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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孤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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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安扶起东倒西歪的云生众人,他们酒气为未散,一个个迷迷糊糊也不记得方才醉汉来到的事,石安无奈,只能唤来店小二,让他为千味楼少东家王廷准备一架马车,帮忙把众人运回城郊的幼虎营中。
  一路上,石安看到不少丙字营的人,就像去年他和项飞见到的那样,正沿街串巷的喊口号宣传,由于大较、小较之后便又要招募新军,丙字营的士兵本就武功比较差,于是被派来当宣传队,今年宣传还多了一项内容,他们还在张贴告示,石安和他们要来一份,上面讲的却是幼虎营月末小较定于万盛郡校场欢迎百姓临场观看云云。
  马夫一路驾车慢行,直至傍晚才到了郡北的幼虎营外,石安招呼来几个同纵的战友,将云生他们给扶到宿舍,期间清醒的最快的是步君杰,到了营外已经能自己回兵舍了。
  “看来这‘相思泪’还真是厉害,给这几个家伙喝成这样。”石安给王廷盖上被子,终于把这同舍几人安顿下来了,加上自己洗漱上床,已经是二更天。
  正当石安将睡未睡之际,忽然感觉有人在自己脑门上弹了一下,吃痛之下一睁眼,借着清冷的月光,却见白日那醉汉的脸正出现在面前。
  “前辈您这是。”石安连忙坐起。
  “嘘!”那醉汉把一根手指横在嘴上,做收声状,“小娃娃,你们营中那都尉刘通内功不错,我们悄悄地走,小心露了行踪。”
  说着,醉汉让石安穿上短衣,然后把石安夹在肋下,推开兵舍房门,一个起落便轻轻跃上屋顶,竟是无一点声息。
  石安见过的轻功高手很多,滕云滕霄甚至项飞都不能在裹挟一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在瓦上行走,而这醉汉身形高大,却灵活如斯,当即他心里对这醉汉的武功更是敬佩。
  那醉汉轻手轻脚,夜间岗哨士兵竟无一人发现他们的动作,只见这怪人夹着石安,三纵两跳就出了幼虎营,直朝东郊而去,石安只觉得自己好似腾云驾雾一般,约莫过了一刻钟,那怪人止住脚步,把石安丢在一片空地上。
  石安看了周围情况,这里赫然是万盛郡东郊万盛林外,当初他们小队奔跑了近一个时辰的路途,可醉汉竟然只用了不足一刻钟!他拂了拂身上尘土,抱拳施礼道:“前辈,您究竟是何人,如果您不能表明身份,实在恕晚辈不能安心。”
  那醉汉从他那宽大的青袍里摸出一个酒葫芦,打开盖子,石安顿时闻到一股劣质酒气。
  那醉汉喝了几口,道:“你这小娃娃,怎么婆婆妈妈的,我若想害你,还需要大费周章教你什么功夫,我动动手指你便要横尸当场。”
  石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以这醉汉的武功,自己能跑出三步远都算是醉汉发挥失常。
  “小娃娃,今天若不是我恰好来到万盛,又恰好酒瘾犯了,想去闻闻名震中州的‘相思泪’,又恰好偷听到你和那信差的对话,又恰好心里好奇在你身上摸到了‘神锋铁牌’,咱们都没这个缘分。”醉汉大口喝着葫芦里的烈酒道。
  石安哭笑不得,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么,“前辈,如果您不说清楚,我绝不练您的武功。”
  “哼,我说传你本事,又没说要传你武功,但是看你功夫这么差,想来项飞这个老师当的也不甚好。”那醉汉撇撇嘴,“你叫我‘孤星子’好了。”
  石安见孤星子报了道号,才注意到他那脏兮兮的大袍子竟然是一件道袍,只不过沾满泥垢,看不出来罢了。
  “原来是‘孤星子’前辈,您为何要指点晚辈?如果可以能否明示。”
  孤星子道:“看你武功路数,是项飞那小子一手教出来,那他自然是告诉了你‘神锋铁牌’的秘密了。”
  石安听到秘密两个字,忙装作一副“前辈你说的对”的神情,敷衍着应付,心中却一个字都不敢错过,听孤星子讲下去。
  “如果我今日没有偷听到你与那信差的谈话,我必然搞不清楚一个小白袍为什么加入幼虎营,但是今天那信差的消息却让我一下子捋顺了关系。”孤星子自说自话道。
  “首先,江湖早有传闻海氏想代楚氏称帝,莽国要与我朝联姻,却选择了海氏,那一定是要借机挑起陛下和海震的矛盾,到时候海震若还想保全自己世家大族的地位,要么急流勇退,要么兴兵造反,项飞这个时候埋下一个白袍的棋子也不可谓不高明。
  “第二,现在帝国边境的局面想必你也清楚,南蛮王,卫直收拢了南蛮各寨,现在国力日强;西羌各部也在五年前推选出了新的羌王罗尔玛,据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近几年虽然北莽和东瀛各岛纷争不断,但是只要这次‘万国会’上北莽和海氏联姻成功,北莽东瀛一定停止战事,趁中原大乱之际来分一杯羹……”
  石安听着孤星子头头是道的言论,心里很是震惊,他对小节和时局的论述比之项飞都强了不少,当下忍不住问道:“孤星子前辈,在下实话实说,我在师父他老人家那里,也只是继承了铁牌而已,并不知道铁牌究竟是什么秘密,我问过项师兄很多次,可他只叫我拿着牌子,学好武功,您既然眼光卓越,又掌握这么多的秘辛,一定能告诉我这铁牌究竟有什么用!”
  “原来项飞那小子没有告诉你铁牌的奥秘。”孤星子听了石安的话好像也并没有如何吃惊,“项飞毕竟还是少了些你师父的魄力,生怕你把铁牌遗失,又不想让你涉入险地,但是成大事者那能畏手畏脚。”
  说着转过脸来,道:“小娃娃,你知道我朝上四军和外五军吧?”
  石安点点头:“龙骧、虎贲、青麒、玄明,是海氏的嫡系部队;而白袍、黑蛇、赤血、飞甲、边卫陈兵边疆,负责的是边境防卫。”
  “你说的不错,除开杂牌部队以外,上四军外五军便是我朝的主干力量。但是你可知道他们成立的先后顺序?”
  石安摇头:“那到不知。”
  “今天我心情好,给你多讲讲,上四军外五军中以你们白袍历史最为悠久,三百年前,武帝神功无敌,凭借十万白袍起家,推翻前朝,斩梁殇帝于中都,而后一统天下,海内称臣,之后他感念白袍军为大云朝的贡献,命人以天外神铁铸造了一枚牌子,赐给白袍军的统帅石烈,也就是你身上的神锋铁牌。
  “打造之时,云武帝将一本偶然得到的古书藏于其中,又下密诏,得此牌者,可御白袍,防止后帝昏庸,掌白袍者可拨乱反正,另立新君!”
  石安听了这话,心里一下子感觉有些飘飘然,但是马上就冷静下来,道:“不会吧,当年云武帝何其英明,如果牌子落入乱臣贼子手中,白袍还要听命于乱贼不成?”
  “你想的很全面,所以武帝另有诏令为,由御弟云武王共同执掌白袍,只有执令者和武王后人同在,白袍军才需听命。所以,除非武王一脉与神锋铁牌一同落入贼手,否则白袍军便仍是帝国的军队。”
  “原来如此,前辈,您刚说牌子中还藏有一份古书,那又是什么?”石安问道。
  孤星子道:“那是本晦涩难懂的古书,就连历代执铁牌的石家后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说着用他那灿如星辰的眼神望着石安,诡秘一笑,“据传是关于长生的方法。”
  石安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惊讶的神情。
  “咦,小子,你怎么不好奇吗?”孤星子奇怪道,“难道你不想长生?”
  “晚辈觉得长生也没什么,如果人生活的精彩,哪怕活到四十岁都已经足够了。”石安笑道,“您还没说其他军队的历史呢,前辈。”
  如果神锋铁牌内藏长生关窍的秘密流落江湖,不知有多少高官权臣、英雄豪杰趋之若鹜,而眼前的少年竟然如此淡定,孤星子顿时对眼前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刮目相看。
  “你很好,不愧是老家伙选中的继任者。”孤星子捏着自己脸上凌乱的胡须,“除开白袍以外,后面陆续建成了黑蛇、赤血、飞甲军,但是在十年前,海震与你的师父石将军政见不合,你师父认为,四海未平,当固边守国,在边关要害屯驻大军,防备敌人,而海丞相觉得四方夷狄虽然有威胁,但是毕竟是蛮夷之辈不足为惧,应该先巩固帝国基业,现在屯兵容易给四国借口,引发战争。
  “这一场朝堂之争,最后陛下同意了你师父的看法,但是,丞相以既然要屯强军守边关,那便将白袍军派出最为合适这一理由,把白袍、黑蛇等军拆分至各边关要冲,其中又以你的几位师兄最为突出。
  “之后丞相以中都兵力不足为由,另于各军抽调精锐,设立了上四军拱卫京师,这才有了龙骧、虎贲、青麒、玄明的诞生……”
  听了孤星子的教授,石安弄懂了帝国的各军情况,石安问道:“前辈,我懂了,您要教授我的不是武功,而是这时局之道,但是您一定不是个普通的道士,以您对时局的眼光和对皇室秘辛的了解,您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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