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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梦楠笑了一会,又喝了口茶,道:“胡姨,那咱们事不宜迟,把暗号挂出去,让他们赶紧来见。”
胡姨应了一声,又道:“只怕这样来不及。”
“哦?”
“事先定好的接头人出事,按条例,两位掌柜可以先看看情形再决定是否见面。”
“那怎么能快点?”
“二掌柜我不知道,不过大掌柜我可以带姑娘去见。”
“你可以带我去见?你知道他在哪里?”赵梦楠把杯子放了下来。
胡姨道:“其实大掌柜除了有军情司的差事,还和老爷保持联络,之前两年的来往消息都是我在中间传递。”
赵梦楠声音有些颤抖:“难道是……?”
胡姨点了点头,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这四个指头就是代表当今晋国皇帝的四弟赵申了。
赵寅有三个弟弟,赵申是其中最神秘的一个,十二年前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书信说要求仙访道,被言官们上书弹劾,赵寅也曾经兴师动众的派人寻找,最终毫无结果。
不久之后,宫里宫外都传言赵申其实是被皇帝害死的,因为赵申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皇帝心中不安。
有人还言之凿凿的说,就算没死,也一定是被囚禁在某个地牢里,永世不得露面。
赵梦楠对这种传言向来嗤之以鼻,皇帝杀人哪里要这么麻烦,四叔这样恃才傲物的人,找个言官跟在后面,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找出十条斩立决的罪名。
很早就记事的她,至今还记得母妃告诉她四叔走了的那天,自己默默的哭到上床睡觉,因为在当时她的印象里,父皇很少出现,只有负责教授皇族子弟武艺的四叔经常来。
对她来说,四叔才更像一个父亲,不但教她武艺,还带她去御花园玩。因为她学东西很快,所以四叔还经常带一些点心果子奖励她。
十二年来,赵梦楠真的相信四叔去修仙了,她心里不忿的是,四叔居然没有带她一起去。刚刚胡姨说大掌柜在隋国潜伏了十几年,心中就想起了四叔,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胡姨给证实了。
赵梦楠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道:“胡姨,这个险必须得冒,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出发。”
胡姨应了一声,转头对莲儿道:“莲儿,先帮姑娘换件素净平常的衣服,我去后门查看一下,在那边等你们。”
城西南的北清坊,早年间是造纸印刷的所在,坊内大大小小的造纸印刷作坊三十余个。
大隋立国之后,皇帝废除了只能在东西两市开设店铺的禁令,于是北清坊内的作坊纷纷开起了书行,连带着文房四宝、名人字画和古董玉器的生意也兴旺起来,有些作坊干脆连造纸印刷的本业也放弃了,专心做起了生意,邹记书行便是其中一家。
邹记的生意不咸不淡的做了十来年,却有一个口碑在读书人中流传,就是邹记的书可以随便翻看,坐在地上看一天都行,其他的书行虽然可以翻看,但是坐在店里看一天是万万不行的。
虽然邹记不禁士子们看书,但是店面不大,每次只能进二三十人,多了便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而这二三十人不看到打烊是不会出门的,所以每天一大早都会有一群穷酸书生在邹记门口等着。
有那好事的人便跟邹记掌柜说:“不如向这些只看不买的人收钱,进来两个时辰不买书的就得给十文钱。”
邹记老板表示不妥:“我这里都是些正经书,有人愿意读书明理,我怎么能拦着,再说进门都是客,客人不买还要收钱,这可不和规矩。”
“可是他们在你这把书都看了,别人家的书还卖不卖了?”
“这……”
从此以后,邹记开门的时间便特别早,关门也特别早,过了午时便开始只出不进,到了未时便把门板上了,只留下一两块的空,给那脸皮厚的人留着。
大部分读书人脸皮厚的有限,看见掌柜的已经上了门板,都恋恋不舍的紧翻两页,记住自己读到哪里了,这才出门。
邹掌柜拿出最后两块门板,从门后伸出头看了看街坊四邻,虽然已经接近傍晚,不过行人依然很多,对面老孙的笔墨行里就有三个女人正在挑选,他慢慢缩回脑袋,小心翼翼的把门板上好了。
笔墨行里的胡姨冲赵梦楠使了个颜色,三人随意买了几只笔便出门了。
胡姨带着两人在坊内兜了一圈,看左右无人时,拐进了邹记书行旁的一条小巷。
就在这时,巷子深处的一扇小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条小缝,三人鱼贯而入,邹掌柜在门里又看了一会,这才关上门。
他刚转过身,赵梦楠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四叔,真的是你!”
赵申笑了起来,示意赵梦楠低声。四人进屋之后,胡姨倒是熟门熟路,又点灯,又升起炉子,开始烧茶,莲儿便在旁边搭手帮忙。
赵申和赵梦楠相视一笑,十几年没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申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个罐子,招呼赵梦楠坐在榻上,又拿出一个碟子,把罐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赵梦楠拍手道:“玫瑰桃条,四叔,隋国也有这些吃食?”
“才不是,都是让人从临江功德楼带的。”
看着吃桃条的赵梦楠,赵申不禁想起了十几年前在御花园的树丛里偷吃蜜饯果子的那个小娃娃,一丝笑意渐渐浮了出来,却听垂着头吃桃条的赵梦楠抽泣起来。
赵申手足无措的问道:“怎么了,孩子?”
赵梦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四叔,你偷偷的走了这么多年,走的时候都不告诉我!”
赵申哭笑不得看了看胡姨和莲儿,两人赶紧低下头,就装什么都没听见。
赵梦楠抹了会眼泪,也没见赵申说什么安慰的话,抬起头,却看见他剥了一盘松子递了过来,便气哼哼的盘坐在榻上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