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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医院。
消毒水味儿永久不消。
护士和病人家属来来往往,却心有默契地轻手轻脚,很少发出声音,周围一片宁静。
加护病房的可怕,也恰恰在这一点,安静得像死神来临。
“程颜,醒醒,程颜……”
病床上,深陷在被子和枕头里的小脸苍白得紧,唇色清淡,恍若风中枯败的白花,几无血色,不仅浓密的睫毛颤动得厉害,眉心也已深深蹙起了一个川字,一脸痛苦,明明有意识,但良久都不曾醒来。
“程颜,都是我的错,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慕沉修嗓音略带嘶哑,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喃喃诉说。
她的皮肤冰凉透骨,他的心疼得直滴血,可是床上的小人儿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反而越发沉浸在她痛苦的梦里。
病房外,柳溪优雅又庄肃,由远及近从长廊那一边走来,一袭白大褂曳曳生风,宽大的下摆在身后扬起,颇有英姿飒爽之感。
程颜病房外,驻足,正要进去,隔着不大的透明玻璃,看到里面慕沉修清贵完美的侧颜,手,顿在把手上。
那个完美的侧影主人,目光一秒不落守着程颜,凝重而愧疚,修长的手指骨节抚过她的面庞,动作小心,呵护至极,柳溪心里不免有一丝动容。
把手转动,轻响,慕沉修回头,看到来人。
“结果出来了?”
“阿修,去我办公室谈吧。”柳溪面色说得云淡风轻,脊背却凉到心惊。
她的异样自然逃不过慕沉修的眼睛,回眸望了一眼陷在床里还在昏迷的小人儿,亲了下她的手,才不放心地放回被窝,把被子掖好。
……
“有问题?”慕沉修觑了柳溪一眼,眸光深邃,“你推辞参加我的婚礼,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酒店?”
程颜晕厥的时候,要不是柳溪正好赶到做了急救,现在的情况可没这么乐观。
柳溪戳了下眼镜,把两张检验报告和片子往慕沉修面前一推:“就为这事,看看吧。”
慕沉修狐疑地拿起,一眼扫去,看到几个字,如闻惊雷,大脑轰炸,几秒后,震惊地抬眸。
脑中一下子闪过许多熟悉画面,程颜走路途中总是停歇,阿免数次提及她容易疲劳的事,还拍了照片和短片……
“阿修,我不知道她的那一个肾哪儿去了,但她现在这副样子,完全是身体透支的结果,如果持续操劳,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倒下,上次发烧沉睡许久,有这个原因,这次也是,但这次恐怕……要休养很久才能出院。”程颜坚持出院,柳溪知道很快就能再见她,但也没想到这么快,还是在她和慕沉修的婚礼上。
慕沉修面色沉郁,低眸看着检验报告,沉吟些微,微抬眼皮,语调冷漠:“上次是程颜让你不告诉我的?”
特意把他支出去,就为了隐瞒这个?
柳溪默默地扁扁唇瓣,心虚低头,假装看化验报告,耳畔传来不容置喙的声音:“以后关于她的所有,不许瞒着我。”
她斜眼儿看着面前的总裁大人,神情冷淡,薄唇紧抿,不管是清贵的面容,还是颀长而端坐的身板,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血脉,怎么看,哪哪也不像普通人。
她和容鹰一样,跟慕沉修有什么说什么,但归根结底,还是不敢挑战他的底线。
资料已经如数发给了阿权和阿弃。
慕沉修沉在座椅里,眸深似海,盛得下整个世界。
程颜的肾脏不适合瑞玖,瑞玖有合适的**,程颜的肾却不翼而飞。
程颜养不起自己,却能承担得起瑞玖做肾脏移植手术的大笔费用,她的资金来源——
慕沉修阖眸,捏着山根,重重地叹息。
……
被浓烈的消毒水味儿逼醒时,程颜的脸还是惨白的,被窗外渗进来的阳光一照,几若透明。
心口沉,好像被重物压住,喘息困难,伴着一声沉息,程颜艰难地睁眼。
视线好模糊,怎么一片白?
“程颜,你醒了?!”
一张英俊不羁的脸浮在视线中,她终于明白过来。
又是医院,怎么又来这儿了?
恍惚记得,哭太多,身子吃不消,倒下了……
倒在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里……
呵呵,这么些年了,她还真以为自己练就了千年不动心神功,居然为伤害过她的男人流了那么多泪,好讽刺!
难怪眼睛肿疼。
对了,被她丢下的那场婚礼呢?
她对上容鹰焦虑的眼睛:“他在本市名望不小,外面乱套了吧?”
“哎呦喂,你啊你,好歹先关心关心自己,瞧瞧自己个儿,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还想着别人。”容鹰好不容易把她盼醒,哪知人家一觉睡醒,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难免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盯着她瘦弱的脸腮,非常不悦,打开手机相机给她。
程颜扫了一眼自己憔悴惨白的模样,动动嘴唇,唇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我哪里是关心别人,我关心的是我自己。”
她搅了婚礼,不知道舒城现在怎么样。
“对了,那些视频照片统统都处理掉了,不会外泄的。你不必感激,这是阿修应该做的,谁让他亏欠你的?”
“容鹰,我不在乎了这些了。对了,你怎么也离婚了?”依稀记得那天在酒店听人提起,说新郎就是与众不同,居然请了个离过婚的伴郎。
慕沉修请的伴郎,是容鹰无疑。
容鹰甩甩炫酷的发型,嘴角痞痞地一抽:“提那档子事干嘛,你想吃什么,我让阿修亲自去买,你们都领证了,想反悔也晚了,不趁机折磨折磨他太亏了。”
“谁说反悔晚了?结婚十年都能离,何况我们才领证十天。”
容鹰扶她靠在枕头上,听到这话,手一顿,低头俯视程颜,桃花眼瞪得老大:“你,想跟他离婚?”
二人的脸近乎贴在一起,同时在对方明亮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里一跳,瞳仁放大。
一瞬后,一股滚烫的气息扑到程颜腮畔,猝不及防地,她脸一红,气息凝滞,连忙歪向另一侧。
容鹰冷不丁闻到她的体香,浑身像有道电流窜过,手指都在打颤,被她一躲闪,连忙坐回去,挠挠头,然后勾起嘴角,露出痞痞的笑。
“那什么,听你说离婚,我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