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有乐子?”
薇明月撇撇嘴不知道这个小混蛋在卖什么关子,伸手很自觉的拿起楠木桌上信纸。
展信初看,女娃一头的雾水很不解,再看之后细细琢磨一番惊得脸色大变一脸慌张。
“北原也朔漠孤身南下,已到蜀地守凤关外,负刀背箭囊抱弓在等人。”
望了眼前方,过十里正是守凤关,“等人”,在等谁?莫非是在等身旁这位未来的北燕王?
“也,也朔漠,他,他要做什么?”,薇明月声音在发颤,北原半刀十三箭的也朔漠,那可是实打实的怡然高手!
“截杀我的。”
单夜白极为平静,半躺在马车里甚至似乎还有睡意,闭眼想要小憩一下。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像震北大柱国那样能对北原造成威胁的人物,而且沿路关卡就没人阻挡?”
看着单夜白那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散慢样子,薇明月有种干着急没办法的无力感。
嘴角轻扬,稚童像是在自言自语,“半刀十三箭,仅凭一手从北原军营偷学来的漠北连珠箭就能同时击杀两名同境高手,江湖有人言再给这江湖浪儿三十年时间,达到西北漠孤狐的高度也不是不可能。”
“你既然知道他的厉害,那我们就绕路走吧,免得发生冲突。”,女娃薇明月紧张兮兮,生怕这一路有个三长两短落得个客死他乡。
“都说了,有乐子耍,而且陛下送的大礼拒绝不了呀。”
没头没尾的话说得薇明月愣了愣,但当想到也朔漠一路南下畅通无阻极有可能是龙椅上的人的有意为之后,顿时不寒而栗起来。
从未涉及过庙堂明争暗斗的她不再多说话,默默紧抱住云锦绵枕,仿佛大祸临头前的最后依偎。
而眠月宫大丫鬟山鬼,一直都是那样的恬静淡雅,仆随主性的只要天不塌下来我自泰然自若,含笑借红泥碳炉煮起了茶。
紫砂壶内水渐翻腾,采自鱼米之乡的几片洞庭碧螺春在沸水中上下滚动,汤水颜色发生改变,虽绿但不是那种有碧江之水的浓重感觉,更像是女子青衫柔柔软软。
茶香宁静可女娃薇明月却不宁静,虽出身富贵有不同寻常女孩的见识,但毕竟还是个孩子,面对危险本能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这么有恃无恐莫非是有支撑他直面半刀十三剑的底牌?”,好久女娃好像想清楚了一件不难理清的浅显道理。
看了眼抱锏煮茶的山鬼大姐姐,又扫了下驾车的佩刀老头,薇明月的心多少是安定些许。
守凤关,从中原入西蜀的第一雄关,平日里其间东西往来的商旅游人络绎不绝,可今天却相比以往大不一样。
正城门紧闭,无人来过城,守城士卒皆面目肃穆站在城头,披袍擐甲俨然是一幅战事将近的架势。
而惹出这番阵仗的仅一人,一个抱弓佩刀负箭囊背城而站的北原莽夫。
城门外一里地的茶摊上聚集了不少行头打扮颇为奇怪的行客,他们有佩刀的有负剑的甚至还有背大木扁担的,穿得衣服好看破烂各有千秋。
大概是真把自己当成混迹江湖的游侠儿,许多人想要装得豪迈些却适得其反的言谈举止显得粗不可耐。
“他奶奶的,这个北原来的小土鳖孙也太能装了吧,离城门外百步一站就是两天,要走不走要打不打的,面对守城强弩一动不动,以为自己是那神通广大的天人不成?”
一个模样不太体面的持刀中年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远远望着那个背城而站着北原服饰的刀客,眼中有怒意。
“这他娘像什么话,被一个北原武夫唬得城门都不敢开,真憋屈。”
亦有不满愤懑的声音,此话出口让的人热血上涌,有不少都准备磨拳霍霍上去与那个北原人一较高下。
可每每扫到那个北原刀客背后箭囊里的十三支两尺四寸射雕羽箭后,热血又如遇冰雪凉了下来,不敢,怕死。
北原刀客年纪近四十,这个半辈子都在刀尖添血的北原野狼身材削瘦身躯笔直,鼻尖挺翘目若珠石璀璨有光,不难想象其在年轻时是多么风姿飒爽。
只可惜风吹日晒打打杀杀几十年,黝黑的身体上留下了数不清的疤痕,脸上不加修理的胡须茂密杂乱。
也朔漠无言矗立,听着耳畔风声他神情有些恍惚,回想起二十五年前他初入江湖并不出名,曾幼稚立志要成为像北原武道第一人托托藏宫那样厉害的高手。
可事与愿违,武道一途并非你想要拾阶而上就能上的,遇到瓶颈寸步难行时他方认清了现实。
不再一昧追求境界的提升,夜潜军营偷学漠北连珠箭,杀人手法陡然变得犀利无比,十三箭灌之内气连射就是归真高手也要暂避锋芒,名声大噪一时无两。
四日前北原十八路莽旗统帅号称老狐狸的纳兰琴瑟寻至他,要他杀一人,杀西行昆仑的单夜白。
听闻单夜白只不过是个七八岁大的孩童他果断拒绝,但纳兰老狐狸轻言一句“十三箭”后他答应了。
江湖人求一有恩报恩,偷学便是欠,他欠北原大狄王庭十三箭那今日就杀人来还恩。
车马声起车马来,也朔漠眼神渐渐眯起阴翳瘆人。
漠上湖,北原第三大湖,湖中小亭坐着两个人,两人中间是棋盘,手谈人一个是枯瘦老者一个是白衣女子。
枯瘦老者披着一件泛黄的狐皮裘,子落子收有点无赖下法。
对面白衣女子腰悬长剑,面容妖艳带着几分清冷,狭长凤眸有股子让男人汗颜的傲气。
亭外婢女们忙不迭来回划舟送时令佳果与鲜珍菜肴,白衣女子见身旁摆满的这些美味后挑凤眉,弹子正好打在老者要收子的手上。
“放下。”
“哎哎好好,放放。”
作为北原大狄王庭第一权臣与大周震北柱国和大周宰辅遥相呼应的老人对白衣女子冷淡的两个字嬉皮笑脸毫无半分威严。
棋子重归原位老者搓搓手,拘谨地看了眼女子笑着拿起一盘江南一带的蜜桃。
“要,要不咱先吃点儿东西?”
“子落险招,讲讲。”
面对这似是兴师问罪的语气老者没有生气,反倒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儿讪讪然放下果盘。
“北燕凭空出现一股势力来制衡那个安老狗是好事,可若新任北燕王与震北大柱国拧成一股绳那就对咱不利,所以我就思来想去…”
“让后起之秀未来极有可能达到归真的也朔漠去截杀单家小儿?”白衣女子嘴角勾起像是在冷笑。
“你看,这才是我纳兰琴瑟的闺女么,不怒自威有为父当年气魄。”
老者没皮没脸抓起一蜜桃啃上一口,“未来北燕王,二十年安北燕的格局一旦被打破吃亏的肯定是安崇义这条老狗,现在杀单家小儿你觉得大周朝堂会认为这是谁干的?就算截杀之人是北原半刀十三剑,那朝堂就不会起疑这是在借刀杀人?”
见白衣女子不说话老者又淡淡道:
“而且这也是你爹我试探未来北燕王最好的契机。据我收到的情报,也朔漠南下未受任何阻拦,他会顺利见到单夜白然后因为种种原因截杀失败被单小儿抓住,依我看这固然是大周朝堂在为未来北燕王造势,也是在看未来北燕王有几分能耐。”
“庙堂争斗我不管,也朔漠死北原江湖人才凋零我要管。”白衣女子缓缓道,湖面荡漾有剑鸣有寒霜。
“好好好,你管你管,托托那老小子都没敢这么对你爹我说话,也就你敢喽!”
老者紧紧裘袍,感受着剑气凌至又归去略显讨好道:“回家住几天再走吧,闯荡江湖也不差这么几天。”
白衣女子冷冷起身,只是拿了个桃子,“没空。”
飘然出亭踏水而去,形单影只如孤独白狐,老人望着白衣女子远去的背影嘴角抽了抽叹口气,“看有大周西蜀地来的消息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