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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永田大夫的判断失误了。因为这两位少女到达兴国寺港后,同时从怀里取出了书。
辉子取出了她的《尊卑分脉》,敏敏拿出了《文献通考》——因为魔力过剩的关系,商珞需要在一段时间内长时间维持敏敏的样子方能释放一部分过多的魔力,不然脑子就会炸掉。
两个人同时将书页翻开,两张银票随即飘落在地上。
这是一张大明建隆商号发行的银票和一张绚璃盐引,银票上写着“五十两”的字样,而盐引上则写有“一引”字样。一引的盐市场价是5两银子,其实价值没有那银票高,但是却十分具有炫富作用——绚璃家是南方最大的产盐商,每年光靠贩卖食盐、收盐税就能轻松进账几十万两银子。拥有绚璃盐引的人,不是关系超硬、就是当世巨富,或者就是绚璃辉子本人。
两人对视,然后狡黠地笑了起来。
“嗬哈哈哈哈哈哈哈!!!”
“嗬嗬嗬嗬嗬嗬!!!”
爽朗的笑声吸引了许多路人,他们都奇怪地看着正在傻笑的两个美少女。
辉子掏出表来看,现在是下午三点钟。
咕~~
两个人的肚子都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呃……似乎咱们还没吃中午饭,”敏敏道,“咱们去饭馆吧。”
“好呀!”
于是,敏敏推着辉子,在港湾町里寻找还在营业的饭馆。她们果然发现一家。
“刺身……?辉子酱,这刺身是什么呐?”
“呃……就是生鱼片,”辉子道,“把鱼肉切片蘸酱油或芥末就直接吃的那种。”
“生吃?”
敏敏有些惊讶。在她的家乡河南,只有煎饼卷大葱才是生吃的。
“对呀,”辉子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敏敏,“生吃才好吃呢。”
“生……生吃?不会吃坏肚子吗?”
“当然不会啦,”辉子说着对店小二喊道,“我们来两份刺身!”
“好嘞!”店小二答应道。
“行吧。”
敏敏半信半疑地坐下,同时把辉子推到她面前。
“话说,敏敏的家乡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呀?”
“有啊!很多呢,”敏敏道,“像什么一品豆腐、葱烧海参、九转大肠、油焖大虾、糖醋鱼、辣子鸡、扒鸡、圣莉莉安娜蚕蛹、乌鱼蛋汤、蝴蝶海参……”
“停停停!这怎么报菜名呢?”辉子说着咽了咽口水,“除了那个圣莉莉安娜蚕蛹外听上去都挺好吃呢。”
“什么叫除了?”敏敏有些生气,“圣莉莉安娜蚕蛹可是我们那儿招待皇家的御宴菜!你不懂行。”
“御宴?御宴就吃蚕蛹?不怕你们的皇上吃了卡嗓子?”
辉子虽然在海边长大,但是却很讨厌虫子,跟一般的美少女一样。
“蚕蛹怎么了?你那是没吃过,”敏敏哼了一声,“等哪天你来河南,我也请你吃蚕蛹,保准吃了一口就想吃第二口!”
辉子觉得她这是在报这次请她吃生鱼片的仇,于是也梗着脖子道:
“吃就吃!”
“二位小姐,刺身来了,”这时店小二端着盘子走了过来,“酱油、醋、味噌和芥末全在这里,您二位慢点吃。”
“谢啦。”
辉子爽朗地回答道,然后举起筷子。敏敏看着面前的鱼片,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这怎么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于长期吃熟食的敏敏来说,眼前这残留着血丝、隐约能看出鱼的肌理纹路的生鱼片,简直是茹毛饮血嘛。
“就这么吃啊,”辉子说着夹起一片鱼片,蘸了一下芥末,“啊呜——爽口!”
“爽口”是石见等地的方言,就是好吃的意思。
“居、居然吃下去了……”
害怕.jpg(敏敏限定)
“你也来吃啊,”辉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多好吃呀。”
“行、行吧……”
敏敏颤抖着拿起那尖端特别细的筷子,笨拙地夹起一片鱼片,然后学着辉子的样子蘸芥末。
好辣!!!感觉一股气体直往天灵盖冒!
好辣好辣好辣!!!
“水!”
敏敏高呼道,她被那芥末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水……这里!”
辉子立刻取出她的青瓷瓶子,拧开瓶盖递给她,后者“咕嘟咕嘟”就是往嘴里灌。
岂料敏敏的表情更痛苦了,她面目狰狞,双眼睁得老大,一字一顿地对辉子说:
“拿、我、的、水、壶!这、是、血——!!!!”
辉子大惊,一闻那瓶子,立刻知道自己搞砸了事情。
“好好好!水……水……水壶……”
辉子手忙脚乱地在敏敏的行囊里翻找,总算找到了她要的水壶,然后打开壶盖就往敏敏的嘴里灌。
“咕嘟、咕嘟……呼,”敏敏总算缓过劲儿来,她的嘴唇上还沾着点血,“好了。”
二人长出一口气。刚才差点就出大问题了。
“总之,这什么生鱼片,我可再也不吃了。辉子酱下次带我吃点面食。”
“这不吃怎么能行?”辉子面露愠色,“你这一盘十五文呢!敏敏酱,吃掉它!”
绚璃义就给她灌输的艰苦朴素传统在此时发挥了用处——不能浪费食物。
“可是我不想吃嘛……”敏敏开始卖萌。
“好萌——咳咳咳,卖萌也不行,”辉子故作严肃,“必须吃了它。十五文钱不能浪费!”
“好吧……那我吃了。”
毕竟辉子可是这里的大名,相当于大明的诸侯王,这点气质和威严总算还是有的。辉子这么一个威压,敏敏一个穷解元当然软了。她只好乖乖的将剩下的生鱼片蘸了酱油吃掉,但是芥末她再也不敢碰了。
“还……还行吧,”敏敏轻轻捂住嘴巴,“感觉……一般般。”
其实她想说“还挺好吃”,但是这个人呐,一旦傲娇起来,就口是心非了。
“我赌五文钱,”早已吃完鱼片的辉子道,“你下次一定还会来吃。”
“才不会!”
“哈哈哈哈哈……”
★
十月六日的傍晚,辉子和敏敏来到港口,准备乘船回家。
“要分别了,”辉子望着点点星光道,“虽然在一起的时间短暂,但我依旧希望能够再次见到你。”
“分别?喂,你不是说好的要带我参观你们的山吹城吗?”
气氛没了。敏敏这一下子把伤感的气氛瞬间搅没,弄得辉子十分尴尬。
“啊对对对,”辉子捂着脑袋,“是有这么回事。看来我们还得一起回山吹呢。”
辉子比谁都清楚这件事。但这是她的怪癖。
“那就一起找艘船,”敏敏摸着身上仅剩的一两碎银,“目标山吹。”
去山吹的船并不好找,但她们幸运地搭上了最后一班经由瑞穗前往山吹的商船。于是,这对朋友的治病之旅就这么结束了。
在辉子和敏敏乘船回山吹的时候,将军的旨意依旧一道道地往下派发。先是在十月七日,将军以“平叛有功”为由,授予了莉莉丝母子关东地区的中心城市藤原,以藤原为中心,封武藏一国,领俸二十万石。新兵卫——也就是凛凛蝶正平被授予武藏守护,正式升级为守护大名,地位与辉子平齐。值得注意的是,这次新兵卫被授予的武藏国,其性质不同于裂土封疆,倒是有点奉行这类代官的意味,即将军依旧可以随时收回他们的兵权和陪臣。
将军以天皇的名义授予新兵卫从五位上位阶,称丹后守,新兵卫的母亲莉莉丝晋为从四位下。新兵卫和莉莉丝依旧是将军的御庭番众,其引付公人职位也依旧保留,某种意义上有中央派出官员的意味。
十月八日,将军正式向全国的武士发出“第一届武士运动会”的邀请函,名为邀请函实际上是强制参加。这一年的天览试合也改为武士运动会的项目。同时,再给绚璃家一道严旨,严令绚璃家必须在十二月一日之前将八桥等地整备完毕。等辉子一回城,等待她的就是应接不暇的政务了。
十月九日,将军向东国大名发布上洛的诏令,之前一年内上过洛的可以不来。东国大名有些察觉到其中有诈,因此谣言四起。但是以京极高明、畠山高就为首的大名依旧选择遵旨上洛。
同时,对前两次战役中取得出色战绩的军士个人进行奖励。绚璃家方面,五伪娘均获得了从三千贯到五千贯不等的财物奖赏,小平太也获得了从八位下的官位。
由“北方三强”之一的斯波长治宣旨,给予尾张守护代织田来保罚款处分,因为他偷偷画了很多黄色漫画,并且在黑市广为流传,造成不良影响。那么将军是怎么知道织田来保画本子的呢?
明智光敬因救护绚璃辉子有功,加封从五位上中务少辅,因此他比从五位下的竹中重良高了一头,所以更方便他打豆豆了。
以上诸事,全部登载在邸报上,全国都可以知道——在船上的辉子她们除外。
无论如何,十月十日上午,辉子和敏敏终于到达了樱野港。望着比亲娘还熟悉的山吹城天守阁,辉子差点哭出来。
希望不要再打仗了。辉子默默许愿道。
“快看!”辉子兴奋地指着山吹城,“那就是我们的山吹城!”
“哇!好漂亮!”
敏敏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眼。在大明,很少能见到如此奇特的城堡,城池通常规模巨大,但没有这种奇特的高阁楼。
真是大开眼界。敏敏心想。
“我们回城吧!”辉子道,“等我跟家臣说明,敏敏酱就是我们的贵客了!”
“多谢!”
银发少女推着另一名银发少女,向不远处的白色城堡缓缓而行。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