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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已至,夏鸣的虫已悄然隐去,秋风扫着落叶,打更人依旧不紧不慢的敲着梆子,匆匆而过的云事儿盖住了夜月,却盖不住那满天繁星的光华。此时的陆西与蒋博一袭黑衣,站在董公府的后院中,望着仆从手中的灯火不停闪耀,似是要倒下却又顽强的挣扎而起。
两名甲士将二人领入一间厢房后边悄然退出,陆西二人单膝下跪抱拳低头,静候着哪位大人物的到来。
“李卫的事情,你们让我很不满意,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资格来谈论寄居董公府名下。”二人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行至二人身前,那人俯下身:“明日我要见到他,活的。”话闭,那人转身离去,没有一丝威胁的语言却留下了满满的了杀机。
李卫此时瞳孔放大,背脊发寒,不是因为那道命令,而是,那人走至身前之时,陆西虽是埋着头,却看见了那双脚,而那双脚上,散发着幽兰的光芒。陆西强忍着心中的惊骇,没有抬头去看那双脚的主人,但是他说话感觉,就像是陆西心中深藏的阴影。
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的向着蔡府赶去,跟随这位董公府的大人物也不知是否正确,但很明显的是,若是明天带不来李卫,想必也不用进这董公府的后门了,除非想横着出去。陆西长叹一口气,也不知戏志才那里与曹操联络的如何了,两天没见人回来,若是人各有志,那也只能是好聚好散,毕竟自己太弱小了。
蒋博半蹲在蔡府后院墙角边,双手成托举姿势摆于膝前,陆西一个冲刺,踩住蒋博掌心,蒋博用力一托,陆西借力纵跃而上,翻身入了蔡府。落地之后,陆西傻了眼,前面四周环水,居中一方水榭,乃蔡家掌琴之地,长廊直通内门,陆西若想进入住宅,除非泅水而过。坑爹的情报害死人,这两日天天蒋博见张卫来此墙角下蹲点,陆西便自认为这是两人私会之所,哪想到,那相貌堂堂的张卫居然是个单相思的舔狗,偷窥女子的变态狂魔。虽是心理埋怨蒋博恨透了张卫,可时间紧迫,明日便是最后之期,为了赶紧拿到蔡贞姬的贴身物品去要挟张卫,陆西只能选择下水。拥有着现代人灵魂,根本容忍不了穿着衣服下水,那既会让半吊子游泳水平的陆西沉的更快,还会使行动中随时留下水迹。很快,路西剥去了身上的衣物留下一条自制的裤衩,嘴上咬着短刃,下水向对岸游去。
一刻功夫,陆西爬上了岸,顺手将裤衩里的鱼丢回水中,拧干了水,在身上拍打了几下,陆西弓腰向内院摸去。府邸虽大,但人员却少,主房与杂役的房间一眼便能区分出来,选中一间散发着花香之气的厢房,陆西轻手轻脚的挑开门栓,反正将门轻掩。进入房内一眼便看见四仰八叉躺在踏上的女童,陆西情不自禁的又开始暗骂李卫:“这么小的女孩儿都下得去手,这该死的萝莉控。”
此时床上躺着的正是蔡琰,也是陆西的手艺不到家,挑开门栓的那一刻,蔡文姬就醒了过来,看见一道人影摸进房内就待尖叫,月色在刀刃上反出的光华让她很快就选择了闭嘴,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那窃贼在屋内搜索。
陆西翻箱倒柜忙碌了半天,不是女子衣物便是些寻常的金银首饰,连蔡府的标识也没有,想着不如拿件蔡贞姬的贴身之物,李卫应当会认出,遂向女子床前摸去。
蔡文姬见那贼人迎面走来,吓得浑身僵直,随着身影的缓慢靠近,赫然发现那人居然一丝不挂,不,准确来说还挂着一件,连忙紧闭双眼假寐,若是仔细端详,定会发现闭眼太过用力,鼻梁略皱,以至于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似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雨燕。
陆西在榻前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女童,发现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跟老太太似的,嘀咕了一声“真丑”,却发现那女童怀中紧抱着一个玻璃瓶,陆西靠近端详了一下,没错,却是玻璃,而且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味。陆西心头更加鄙视李卫,这小子一现代人,跑这儿来做香水勾搭小萝莉,简直是无耻至极,那位大人想见李卫,恐怕也是冲着他的能力去的。陆西不再去想,一边抓住玻璃瓶一边轻轻掰开蔡文姬的手指,怎料那小女童死死攥住,一时竟无以得手。眼见夜色渐去,陆西心中焦躁难安,再也顾不上许多,双手去抓玻璃瓶就要硬抢。蔡文姬也是再也装不下去,一口咬住了陆西的手,双眼含泪的怒视着陆西。陆西也没料到这一出,疼的想要叫出声,却是不敢,再见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心下一软,居然开口商量道:“就借我一天,明晚便还你。”眼见小女童丝毫不松口,陆西也是暗骂自己愚蠢,不再去夺玻璃瓶,左手从裤衩中拔出短刃,想将女童敲晕,慌乱中却给自己臀部划拉出一条伤口,。蔡文姬见那贼人抢之不过,居然拔刀,吓得嘴下也没了力气,立刻松口,将瓶子摆在榻边,倒退着向后爬去。
陆西暗自恼火,果然是人善被人欺,毫不客气的夺过玻璃瓶,用刀指着蔡文姬,恐吓道:“不许叫,叫人就划了你的脸。”说罢缓身退出房间,转身便撒腿而逃。果不其然,一声带着女童啼哭声的嚎叫响彻了蔡府的后院“抓贼啊,哇哇哇...抓贼啊!”陆西回头的时间都没有,赤裸着身子直冲水榭,身后虽无人追来,却也是鸡飞狗跳,整个蔡府都醒了过来。入了水榭,一方焦尾琴居正中案几之上,陆西一眼认出,砸了咂嘴:“这得是国宝级的好东西了,可惜带不走,空入虎穴啊,可惜可惜。”却见那琴尾悬吊着一枚玉坠,便随手割下,此时身后已有家仆追来,陆西无暇多想,咬着短刃纵身跃入水中,游至对岸,拿起衣服便翻墙逃离了蔡家。
“堂堂洛阳,居然有贼人入府行窃,可曾抓住那贼子?”蔡邕穿着亵衣坐于榻上,两手紧握放于膝上,五指捏得发白,气得浑身颤抖。
“父亲,家仆赶到之时,那贼子已然泅水翻墙而逃。”蔡贞姬随手挥退下人,压低声音道:“据家仆禀报,那人似是赤身裸体,还自小妹房中逃出,若是事情闹大,怕是要毁了小妹清名。”
“欺人太甚!琰儿怎样了?那贼子可曾...可曾伤害琰儿?”蔡邕一想到那人赤身裸体,怒火难泻,举起一个陶瓶便砸的稀碎。。
“小妹并未受伤,只是惊吓过度,我已安慰过了,此番已然睡去。只是...”蔡贞姬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是否该说,双目忽然通红,似欲哭泣,咬了咬牙,还是如实禀报了父亲:“只是榻上有血渍...怕是...”说罢泣不成声,衣袖拭泪。
“淫贼!小女才总角之龄,那畜生啊!”蔡邕已时已五十有七,突然遭到这么大的刺激,猛然站起身,脑袋向后一仰,便晕厥过去,倒在了榻上。蔡贞姬慌忙上前扶住父亲,唤来下人一同将蔡邕安置好,慌忙令人去医馆请人救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