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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南下,逆风回程。
唐仁的来访让岳毅多少有些牵挂,出门已有两日几乎都在赶路。逆风行船让速度慢了不少,晌午时分从漕帮分舵离开,眼下都要日落了,还未走出嘉兴地界。焦急也无用,岳毅索性靠着船舷闭目养神,恍惚又过去一个多时辰,再睁眼天色已暗淡下来。
摸了摸正在抗议的肚子,唤人拿出漕帮送的干粮,原以为就是些干肉干饼之类的,布袋里竟然装着嘉兴肉粽、蛋黄酥饼、酱鸭烧鸡和咸鸭蛋。岳毅一口吃下一颗肉粽,顿觉咸香溢口,又拿起一个,边剥开粽叶边问:“你们都吃过了么,一直都听说嘉兴有好吃的肉粽,果然美味,刚才不该囫囵吞枣,再品尝一颗,真是好味。”
何钢接过一颗粽子,说道:“丁掌门那边送了不少点心肉脯,用点心匣子装的,贺老弟这个用布袋装的,三四个布袋足有五十多斤,兄弟们以为是一般的干粮,先吃了点心和肉脯。”
岳毅问道:“苏越剑派是典型的江南武林流派,衣着和处事都精细严谨,漕帮是北方派系,从山东发展到这边的,依然保留着北方人的大方与豪放,他们是一个精致一个粗犷。”
何钢吃着肉粽也禁不住夸赞,埋怨道:“这次只顾着给恩人送酒,忘了带自己喝的了,配上这肉粽酱肉,岂不快哉。”
岳毅大笑,扎紧口袋,说道:“不给你们吃了,点心匣子我就不要了,贺彪给的这些我要带回去给师哥尝尝。”
谭秋打趣着说:“你送你的,反正我留下了两方点心匣子,给小师姐和张玲妹子送去。”
江南的秋风绵柔,运河上微风拂面。岳毅心里生出一丝愧疚,应该给小师妹和张玲妹子带点礼物的。众人睡去,岳毅和谭伦下午已经眯了两觉,此刻无困意,便帮着船工摇橹。
天亮后大家下船换马,半个多时辰便回到逍遥庄。
这几日庄内平安无事,只有京城送来一封信。自从胡文进京后,信鸽再未启用,驿站送来的这封信让大家都十分期盼。岳毅还未来得及拆阅,李青和陈峻便闻声而来。
陈峻伤势恢复不错,已经可以自由走动,只是动作还有些迟缓。岳毅一直等他坐定才拆信,三人一起查看。
看到内容后,岳毅屏退众人。再看李青和陈峻,二人相顾不言。
岳毅打破沉默说道:“信里说宁王被紧急召进京叙旧,按时间推算,唐仁来访的那天,恐怕是宁王从京师回江西,特意从苏州绕道。可是胡文大人为何又在信中说宁王在直隶驻留有异动?”
李青接着岳毅的话,说道:“我们要时刻知晓大内和江西的动向,胡大人在大内,信鸽已无法启用,必须安排专人往返通报。”
岳毅还是不解,二人都看向陈峻。
陈峻端起茶盏,又慢慢放下,说道:“李二爷尽快妥善安排,胡文在信中不能将事情说得太过细致,不过二位也不必担忧,宁王异动并无威胁,唐仁来访也并非绕道。宁王此番进京,必然是为了请罪而去,驻留南直隶,恐怕是被扣留软禁罢了。唐仁沿水路回南昌府,到苏州也是顺路,至于为何到逍遥庄,恐怕是和胡宗有干系,苏州府与宁王府这些年多有暧昧,圣上宽仁大度,不想追究罢了。”
岳毅问:“那还是解释不了为何到庄上来?”
陈峻说道:“如果宁王被扣在直隶,逍遥庄必然与宁王府结仇。唐仁到苏州与胡宗密会后,再到庄上伺机复仇也不是不可能。宁王府训练过一只死侍队伍,个个身怀绝技,唐仁此次也可以顺道突袭逍遥庄,再回南昌府复命。”
“唐仁在运河见过岳兄弟,江湖上也了解你们的实力所在,发现你们都在,便没有妄动,何况宁王还困在直隶府,找逍遥庄复仇没有回王府复命更重要。”
李青点点头,说道:“与我猜想的差不多,那依公公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陈峻端起了茶盏,抿一口茶,说道:“我们只需要关注南昌府动向即可,这个时候反而无需担忧。苏州与南昌相距千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反而是这个胡宗,他是官场高手,左右逢源、久立不倒,他不会干至少当下不会干出蠢事,我们多注意些就是了。”
一番谈话,让岳毅愈发觉得江湖水深,庙堂高寒。可是他有解不开其中之谜,理解不了那些纷争背后的纠葛。
困惑了两三天,岳毅也不再纠结这些是是非非。想起陈峻的交代,便去找李青,询问让谁来做这个往返京城、苏州与南昌府的探子。
李青从众兄弟中挑选了高松、陈斌和谭秋三人。高松负责往返苏州与京城,陈斌负责往返苏州与南昌,谭秋负责机动联络,随时前往接应二人。
李青分析了三人的性格与能力。高松军户出身,自幼随军,九岁时其父战死沙场,随母亲四处奔命,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妹妹,高母实在养不活三个孩子,便将大点的高松送到武当。高松自幼困苦,经历过世态炎凉,颇懂人情世故,却依然有一颗侠肝义胆。武艺高强,却不显山露水,荆名来挑衅的时候,李青被一掌重击,踉跄之时,高松在台下身手相扶,虽然李青并未摔倒,但却感受到高松伸手时迸发的掌力。
对于高松的武艺,李青说道:“天罡拳与天罡掌是武当为数不多的硬派绝技,一般人能练得四五成就能独步武林,师父说我已练得八成,除了创立绝技的先师,只有寥寥数人达到这个境界。荆名挑衅那天,高松与我相隔一丈,我能非常真切的感受到他浑厚的掌力,论天罡掌修习的水平,他不一定在我之下,这个师弟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只可惜不会传教,庄里挑出几个好苗子让他授课,愣是教不出来。”
岳毅对高松的武艺和品行那是绝对认可,说道:“松弟各方面都很优秀,庄里挑的这些孩子没有我们那样的经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饿着肚子还得把每天的功课做完,颠沛流离的中实战历练,他下不了狠心,还得看孩子们个人修炼”。
李青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个跟天赋有很大的关系。你和秦峰就是属于天赋异禀,小时候跟着我们一起练基本功,稍微大点就跟着师叔在外追索武当散落在江湖的典籍和法器,好不容易武当重建,又逢内乱,你们在这样的环境中竟然还能练出寒月刀法和太极剑法,实属不易啊。”
二人说起陈斌。
陈斌父亲是武当门人,内乱时被迫与众兄弟出走,客死他乡,长大些被师伯师叔带回武当。虽然师从玉虚子,却由秦峰代授武艺,直到随秦峰下山,武功已属顶流。
李青笑着说道:“这个陈斌呢,长期跟着秦峰,性格也跟秦峰相似,少言寡语,很有韧性,处事灵活有想法,办事从不拖泥带水。就是有点倔,总是一副谁也不服的样子,在庄里除了听秦峰的话,再就是咱俩了吧,谭伦一开始想要他一起走镖,他都不干”。
岳毅摇摇头,摊手说到:“拿他没办法,他这样也挺好,能独挡一面,秦峰给他足够的自主空间,交给他的任务都能很好的完成。这一点我对他很放心。”
李青点点头,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可以理解。当然,还是要时不时提点一下,再过些时候,可以交给他一条独立的线路。”
最后说到谭秋,岳毅眉头一皱,说道:“谭秋是个好小子,和陈斌相比,独立性就差了很多。跟着哥哥长大,不受欺负也备受照顾,生性活泼,豪爽,好交朋友,却不谙世事。”
李青忍着笑意,沉思一会儿,说道:“这孩子长得一副好看的皮囊,讨女孩子喜欢,也爱沾花惹草。要不是谭伦管着他的月饷,以他的轻功水平,早就踏遍了苏州城的烟花柳巷。这孩子武艺平平,却从不怯战,有很强的爆发性,往往十招之内打不过就跑,用于逃跑的轻功水平,和你有的一比”。
岳毅道:“我的轻功可不是用来飞檐走壁,摘花探草的”。
二人哈哈大笑,然后李青安排三人工作,岳毅去探访陈峻和秦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