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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颜喉口微涩:“我倒是想,可我孤身一人,哪是她的对手?再说,她要杀我根本不用亲自下手。”
“你哪是一个人,不还有我么?只要发现时机,我就帮你出气。”容鹰揉揉她的发,桃花眼终于浮起一抹容氏勾魂光。
慕沉修说他们领过证了,那么邹凝音是她婆婆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有慕沉修护着,邹凝音也不会给她好日子过,倒不如直接……
程颜眼里又是一股热泪:“虽然是安慰我的话,但我听着就觉得解气。”
容鹰瞳仁里飘来一道幽沉的暗光,只是一瞬,便恢复了纨绔公子哥的懒散模样:“解气就好,我出去了。你好好的。”
门外的客人早已被阿权请退。
慕沉修高大的身姿凛着生人勿近的阴气,清冷的眼里,一点点泌出慑人的寒霜,容鹰开门出来的时候,那寒意正浓烈至极,把他冻得一哆嗦。
“阿修,”容鹰对上慕沉修寒彻深邃的眸子,回头看了一眼那单薄的身影,转过来,收拾了一下情绪,道,“你进去跟她谈谈吧。”
慕沉修略一点头,与他擦肩而过,只觉得脚下重如千斤。
大红的薄纱床帏下坐着瘦削的美人儿,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流苏微晃,映得她微垂的脸白里透红,通身泛着幽红的光泽,像极了古言小说里描绘的新嫁娘王妃仙子。
眼眸一垂,视线落在她的下颌,那里,挂着晶莹的泪滴,刚坠落,又源源不断接上,豆大的泪珠滑落之处,已经留下深刻的痕迹,心里一颤。
他的脚步,顿在床畔。
目光幽深地望着她。
红底金线绣边的唐装映入眼帘,程颜眸光一挑,气息有那么一瞬的停滞。
“消气了么?”冷漠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懊恼。
消气?如果一句消气就能解决,她何苦抻着?
程颜嗤笑,被泪水侵染,表情里透着难以言状的凄然。
“程颜,这就是你的安排?”
过问婚礼有多盛大时就计划好了,一丝不|挂暴露在镜头前,让他亲眼目睹五年前错过的她被污蔑的屈辱画面,重现名誉扫地的经历,还有他带给她的伤害?
以他的身份,所有人都会对他的新娘感兴趣,一旦得知真相,都会想起程颜当初的狼狈和被戳脊梁骨的难堪,公开结婚的消息后,虽然没人敢当面说什么,但他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在议论,话题无非围绕着新娘的身份和为人。
镀金归国的青年才俊,堂堂GOTI首席总裁看中的女人,就是多年前**还被捉奸的小姐?
总裁大人怎么会迎娶这样的女人?太……掉价了吧。几年前长期霸占热搜新闻榜,无人不知,那些丑闻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慕沉修也成了负义之人,不知这位总裁夫人以后如何在上流圈子里自处。
慕沉修能护她多少、护她多久也被众人热议,对于这段相恋多年的婚姻,多少名门世家并不看好,心里仍觊觎垂涎着GOTI总裁这个女婿。
可是风言风语影响不到程颜,她无视了他们,无视了他。
在这样万众瞩目,连本市电视台也现场直播的场合,她选择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爱过,深爱。
可她所经受的一切使她坚持,她不可以。
相信任何一个被深深伤害过的人,都不能那么坦然地妥协吧?
更何况,他和舒城……
她不知道慕沉修上次在碧海蓝天对舒城说了什么,也许根本不用知道,从舒城宁可丢了养家糊口安身立命的体面工作也不愿妥协这点就能猜出,他是因为不肯屈服,不肯出卖她而屈服,不肯向狠狠伤害过她的人屈服。
舒城不是冲动的人,仍在生存和维护她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她又怎么能够自私地擅自做主,安心向那个人妥协来救他呢?那样她把舒城的牺牲放在哪里了?就算他平安出来,等知道真相,心里会有多难受,身心又得背负多少?
慕沉修尊贵,站在尊华顶端,供万人仰视,底下无数人倾馕接近,甘之若醴。
可他的光芒太刺眼,晃得程颜他们根本承受不住那样的光耀,即使离开,也如芒在背。
否则,他们该如何?
慕沉修垂目,看着眼下双目婆娑已经红肿的明眸,脸也因为憋着悲愤而涨红,心,仿佛在滴血。
她声名狼藉,但比谁都清明通透。
他衣着光鲜,却觉到自己骨子透出来的狼狈。
这样的惩罚,太沉重了,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
“直接冲我来,怎么都好,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程颜的泪不曾停歇,但嘴角始终堆着凝笑,她以为这些年心里的苦早已攒聚成石,再怎么触碰都不会疼,可是现在,那个地方真的很难受,扎心的刺痛又似乎在一点一点地抽****的血液,让它在那里干涸,枯竭。
“慕沉修,你知道心泡在盐冰水里的感觉吗?”开口前,她竭力让自己平静,可话一出口才知道,除了微微的颤抖,她的声音连一点哽咽都没有,飘在空中,轻如羽毛。
“程颜,对不起……”
程颜仰头,挂满泪痕的面庞衬得那双盈满晶莹的眸子越发动人,眼周围的两朵红晕因委屈而惹人心疼。
她悲怆地仰视慕沉修,话音苍凉:“对不起?你以为我这一生,还需要这三个字吗?”
慕沉修瞳孔紧缩,眸色深沉:“程颜,我……”
程颜转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反而站了起来,无人一般,走到窗前,对着一方冷凝的天空,神色忧凝。
眸中雾气在窗外的亮光下缀着莹光,闪烁中,她像看到了五年间的过往,一下子触到心底,把那最坚硬的部分炸开,撕破了她所有的伪装。
“人一旦一无所有,就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她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就像当初的我,真的是要命一条,别无他物。”
慕沉修胸口像被重锤了一下,拳头攥紧。
窗口的身影已经瘦得只剩下人形,很小很小,但从她身体里发出的声音却似在千锤百炼中打磨过一样,那么深沉,揪得人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