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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水,南水城。
说是城却又不是城,一面高两丈厚半尺的大周标准规模城墙就是这座城的全部。
在穿过那个城门洞后是如潮的芦苇荡,芦苇荡后有野泽,大野泽。
清风拂泽水,起江涛更起芦苇涛,窸窸窣窣声音倒像是世间极佳的芳醴,让人醉于其中。
青衣清衣瑞提水桶急促促赶上红袍儿秋收,方才她那一步登云天的绝顶轻功可是把他吓得不轻,还以为这个女剑仙要弃其而去独见南水高人。
“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城。”
离近,清衣瑞才看清了这孤零零的南水城墙,以及城墙之后的景象。
“小辈不是太懂风水,可以城来拒野泽水,这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聚气不外泄,不停生出气运的好去处,可为何无房无屋、无市无街?泽上不便居家并不是借口,小辈听过粤江一带有渔夫以船为家以海为地。”
年轻人很不解很迷惘,但秋收没有解惑,只是伸手要来那只水桶。
“进城吧。”
说罢便率先进入城门洞,其后的清衣瑞寸步不离紧跟而上,生怕出现半点差池。
红袍儿女子停步在了方圆近十里的芦苇潮前,脚下是浅滩中清晰可闻的缓缓流水;脚前是已有一人多高的白绿芦苇。
“好壮观的芦苇潮!”
清衣瑞发出感叹,白茫水雾之下是白茫苇潮,白茫茫中风声叠起,相得益彰中尽显南水之神秘之神奇,真可谓蔚为大观。
高人,就该隐居于此。
“只是这芦苇太高太密,给我们寻那南水高人凭添几分困难。”
清衣瑞不敢靠近浅滩,滩边凉风着实太急,给人一种站立于滩头会立脚不稳一头砸入芦苇荡中的感觉。
红袍儿女子却不在乎什么风什么雾,曲膝半蹲于滩边,双手提水桶往浅滩中灌倒,桶里黑鲫入滩中,扑腾两下便钻入碧水之中消失不见。
这番景很美,那一袭红袍如热烈盛开的牡丹花,在白色天地中灼灼其华,素雪肌肤是甜蜜花蕊,让蝶群留恋不舍。
太美,把清衣瑞给看痴了,其实她一直都很美,传闻秋收二十四岁入归真,那她的容颜就保留在二十与三十女子最为旖旎的时光。
只是初见念及为长,不敢有太多非分之想,故而忽视了她的美,现在她在滩边放黑鲫,风华一刹尽收眼底。
放生完黑鲫秋收随手将水桶放身边,站起身来轻声向清衣瑞叮嘱了一句,“不要过来”。
然后她探出右手中指以及无名指,两指一并成指剑。
指上生剑气,每生一股剑气后便生出一片花瓣,花瓣一生再生颇有生生不息之理。
一下生出花瓣七十二,剑气亦有七十二,与在洵安县街头对阵崔疯啸如出一辙的招数在此刻终于施展。
绵长如海浪的刚柔剑气萦绕在不过区区两寸长的白皙手指间,这番手法可堪称是指剑之最。
红袍猎猎在作响,白茫茫天地间她是第二的颜色,也是最为孤独的颜色,可我有一剑,何惧?
指剑悍然出鞘,不输于天下任何一剑术宗师的一剑直斩芦苇潮,剑气斩瀚海,威不可挡。
芦苇在这滚滚剑气下被拦腰斩断,一杆接一杆、一片接一片,白絮在天上飞舞,芦杆在水中沉浮。
潮起潮落,芦苇潮在这里有过近十年的壮阔;潮息潮止,芦苇潮的消失全在这一指剑上。
浩浩十里芦苇荡,在这一刻尽数如天塌地陷般涌入野泽水中,这一日,碧江千里上有着数不尽的芦苇漂浮南下。
“好厉害的手笔,这一指剑应该都可堪比我爹全力挥出的百剑,以前常听我爹絮叨,说入了怡然也不算什么,若非达到玄而又玄的通玄境那武道便没有尽头,我还以为他老人家是在谦逊自己的实力,但今日观这一指剑,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清衣瑞暗自感叹,心中对红袍儿女子的仰慕愈加深重。
红履一步踏出,秋收踩在一根随芦苇潮倾颓而下的芦苇杆上,苇杆载女子在清衣瑞震惊莫名的目光下浮水飘然往前。
“祭酒,吾既已来何必再藏?”
南水西南方,有名“观潮山”的山头,两个老人与一个身形瘦高着紫袍的男人站于其上向下观望。
此处之所以叫观潮山,是因为山不高林不密,没有云烟遮眼的困忧也没有登山不便的苦恼,向下正刚好能看到南水野泽畔的大好风景。
可惜今天雾确实有点大,泽畔的风光着实难看的真切,元真一只得听身旁两位老者的口头阐述。
“这指剑恐怕就是脱胎于春秋十八剑中的抚乱,一指断苇潮,这几年她的功力又有长进,亭主大人将她列于奕棋谱甲号第三也不是不无道理。”
元真一眉头一挑淡淡开口问道:
“传言南水中的这位人物才不过二十出头,而秋收也算武林前辈,为难一个后生斩了人家的芦苇,这是为何?”
那个长须灰袍的老人轻声笑了笑,“你可知秋收凭什么一举成名?”
“有很多,剑斩昆仑雪、御麈走北原…不过最出名的还是她十二岁时于文渊亭中观竹海入怡然,十二岁的怡然高手,当时不光大周与北原的两个江湖震惊异常,就连庙堂也十分关注于此。”
老人点头,“没错,就是十二岁入怡然让她一举成名,那你知那个南水祭酒几岁入的怡然境?”
“前任祭酒薛大家收她作徒时她已有十岁,总不能十一岁入的怡然境吧?”
“十岁。”
“什么!”
“十岁。”
看着老人那云淡风轻的讲述,元真一默然,在东海奕剑碧海亭中有一奕棋谱,谱上所载并非是什么高深棋术,只是名字,亭主认为可与之一奕之人的名字。
祭酒,排名甲号甲子,首当其冲。
“面对一个武道变态般的人物,还讲什么前辈不前辈的。”
南水大野泽中,红袍儿秋收缓缓再开口,“祭酒,吾既已来何必再藏?”
无人应,唯有黑鲫时不时会跳跃出泽面,拍打出阵阵水花。
再往前飘荡数丈后,秋收不知是不是不奈烦了,红袖袍微微一挥,浩然内气排山倒海般扑出化作狂风竟将泽上水雾吹散许多。
好惊人的内气!滩边与山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随手一挥便是这般壮观。。
“不知前辈到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幽幽声音回荡于野泽,黑鲫止跳,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