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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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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临安办事很快,翌日洛泱就听到很多传言了。大理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起又一起的案件让他们苦不堪言。沈梦姝也一直躲在驿站。萧黎君也不再插手元漠朝堂了。可能是怕引火烧身。
  晋阳十一年,八月十五日,月夕。
  “泱儿,衣服换好了吗?今天月夕要进宫,不能误了时辰。”洛母掀开门上的珠帘,走进洛泱的厢房之中。
  “好了。”洛泱从房中走出来。
  少女眼含春水,清波流转,脸如凝脂。白色海棠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茶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外罩一袭绛纱袍。袍角绣着栩栩如生的广寒仙。胸前是由绣娘用金丝勾成的祥云图案。
  墨色的长发挽成一个双仙望环髻。一顶芙蓉暖玉发冠,中间有珍珠制成的红雨开在枝头。碧玉琉璃簪点缀着银丝珍珠扶苏,戴在发髻两侧。一支烟碧宝石步摇戴在发后。每走一步都流苏都摇摇曳曳,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皓腕于轻纱之上。唇不点而红,笑靥如花。
  “娘亲,咱们走吧。”洛泱拉住洛母的手臂,轻摇了摇。像小时候一样,依赖着洛母。
  “好。我们走吧。”洛母回道。但她知道,无论女儿怎么像小时候一样,她都已经长大了。也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夫君。再见面也要作揖行礼,寒暄客套。而他们能做的只有让女儿可以放心依靠的娘家。
  马车到丹凤门停下。月夕都会分官员和他们妻女两个宴会。女眷都会到未央宫拜安皇后娘娘,然后等到卯时随同一众妃子去太极宫。而官员公子们都会早早过午门到太极殿和官僚们一起讨论政事。而月夕在卯时会正式开始。
  洛泱和洛母到时,丹凤门前一起排了很长的队伍。小姐们都穿得极其华丽,想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夺得年轻公子们的目光。不过时间长了,精致就不复存在了。大多为了好看都是什么好穿什么,而不在乎舒适于否。刚到丹凤门就已经没有精力再打理自己的仪容。
  洛泱感叹还好她特意穿了一双软底的鞋子。不然她是挺不到宴会结束了。
  “泱儿!”
  洛泱看过去。楚清婉拉着孟宁走了过来。
  孟宁穿着一身水仙软罗裙。挽了一个双刀髻。头上简单的一支暖云牡丹步摇,和一对蝶花玉簪,坠着金丝扶苏。整个人温温柔柔,像是四月的风轻拂而过。
  楚清婉因为有郡主的称号,所以她穿的是宫装。浅蓝色的挑丝双卧云燕宫装,头上是郡主制的凤冠。金丝圈着红宝石,冠顶是三只展翅的凤凰。羽翼镶满了珍珠。两支水云红雨(红雨是一种花)簪插在发髻中。彩凤琉璃步摇别在发上。一只上好的血玉手镯戴在白玉般的手上。
  三个少女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突然一辆马车直接跑了过来。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减去,反而嚣张地直接朝丹凤门走。附近排队的夫人小姐们个个花容失色的快速躲开。
  “雨烟!!!”一个少女惊呼道。
  在奔驰的马前面,一个粉衣少女双手扶膝坐在地上。马还在不断地向前。高扬的马蹄落在少女头顶。
  “小姐!!”黄色衣服圆脸的丫鬟朝这边喊,人却纹丝不动,看着少女成为马蹄下的冤魂。
  “你的暗卫,快!”一旁的洛泱催促楚清婉道。
  “啊?对!秦风你快去救那个姑娘。”楚清婉一跺脚,满心焦急。口里还骂着那个马车的主人“谁啊?这么丧心病狂。不怕出人命啊?!!难不成比本郡主还尊贵不成?在皇宫前纵马杀人,也不怕蹲天牢!!”
  孟宁点点头也附和道“就是,视人命如草芥。估计没少杀过人。”
  洛泱补道“沈梦姝。”
  “啊?什么姝?”楚清婉没听到,又问了一遍。
  “我说那辆是沈梦姝的马车。”洛泱指了指那辆现在停下来了马车。
  “沈梦姝是谁啊?哪个家族的女儿,教得这么无法无天?”孟宁上次因为陪孟母去圣元寺,没赶上沈梦姝的宴会。
  “哦,就是南荒来的一个小郡主。会点儿小手段,把他们皇上哄得挺高兴。还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郡主。宁宁,你别以为郡主就很厉害,特别是南荒的郡主。南荒老皇帝女儿十多个,封的异姓郡主乡君更是多的数不过来。”说起沈梦姝,楚清婉是不屑的。她看不惯沈梦姝眼高于顶,行为举止粗鲁没有教养的人。对方还是个一国郡主。楚清婉真想翻白眼。郡主,就这样?什么教养啊,在别人的地盘撒泼打滚。洛伯父因为沈梦姝被罚的事儿,她可知道得很。要不是母亲劝她,去了也无济于事。不然她都想找人打到驿站去了。
  “咱们还是离她为好。这种人没法讲理也。到时吃亏的是咱们。”孟宁蹙眉。
  “嗯,宁宁说得对。咱们先去看看那位姑娘吧。沈梦姝把人吓得不轻。”洛泱赞同孟宁的话。像沈梦姝那种的,的确不能跟她讲道理。
  “对对对,先去看看那个小姐吧。我刚才瞧那个小姐的丫鬟躲得很远,生怕殃及自己呢。估计是个不受宠的庶女,或者无依无靠的嫡女。”
  “小姐!小姐您没事儿吧?!”之前那个看戏的丫鬟突然跑过来,一把抱住地上那个女子的手臂。然后就开始哭“我们苦命的小姐啊——您都与兵部尚书的四公子定亲了,这要是哪里留下了疤,还怎么向四公子交代啊!夫人不在了,也没人庇护小姐了——”
  “行了!翠竹!别在这里哭了,你家小姐还活着呢,不知道以为哭丧呢。”粉衣女子冷冰冰地呵斥婢女,转头看向秦风“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语气倒是比对自己的婢女好上了很多。
  “小姐!您怎么这么不顾主仆情分,我可是在帮你啊!!”翠竹不甘地对呛道。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说够了没有!还想在这里丢人现眼,让别人看笑话吗?!”
  一旁的女子装作无害的道“二姐姐,翠竹还不是心疼你呢?你也不能太寒了下人的心,不然谁爱服侍你?再说这件事儿也不怪翠竹,姐姐这么深明大度就别跟翠竹计较了吧。”
  洛泱,楚清婉和孟宁到就看见四五个人指责那个粉衣女子。那位女子身上的布料不算好,头饰也朴朴素素。身上还有伤,也没人来扶她,就放任她坐下地上。相反那个叫她二姐姐的女子,光鲜亮丽。身上的布料是上好的蜀锦,头饰也是精美贵重的珊瑚和珍珠。
  还在指责的少女看见洛泱一行人衣着不凡,连忙行礼“惊扰到几位了,小女子给几位赔罪了。”
  “你是哪家的小姐?”楚清婉直接问她,没理前面的客套话。
  “小女子是柳州知府的三女儿,名唤姜雨柔。”女子笑盈盈地看着洛泱她们,装做乖巧无害。
  洛泱走到那位姜雨柔的二姐姐面前,递出一方帕子。“先擦擦吧。”
  “多谢,姜雨烟。”秦风扶起了姜雨烟,她微微向洛泱等人作揖。
  “姜府就是这么教育下人的?下人让做主子的当面下不来台,还顶撞主子。碧玺,按照宫里的规矩来,掌嘴!”楚清婉可看见了那个姜雨柔面对她二姐姐时眼里的那抹狠厉。
  “等下几位!不知几位是哪家的小姐,竟是要直接动罚我姜家的下人?”一个女子制止住碧玺,看向洛泱等人质问道。几人对峙着。
  而车上的沈梦姝终于缓过神来。刚刚她本是想让马夫把车赶到人少的地方歇息。洛泱的信她收到了,可是去了却发现什么人也没有。回去之后谣言就流传开来了。她找到那封信,信上的字却都消失了。想着想着,马突然就不受控制冲进了人群。眼看要撞到人了,她心里怕得要死。自然不是怕撞到人,是怕惠文帝朝她要个理由。结果人没事儿,她的马又突然发狂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她被马颠得不行。精致的脸也有了丝龟裂。华美的衣裙也有了褶皱。
  “本郡主要责罚个下人,都不行了吗?!敢在皇宫前闹事,这婢女还又哭又叫的。今天可是月夕,是喜庆的日子,她在那里哭嚎,算什么?谁办丧事了怎么着?!”楚清婉回怼道。
  “洛帝师之女,洛泱。”洛泱淡淡地自我介绍。也没拦楚清婉。
  “孟宁,家父是孟相。请问您是?”
  “姜府大小姐,姜雨晴。如果小妹们有什么冲突的地方,还请郡主洛小姐和孟小姐海涵。”姜雨晴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面前几位她一个都得罪不起,只好赔错。倒也是个能屈能伸一人,道歉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道了歉。
  刚下车的沈梦姝正好听到楚清婉的话“平阳郡主这是在暗里讽刺本郡主吗?在皇宫前就责罚下人,郡主这是蔑视皇威吗?”
  “不劳您费心了这件事儿。毕竟郡主可是直接策马伤人了。这要是南荒的子民还好,毕竟南荒的皇帝疼爱您,自不会怪罪您。那些冤死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可是郡主在元漠还这么嚣张,策马伤人,不担心这风声传到了陛下耳里吗?这可不是人命的事儿了,这可是两国外邦之间的事的了。也不知南荒的皇帝还会不会继续纵容您任性了?”洛泱替楚清婉说道。
  一声声质问着沈梦姝,让沈梦姝想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她还要想怎么跟惠文帝解释。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关键是说出去没人信她。她想到一会儿还得给惠文帝一个交代,就头疼。
  “我们走!”沈梦姝气得不行,可一想到上次宴会上萧黎君跟她说,她就消了点儿气。萧黎君和她说,他有一副,是准备给洛泱的。上次她绑架威胁洛泱时,萧黎君就已经给洛泱下蛊了。她办宴时,萧黎君又找上了她。他交给她了一副中药。萧黎君说那中药无毒,普通人服用可以调养身体,驱寒养脾益气。但是对蛊虫会有一定的刺激性,特别是毒性越大的蛊虫受到的刺激越大。蛊虫受到轻微的刺激可以加快的蔓延。她听了他的话,而洛泱也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喝了景山茶。后来林贵妃出事了。她才刚接到消息,萧黎君就给了她找到一份“证据”和“证人”。他还告诉她怎么面对那些质疑,会遇到的问题他也都想到并告诉了她。萧黎君心思的缜密和他令人恐惧的算计让她都产生了害怕,不敢招惹。因为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去判断他。对,他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底的疯子,一个能瞒天过海的伪君子。
  沈梦姝背过洛泱残忍一笑。给你劝告了,可惜你却偏偏不听。还要接近临安哥哥,不要怪我心狠,洛泱。萧黎君可是你自己招上的。你自求多福吧,洛泱。对上萧黎君,是你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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