得最小心翼翼之人,正乾堂外,金甲侍卫拦住太监,“门外伺候。”
太监微微扭头看了一眼门内,大唐天子不动如山,批阅着奏折,并未打算理会太监的承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