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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条街道,还是那几个顽童,还是那个乞丐,一切仿佛回到了起点,这便是洛阳南城的生活。张旭依旧是一言不发的坐着,只是那些个孩子却莫名给他送来了一块烤好的腿肉,只是肉上的咬痕和孩子脸上的油渍,让一切变得那么和谐。待到几个孩子玩闹着跑远,张旭拿起肉小口撕咬着,虽腹中饥饿却也保持着风度,便是远处指指点点的地痞流氓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食欲。
天不遂人愿,那几个流氓很快招来了同伴,八人共同走向张旭,直接将他围堵在墙角,见他置若罔闻,其中一人蹲下身直接抽去一耳光,张旭抓过打来的手掌,顺势一拉,那人吃力不住向前一趴,张旭右腿直接架上那人肩膀锁住他的脖子。另几人见同伴被制住,纷纷上前要助拳,张旭丢下狗腿,拔出身后朴刀,将几人吓得后退连连。
有人慌忙逃离前去报信,也有人仗着胆子上前质问:“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可是袁家的人,我劝你老实放人,不然这洛阳城可没人能救得了你。”见张旭果然放人,那人顿觉袁家势头大,便进一步:“敢吃我们袁家的狗,你也是不凡,若是你把刀交上来让我们回去复命,这事儿就一笔勾销。”
“这狗腿是他人所赐,何说是你袁家的狗?”张旭示弱,袁家四世三公也不会如此无礼,想来也是一场误会。
“这狗绳狗骨均在此,你还何从抵赖?私藏兵刃,想罢昨夜入室盗窃的也是你,还不束手就擒?”正是起初在巷中指指点点那人言语,却不知原是他在巷子中捡着了狗骨、狗绳。
“这定有误会,此肉乃施舍之物。”张旭想起那几个孩子,却不愿供出他们,免遭伤害。
“你一个要饭花子,谁能施舍给你狗肉?这南城怎么就没人请我吃过狗肉呢。”
“某敢立誓。”张旭辩解无方,似有焦急之色。
此时又来了十余个手持朴刀的流氓,那人勇气更胜:“何来施舍,定是诓骗我等,兄弟们,锁了他,拿回去给老爷回命。”十几把寒刃在前,张旭再想反抗已是难如登天,只得束手就擒,被反缚双手押解而行,时不时还会挨上两脚,便是他之前还手的代价。
压至三清堂后院,众人将张旭剥去衣物吊绑在树上,走出两员手持刑拘的壮汉,一人拿着水火棍,先上了一套三棍定乾坤,两棍敲击在小腿内侧,伤筋不伤骨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一棍砸在两腚之上,腰腹与上半身便无力支撑,若是心狠手黑,这三棍变成了植物人。张旭先是感受到小腿一阵痉挛,剧痛让他情不自禁的抽搐,紧接着尾椎骨一阵剧痛便昏死过去。
另一人的刑拘还没来的及用上,无奈的向同伴摇了摇头:“呸,还他娘以为是个骨头硬的,这两下都挺不过也敢学人横着走。等堂主来了再审吧,别给弄死了。”
本是在巷口观察张旭,陆西相信人总有底线,遭混混欺凌,被迫反抗的剧情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主角出手。却没料到张旭这人死脑筋,任由别人缉拿而去。陆西也跟了上去,看看这人是不是真那么有种,待看到三棍定乾坤之时,陆西肌肉紧绷想想都觉着疼,庆幸昨夜没被抓着,不然吊在那儿的恐怕便是自己了。
天色渐暗,一个世家子弟打扮之人被人前呼后拥来到后院,有人为他端水有人伏地请他坐于背上。那人挥了挥手,自有人用冷水泼醒了张旭。张旭迷迷糊糊中醒来,只觉浑身冰寒,双腿剧痛全身无力已不能动弹半分,望着眼前之人:“袁府怎可无故伤人。”
“哟,还知道某是袁府之人。也罢,你既知袁府,就知道你这条命捏在我手里,从实交代把。”
“某只知王法,你们这是滥用私刑。”张旭费尽气力才将话说完,没想那浸过盐水的麻绳鞭子便抽打在身上,顿时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痛令张旭哑声嘶鸣。
“在这大汉,袁家就是王法,在这洛阳,某就是王法。一个字一鞭子,叫他记住了先。”
待那世家子弟吩咐完毕起身便走,左右仆从呼啦啦跟上,又余下那两位壮汉在掰着手指头数着字数。数了半天,也没算清楚,干脆挥鞭就抽,一直抽了数十下,直到张旭再次晕死过去,两名壮汉方才离开。
陆西见四下无人才翻身入院,走到张旭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见毫无反应,只得从盐水中取出一瓢,交在他头上,仍是不省人事。路西一狠心,扯下一块布塞入张旭口中,又将盐水浇在他伤口之上,张旭呜呜哼出声,双眼欲裂。陆西小声说道:“可愿随我离去?”张旭忍着痛苦,奋力点头。
解下绳索,张旭却如烂泥般瘫倒在地,已无一丝爬起的可能,陆西无奈的捂住额头,四下寻找有无可用之物,否则,背着此人绝无翻墙而出的可能。急中生智,陆西将他拖至墙边,将绳子一头紧紧捆住张旭,顺出绳子的两头抛出墙外,掰下十几根树枝放于墙头之上绳子之下。陆西先行翻身出院,在附近找到几块稍大的青石,又将它们绑在院外的绳结之上悬于半空。此时陆西踩着青石用力下拽,垫在墙上的树枝减少了摩擦力,另一头的张旭很快便上了墙接着惯性滚出了院子,砸在了陆西身上。
没有时间去处理墙上的血迹,陆西迅速切开绑住石块的绳子,然后捆扎在自己双肩之上,乘着夜色,背着再次晕厥的张旭便向破宅跑去。待喊开小院的门,蒋博瘸着腿一脸惊讶的看着陆西,这么一天又捡了个重伤之人回来,而且看样子也没几口气了。蒋博按着陆西的吩咐,带着余下的狗肉狗骨去附近埋藏,顺便去取陆XZ于巷中的干粮草药。而陆西趁此检查了张旭的伤势,发现骨头并无伤及,浑身几乎都是外伤,也就松了口气。。
待到蒋博回来后,二人为其涂上草药,陆西一边抚顺着张旭的腿筋一边解释:“这人是受了我们昨夜影响,被那三清堂抓了去,我不愿此人死去,令你我枉遭鬼神之怒,便将他救了回来。”
蒋博点头表示理解,这年头,大多数人都相信鬼神,敢以鬼神立誓者,都会立刻获得信任,更何况还有枉死之人的替受者也要遭报应的民间传言。张旭也是命大,虽然伤重,却并无发热的状态,将养几日也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