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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四方土,身无二两钱,陆西拿着管家赠予的干粮袋倒出了最后一块干饼,撕下一小块,放入口中那个细细咀嚼。独自彷徨在洛阳南城的街头,曾几何时身在袁府的陆西哪里瞧的上这样的地方,这南城不过是贫民区,屋不见瓦墙不过身,鸡鸣狗盗之徒皆出于此。如今,众高门第知其为袁府f所逐,更无人敢收留,生怕糟了池鱼之殃。
虽是贫民f所居之地,也强过城外灾民,也有商贩走卒,往来之人更多过繁华之地。两个孩童嬉笑着追逐撞翻了街边行乞之人的破碗,那乞丐也只是默不作声的将那空碗翻回原处,这一动作却让陆西瞥见了他身后藏着的朴刀。
陆西眼前一亮,带着刀却行乞,八成是英雄末路,走上前,席地而坐于乞丐面前,将手中的干饼撕下一半,递给乞丐:“既有刀在身,为何行乞?”
“有刀报国,行乞求活。”那乞丐接过干饼,咬下一口,似是仍有一丝风度。
“命都没了,何谈报国?”
“报国无门亦无悔此生。”
“袁家客卿陆西。”陆西愣了愣,方想起自己已被袁家驱逐,尴尬一笑:“不,就是陆西。”
“袁家四世公都容不下的人,张旭亦不屑。”说罢那乞丐将手中的干饼又砸向陆西再次扭过头去。
陆西伸手接过干饼也不嫌弃,坐在那乞丐身边,又开始大口嚼了起来,腹中本就饥饿,这人又不领情,哪能糟蹋粮食。吃完饼,陆西打开包裹,一套衣物一块麻布,盖在身上,便假寐了起来,仿佛这本就是他的归宿一样自然。那乞丐瞥了一眼,方知这好心男子身无长物,那半块饼或许便是他最后的口粮,也便不忍驱赶哀叹一声不再言语。
两个四肢健全又没有伶牙俐齿的乞丐可能注定一无f所获,何况这二人一个睡觉一个闭目养神。夕阳西下,街上的人群逐渐散了,张旭才拾起碗起身,走入旁边的巷子寻着个避风的角落,以梦解馋。
两个巡街的衙役踢醒了熟睡的陆西:“去去去,这街道之上可不是你这乞丐的居f所,快滚!”连打带骂,将他驱离了街面才罢休。陆西瞥见墙角缩成一团的张旭,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活人让尿给憋死,有刀在身还能活这么憋屈,真理解不了这些人是风骨还是迂腐,这么下去这小子绝对撑不过两天。
绕过巡街的衙役,陆西在巷子中来回穿梭,寻找合适下手的大户人家,陆西管这叫“紧急避险”。什么道德法理,不过是当权者奴役平民的手段,管不着食不果腹的人。哪个王亲贵胄、世家大族是因为欺压平民而下了大牢的,即使有也不过是失势罢了,墙倒众人推的手段而已,陆西在袁府已见过太多,道德只是约束平民的精神枷锁,王法不过是困住百姓的惩罚手段。
当来到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的府邸前,陆西停住了脚步,那朱漆大门四丈来宽,门口两名家仆持刀而立,门上匾额赫然是“清堂”。绕过正门,来到后院墙边,陆西将短刃咬在口中,朴刀横插入土墙,后退几步,一个冲刺,踩住刀柄借力翻身上墙,还未站稳便听闻犬吠之声。
陆西心头一紧,心道要遭,正待翻墙离去,院内已鸡飞狗跳,“捉贼”之声此起彼伏,一黑衣蒙面之人飞速向后院窜来。陆西不待细想,一声唿哨,那人见墙头有人相助,便冲着陆西这里跑来,身后狼狗紧追不舍。那人冲刺起步,踩着土墙抓住陆西伸来的手,眼见就要脱围而出,就在半身过墙之际,被那狼狗咬住后腿。
陆西眼疾手快,就势锁住那狼狗脖颈,短刃迅速划过咽喉,再将那人推过土墙,自己也翻身而下。那狼狗虽已奄奄一息,却四咬住那人的腿,想要斩下狗头却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解决,眼见追兵在即,陆西只能一手倒抱着狗尸一手扶着那人,迅速向着巷子尽头跑去,好像在做着两人足的游戏。
跟着那人的指引,陆西扶着他来到一处废弃的残破小院,将伤员安置于屋内,陆西寻来枯木松针,在屋内点燃了柴火,添置了一丝温热。“蒋博谢英雄搭救之恩,这是今日f所取之财,江湖规矩,奉上一半。”那黑衣人解下蒙面布,挣扎着坐起身,艰难的将包裹推至路西面前,却将一只手暗藏身后。
陆西的灵眼虽是对普通人毫无作用,却也是异常犀利,看见那人左手撑地,又将手背于身后,定是暴起发力之兆,不慌不忙的答道:“财物皆你f所取,也当你f所得,陆某不取分毫。然陆某f所得此犬也,某愿与蒋兄弟分食之。”说罢,陆西转过身去搭起支架,取出短刃开始切割狗肉烘烤,却用余光偷瞧着地上的影子,如有异动,陆西相信自己能在第一时间掷出短刃贯穿那人的脖颈。
直到陆西烤好狗肉,将一条腿扯下递给蒋博之时,他才将手从背后抽出接过狗腿,大口的撕扯起来,至此一场无形的风波才悄然消散。陆西露出微笑直视着大口吃肉的蒋博,蒋博目光躲闪不敢直视陆西,似是在为刚起的杀心而愧疚。陆西见此时已掌握了主动权,便主动开口:“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江东陆西。蒋兄弟腿被狗咬伤,若不及时去毒,恐怕有生命之忧。若不弃,某愿为你吸取伤口的污血。”
“陆兄不可,你我素未平生..”蒋博激动的丢下了狗肉便欲磕头下拜,又想起那句相逢何必曾相识,便再未言语,只是磕头作揖,弯身那一瞬,别在腰后的短刃映在柴火下中闪闪发光。
狂犬之毒民间亦有耳闻,可那家养镇宅之犬十之八九并无狂性,而吸取毒血更为可笑,陆西此刻便是欺古人无知。陆西扶起蒋博,将他摁在腿上,翻身去吸那污血,吸了半柱香的功夫,便借着缺氧的劲头假装晕倒。蒋博感动不已,将黑衣脱下盖在陆西身上,自己则持刀守于一侧,静静过了一夜。
第二日起身陆西起身之际,便见蒋博赤着上身跪坐于自己身旁埋头便拜:“谢过恩公救命之恩,蒋博愿以此命自此跟随于恩公左右,望恩公不弃。”。
陆西艰难的坐起身激动的搀扶起蒋博:“今日起我二人便是兄弟,不谈恩情,你唤我一声陆哥即可,我们定会在这洛阳,闯出一番天地。”两人四手紧紧相握,一人眼尾紧皱,一人眉脚上扬。
由于腿上不便,蒋博仍旧留于破屋内,自包裹中取了些散碎银子,带走昨夜啃完的狗骨头,又切下一条完整的狗腿,陆西便出门买些草药与食物,还要顺便耍一些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