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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自开国以来有五十三年的历史,其间历经洪观、宣武两朝两帝王,到了青安年间已是第三任大周帝。
本朝官制偏向重武轻文,只因李家天子是马上得江山。
大周太祖洪观帝从居于一隅的北燕起家,亲率军南下灭国十五一统中原;大周太宗宣武帝,凭着洪观年间十年养民所积累下的家底三征漠北,一代君王提刀上马为先锋,直把北原王庭捅了个通透。
曾有人言,宣武帝于第三次远征漠北的回归途上,以刀为笔在雁门雄关口落字有八,是为“一扫寰宇,永清朔漠”。
这八个大字一显这个王朝的霸气,也为这个王朝埋下了病根。
如同无底洞的兵马粮饷只是其次,在南下国战和三征北原的战争中,武将封官封爵者无数,而和武将有衣带关系向上爬的官员更是规模庞大到让人瞠目结舌。
三省六部,有一多半的朝臣都是出自武官阵营,且其中大部分投靠进了那为数不过三的凭军功成为异姓王的怀抱。
帝王心术不过就是制衡两头中间做大,现在平衡局面没了,成了一方始终势大,那帝王的权威也就危险了。
直至青安帝登基,这种微妙的僵局才慢慢的变缓和起来。
裁撤军备、鼓励农商、兴三教…种种时政推出倒也是立竿见影为民所歌功颂德,只是青安十一年的四月十九这一天,不知是真是假的一则朝堂秘辛轰动京城九安。
皇上要封亲皇侄,当朝宰辅两朝元老单仲之孙单夜白为北燕王。
没道理,太没道理了,就算有一个居于眠月宫可让百妃惧七分的亲娘;有一个剑道百年第一人,皇帝登基大典上拒北原三万铁骑突袭灿然战死的亲爹;有一个持可上警天子下惩诸王百官的亢龙、打王双锏的宰辅爷爷,也不可能让这一个才不到八岁的黄口小儿当藩王。
不可思议,荒唐至极,着实让人难以理解这一手帝王制衡术是何下法。
在还没有明旨下达前,一辆马车出京城,马车高大整体是由千年以上的黄花梨打造,四周车帷则是用远自江南一带的鲜艳云锦与纯白素纱交替叠合,远远一看就知道车主人必定是大富大贵。
若是有心人看到这架马车所用的马匹数量定会惊掉牙,本朝有礼制,天子驾六、诸侯与卿驾四,剩下的士大夫、庶者布衣驾一二三,而这辆马车头竟是有高头黑马五匹!
五马出行,大周王朝能获此殊荣者唯有一人,单仲单宰辅,一个敢于和三位异姓藩王与四位李姓藩王及其背后庞大阵营唇枪舌战阴谋阳谋互厮杀的大权臣。
除了两锏与五马,单仲还统领一支由他打造而成的九千黑甲骑,黑甲骑与大周第一武力的一万两千羽林军拱卫京城,坐视四方好不威风。
文人掌兵权,这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先例,而马车里出京城能有五日的人恐怕会是第二个先例。
一身灰白流云袍的稚童端坐马车内正中央,胳膊枕着价有千金的名贵青花瓷枕闭眼打瞌睡。
这稚童长得干净精致俊秀,一双初显雏形的剑眉尤为好看,皮肤白皙有弹感,气质非凡生个好皮囊。
在其左右手两侧,临近车窗边坐有一少女一女娃两人。
少女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眉眼清秀说不上多好看,但远远望着让人心生恬静惬意,在她背后负着一柄普通长剑,怀里则捧着一条二尺七寸短银锏。
锏身上纹有白虎与赤蟒两种凶奇猛兽,有节,每隔两寸成一节,共有节十九,竹节锏名“打王”,可打王候与将相。
而女娃则长得古灵精怪,看年龄和白嫩稚童相仿,一双大眼闪亮有神,樱桃小嘴动人心弦,是个美人胚子无疑。
马车外忽有长啸声,锵锵之音竟似是凤鸣,在这寂寥无人的官道上尤为刺耳,驾马车的挎刀老人听到鸣声后抬头看了眼盘旋头顶上空的青色飞鸟继续赶路。
青色飞鸟羽翼舒展,一万三千根艳丽碧翎在阳光下映照的格外显眼,一个俯身如锋利飞矢冲进车厢内。
女娃好奇打量着这只在稚童肩上停栖地好看有仙气的青色大鸟,不由喃喃,“只此沉仙翼,忽缝青鸟使,有信太殷勤。”
“单夜白,为什么你的这只三青鸟是蓝眸白顶?”
稚童梳理了几下青鸟那柔顺的羽毛,然后从其小腿上取下一个细长竹筒,竹筒里有圈成一团的三张薄宣纸,展开纸条边看上面内容边淡淡道:“是三青凤,三青鸟中的上品,我那皇帝舅舅赐的。”
女娃听此后“噢”了一声,也就没觉得有多少意外,毕竟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什么得不到?
扫了眼稚童手中的纸条,女娃天性好奇的一面展现出来,探头探脑想看清上面的字,几番无果后只得无奈问稚童,“上面写的什么?”
没有说话,稚童将纸直接递给了女娃。在与这千金不换世间可能独一份儿的三青凤挑逗了一会儿后拍了两下凤屁股将之放飞出车厢。
南阳太守薇宫之女,被单夜白以近乎强抢民女的方式带上马车的女娃薇明月看完纸条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与女娃对坐的负剑捧锏恬静少女被女娃笑声勾引,也起了不小的兴趣,只是碍于为眠月宫长公主大丫鬟的身份不敢大胆到要求看少主人私信密闻,故一直默不作声。
稚童像是不满女娃薇明月这多半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一把将纸条夺回手中,将之塞给少女。
“山鬼姐,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只会傻笑,着实无用,姐姐来品鉴品鉴这纸上所写的含义。”
少女柔和笑了笑低头去看纸条,而女娃则不干了,没有作为被抢民女的觉悟,伸出粉嘟嘟肉拳威胁起稚童来。
晃了又晃,肉拳悬在半空始终没能落在稚童身上,迟疑良久女娃表现出一幅宽宏大度的神态,脸一扭不去看这姓单的小子。
许是想否定刚才稚童说自己无用的话,女娃嘴上道:
“纸一上面写了皇帝给你的口谕,口谕以‘你这小子真是调皮’八字作起首,又以‘学好本事快滚回来’八字为尾语,中间是你出京也不说一声之类的责怪语句,通篇白话。都说‘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就那回事儿。”
稚童撇撇嘴,不去回这女娃的一通不疼不痒的分析,闭目养起神来。
心中有不满,女娃微微侧头去看稚童,着稚童那十分顺眼的脸颊,不满又缓缓消减下去,忽是想起坊间某个可能震撼天下的传言,她轻轻发问,
“你真的要被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