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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黄泉的生活,崩毁于那个号角伊始。
六岁那年,即将过生日的时候,最上川问黄泉:“你想要一件什么生日礼物呢?”
“我想要一把枪。”小黄泉这样回答。
生日那天,她得到了一把枪,当然并不是真货。
有一天,最上川发现小黄泉正端着那把枪,双目炯炯盯着远方的草丛。
“亲爱的,你在干什么呢?”
小黄泉没有搭理他,但似乎意识到最上川不打算离开,她撇了撇嘴。
“看到那只蜻蜓了吗。”
最上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远处一片荒芜的杂草。
“看到了。”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
“我要打它的翅膀。”说完最上黄泉启动了那把枪。
最上川看见杂草中传来微弱的晃动。
真的有蜻蜓吗,他不禁这样想,然后鬼使神差的,他走向那片草地。当他拨开杂草后,真的有一只只剩三片翅膀的蜻蜓虚弱的趴在地上。
最上川走回女儿身边,思索一阵。
“你...很喜欢这把枪吗。”
最上黄泉点点头。
光阴荏苒,最上黄泉已经成为了顶级的射击选手。普通射击运动员需要端起枪,稳住架势,深呼吸,然后祈祷自己酝酿已久的一颗子弹能够按照自己预期的那样射向标靶。最上黄泉不需要这些,枪在她的手中就像是身体的延伸。她的大脑就像是最精密的仪器,她甚至不用思考,不用计算,刻在骨髓中的本能让她仅仅靠直觉就能修正风阻,引力,乃至微弱的地转偏向力带来的影响。她纤细的身体以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克服了枪支的后坐力,倾泄在她身上的后坐力就像是被牵引至黑洞中的光线一般离奇的消失了。
用简单的话来描述,她是射击界中独一无二的天才。
这一天,最上黄泉像往常一样端起枪,她甚至没有瞄准,只是凭借着感觉就将子弹从枪管中送了出去。
子弹撞向标靶的中心。
也几乎是同时,最上黄泉听到一阵悠长的号角声。那不是子弹撞击标靶的声音。像是悲鸣的汽笛,却没有那种机械的声音。
她摘下耳机,茫然的看向周围。
“你们,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吗。”
周围的选手茫然的摇摇头。
突然,最上黄泉意识到那个声音是从天空中传来的,于是她抬头看向天花板。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也是呢。天花板上除了天花板,还能有什么声音呢。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古老”。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突然诞生了这样的一种词汇。
她看向自己的背后,只是一眼,便让她的身体失去了力气。
在她的背后漂浮着一只包裹在无数羽翼的眼睛。
美丽么?圣洁么?
无数的纯色羽翼混杂在一起,组成一只多边形的列阵,这些翅膀都是连着的,其中有四只向着侧边伸展,两只包裹住身体,列阵的中央则是一只硕大的眼睛。
最上黄泉的视线对上了那只眼睛。
她的脑皮层像是浸入冰凉的冷水中,全身的细胞都在述说着恐惧,她的心灵深处更是迸发一种声音
:“它是邪恶的。”
在一声来自天空中的号角之后,一个美丽的,邪恶的,而且圣洁的东西降临到了她的身后。
这是天使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天使,说的便是这种生物吗?还是说当年编纂出天使的人,是在观测到这种存在之后才写下天使的传说?
最上黄泉的大脑已经不再能冷静思考,她很想逃跑,但是也很想对着这个生物膜拜。
“你...到底是什么。”
等最上黄泉回过神,那只眼睛消失不见了,她的身边还是那些做着自己的事的选手,就好像她刚刚只是经历了一场幻觉。
几天后,最上黄泉刚的一只脚跨入GFE检测机器内,仪器的数值一瞬间就拉到了峰顶,把在场的技术人员吓了一跳,好在最后数值在快要超出仪器上限时停下了。技术人员一开始把这件事归咎于技术失误,然而在连续几次更换仪器的测试中,他们得出了同样的结果。
最上黄泉,拥有超过正常人五十六倍的GFE,基本可以笃定为,能力者。
要知道,在只限人类参与的运动项目中,如果排名靠前的参赛者中出现了一位能力者,且不论她的能力是否对比赛有影响,她的存在对这项比赛的公平性便是一种冲击,也是对这几年所有比赛的冲击。
也许上一次,或者上上次,乃至几年前的比赛,与名次失之交臂的选手就是遭遇上最上黄泉导致的结果。
最上黄泉呆愣在仪器的中间不知所措,她回过神像是逃跑一般躲回自己的公寓。
“出来!我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的!”
她突然意识到那只眼睛并非自己的幻觉。
果然,在她呼唤几声过后,那只眼睛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身后。
“回答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一刻,她不在乎生死,她的梦想和事业已经因为这只眼睛化作了泡影。
“你的眼睛...具有‘资格’。因此我选中了你,我需要你夺取一样东西。”
那只眼睛发出声音的一瞬间,最上黄泉的勇气便被击散了,她的矜持和骄傲,还有人类的尊严在这样超然的事物面前不值一提。
“如果我做不到呢?”
“你所爱着的双亲,会像几片落叶一般死去。”
“你要我,夺取什么?”最上黄泉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回到你的家乡,等你看到的时候,你一定会知道。”
最上黄泉赶上最近的一趟火车,连夜回到黄桥市,当她看到迎接自己的父母的时候,最上黄泉一位自己会流出眼泪。
但是她只是深深的拥抱了上去,然后什么也没说。
她来到书架的前方,找到自己多年的存货。包里的枪支,有的是仿真的,有的是她的朋友一点点搬运零件,她自己组装而成的。最上黄泉想弄到这些东西并不是难事,如今它们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她拖着旅行包走上二楼,在楼梯上和魏清欢擦肩而过。
“我来帮你吧。”
魏清欢伸手想要结果旅行包。
“别碰!”
最上黄泉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谢绝了母亲的好意,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最上黄泉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那只眼睛告诉她即将会有客人来访。
“记住,两周之内,到你家里的任何人,都是敌人。你只要看见他你就会明白。而且,他一定会来找你。”
最上黄泉很快就明白了眼睛说的敌人是什么意思。
张添臣出现在视线里的一瞬间,最上黄泉就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
那种不适感的源头来自何处?她看向身后漂浮着的眼睛。
从那只古老的,邪恶的,圣洁的眼睛上,最上黄泉罕见地看到了恐怖,憎恨,还有一种超越伦理,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感。
他在看哪里?为什么我会有着被他注视着的感觉呢?
这个人,就是敌人。
最上黄泉取出配件,拼装出一把步枪,瞄准向屋内,她没办法再等下去了。可她刚刚瞄准,修长的食指搭在了扳机上。她深呼吸,平时根本不需要这样做,可她这次深呼吸了两次。
射不中。
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这样叫嚷着。
“还没到时候!”
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向那只眼睛辩护,最上黄泉收起枪支,又一次藏匿起来。
次日,最上黄泉选取了一个绝佳的狙击位点,她再一次架起枪支,瞄准向屋内的张添臣。
一定要射中,如果射不中,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她深深呼吸,直到世界在她的眼中静下来。
最上黄泉仿佛回到了六岁的时候,她举着一把塑胶玩具,一只蜻蜓悄然落到她面前的草间。她看向那只蜻蜓,瞄准。
骤然间。
草丛被拨开了,蜻蜓扇动翅膀飞走了,最上黄泉看到被拨开的草丛后面,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
最上黄泉愣住了,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她发现张添臣不知何时已经将视线看向了自己这边。
他是怎么发现的。
“不要看过来!”
她的扳机仿佛融化了的铁锈,最上黄泉使上浑身的力量也无法让那个已经被手指捂的温热的扳机向下移动分毫。
“按下去。”
她听见背后的眼睛这样说。
“砰”!
最上黄泉终于开枪了,开完这一枪之后,她背后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湿,露出浅色的吊带。
打不中的,一定要逃走,然后再寻找下一个机会。
她根本没有确认子弹的动向,连武器都没有回收,直接从藏身的树枝上一跃而下。
在最上黄泉的背后,那只眼睛只是静静的漂浮着,不知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