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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年轻。”神座轻手轻脚走过来拍拍墨黎的肩膀。
“是神座啊。”
“嗯......”神座缓缓低下身,在墨黎身旁盘坐,低吟道,“叫优衣就行了。”
墨黎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熟睡中的欧阳微微扶起来。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同起伏着,微微的齁声推着吐息轻轻落到墨黎的肩膀上。
优衣指了指不省人事的欧阳,笑呵呵地说道:“她啊,也就只有这时候像个小女孩儿了。”
“她平常......哦。”墨黎说到一半,自己都笑了。
优衣扶着墨黎的肩膀在她旁边盘腿坐下,也歪过头靠了上去。
“优、优衣?”
“左拥右抱。”优衣伸出手戳戳墨黎的脸蛋,“脸红了?”
“那是晚霞!”
“嘘——”优衣指了指最左边的百离软趴趴地说,“别吵着小离睡觉哦,她有起床气的。话说,你怎么只搂着她?我呢~”
这莫名的违和感让墨黎摸不着头脑,分明大白天还英姿飒爽的两个人偏偏这时候像两只撒娇的小猫一样靠在她身上,让她有点不自在。
“你别也睡着了噢。”墨黎难为情地空出一手又将优衣揽在怀里。
“不会的——”优衣用着别扭的拖长音软绵绵地说,“我又不是她。”
这是何等待遇啊?要说还得怪自己没见过世面,大概大城市的人都是这样吧(并不是)。墨黎的脸在夕阳的映衬下更加红润,汗水浸湿了后背,大概是因为夏天吧——她内心辩解道。
墨黎微微偏头向优衣问道:“我们,是不是没动啊?”
“对啊,才发现吗?只是悬停在学校正上方然后用幻影迷彩把舰船藏了起来而已。”
“不是说要回去哪儿吗?这个应该很快的吧。”
“忘了告诉你我们的工作准则了。”
“工作准则?”
“晚上,绝不加班!”
“诶?”
“正常人谁晚上加班啊。”优衣抬起手来胡乱舞舞没好气地说,“晚上就得休息嘛。”
两人正聊着时,背后有脚步声在逐渐靠近。那声音的主人用着疲惫的声音呼唤道:“墨黎。”墨黎试着朝右后方转过头,勉强看清了人影。“晚上好,葛同学。”“晚上好。”葛天义回应道,指了指纠缠在墨黎身边的俩玩意儿,皱起眉头,有气无力地说:“这俩都睡着了吗?”神座一下子举起右手晃了晃,笑哈哈地说:“报告!我是醒的——”
“别闹了。”葛天义无奈地摇摇头,硬生生地把神座从墨黎身上扯开然后粗暴地拽了起来,神座还一边毫无感情地叫着“疼疼疼”。
“别给新人添麻烦了,来帮忙把欧阳抬进房间。”
“はい(hai)——”神座跟喝醉了似的东倒西歪地站着,向葛天义敬礼道。
在三人的通力合作下,由葛天义背着,墨黎与神座在两旁扶着,才终于将欧阳护送到位于甲板下二层的个人房间,途中欧阳的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培根”“火腿”等等。
“谢谢。”
二人向葛天义微鞠一躬。
“对了,”葛天义转向墨黎,指了指尾部的一扇房间,“墨黎,那是一间新房,我收拾过了,委屈你住一晚。”
墨黎连忙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谢谢你。”
“神座,你也赶紧给我回房间。”
神座突然神经兮兮地立正,标标准准地敬了个军礼,开始给自己下起指令:“向后——转!正步——走!一,二!一,二!”
“小点儿动静!”葛天义骂道,好像是察觉到自己嗓门有点大,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她尴尬地望向墨黎说道:“很抱歉让你看到这副模样。”
墨黎颇为震惊地摇摇头,还没等她提问,葛天义就拉过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便开始解释:“这是使用超生物武装的副作用,人一到晚上,就会很……很……很……很如你所见。”葛天义突然烦躁地挠挠头,一巴掌重重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接着说:“至少相当疲惫!有的人会脑子特别不好使——比如我,有的人会emo,有的人会像神座一样神经兮兮,总而言之应有尽有,甚至会有像欧阳那样就跟发……”葛天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巴,低头道歉:“对不起,有点口无遮拦,权当我说着玩儿。”
墨黎苦笑着摇摇头,关心地问道:“要不,我扶你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还能走。你如果想四处转转就转转吧。晚饭的话,餐厅在下面一层。”说着,葛天义便站起身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头也不回地向身后的墨黎挥挥手。
难怪晚上不加班啊……墨黎恍然大悟,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管发起呆来。回想今天一天,都很奇妙呢。只是因为饿就想偷懒去食堂转转,没想到却碰上了这么多的事儿,真可谓是一碗饭引发的血案了。一切都是那么惊心动魄,差点还没命了。不过最让人感动的,当属老友的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她才不是英雄呢……墨黎闹别扭似的笑笑。
待一切结束后来到船上做了全面检查,所幸并无大碍——那么摔一下都没给脑子摔坏?可能有什么后遗症……墨黎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心想:别胡思乱想了!她突然低下头,环顾一扇扇紧闭的房门,欣慰地笑笑——还结识了一帮新朋友!虽然对于自己未来的去向还是一片茫然,但她相信有了她们,一定能开个好头。墨黎难得地想开了:与其纠结于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为什么突然要到另一个地方去,不如放眼未来,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嘛。至于学校的朋友、同学、老师、家邻居等等等等,对于墨黎来说并不重要——倒不是她多么冷血无情,只是她太过孤僻了。自从小学时候的某段时间开始,她便把自己封闭起来,尝试切断与外界的交流,妄想着自己一个人悠然地活着,所以这些年也没什么朋友,更谈不上所谓的亲近的人。
哪段时间开始呢?墨黎自问道,她看向刚才进去过的房间,那房门上贴着一张横幅,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四个字——早睡早起。
“字还是那么难看。”墨黎笑着说,起身向电梯走去。
人一放松下来啊,就开始饿得慌了,毕竟一天没吃饭了嘛——墨黎想当然地觉得如果她的房间贴的是“早睡早起”,那自己的房门就贴上“人铁饭钢”吧!
......
“新同志?”颠勺的大叔笑呵呵地看着墨黎问道。
“您好。”
大叔穿着一身白色厨师服,约摸着五十来岁,有着一张精悍的面庞,人一笑,脸上的皱纹也跟着笑起来,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大叔和蔼可亲地看着墨黎问道:“那群小子都睡了吧。你还饿着呐?”
“一天没吃了,确实有些饿。有面吗?”
“噢?看来是还没习惯吧。”大叔一边聊着,一边重新打火、烧水、配料,“他们呐,每次出完任务一回到船上那架势都是一种恨不得一直睡过去的感觉,回到房间也是倒头就睡,饭送到门前都叫不醒。”大叔说着,眼里满是感慨,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宝贵的回忆。
“一直都是这样吗?”
“不不不。”大叔将面条丢进翻腾的热锅里回答道,“一开始也是像你一样,回到船上先是拖着疲惫的身子找吃的,后来没个两回还是败给睡意咯。”大叔时不时搅动着锅里的面条,一边配置着碗里的底料。
“您在船上工作很久了吧?”
“嗯……确实。”大叔点点头,“你知道茴香面的‘茴’字有几种写法吗?四种哦。”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渐渐的,面条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屋子。
“姑娘的面,请慢用。”大叔将面盛好规规矩矩得放在托盘上交付给墨黎,顶上点缀的葱花散发着独到的清香,大块的牛肉淌着诱人的汁水,晶莹剔透的面条在灯光下仿佛熠熠生辉——这孩子实在是太饿了。
“谢谢,跟您聊天很开心。”
“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才开心呢。慢慢吃吧,慢慢吃……”大叔一边收拾着厨具一边笑着说。
......
突如其来的震动将墨黎从床上摇起来,她缓缓直起身子下了床,简单用过葛天义头一天为她准备的日用品洗漱后,便向甲板走去。
早起算是为数不多的好习惯吧——她自己这样说道。每天六点来钟,她就早早地起了床去阳台吹着晨风,现在也是如此。
她远远地看见在甲板的尽头,一名少女伫立在哪儿。
“早上好。”神座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回过头冲她笑了笑。
“早上好。”
“马上就到达目的地了。”
“大家都醒了吗?”
“大多数。”神座突然勾过墨黎,带着她弯下腰,神神秘秘地说道,“不知道你察觉到动静没有,昨晚我瞧见欧阳那家伙在走廊上嚷嚷着要夜袭你,去你那屋睡。”
“诶!?”墨黎吓得直起身子,震惊地看着神神叨叨的神座。
“幸好被我撞见,让我给她拽回去了。”
墨黎长舒一口气,放心地说:“谢谢。”
神座拍了拍墨黎稚嫩的肩膀笑了笑,突然惭愧地低下头,深鞠一躬。
墨黎吓得一愣,赶紧将她扶起来,问道:“没事的没事的。”其实,墨黎根本就不知道她在为哪件事向自己道歉……莫非是昨天傍晚那事儿?其实……也没有多么困扰啦……墨黎你在想什么呢!
“我做出错误的判断将你留在天台,差点害你横遭不测,实在抱歉。”
“啊——没事的,优衣。你一定是考虑了很多才作此决定的,而且你不只要保护我,你还得保护学校呢。”
神座点点头,看向前方去,她伸出手指了指海面,“到了。”
墨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平静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块巨大的岛屿,环岛一周种着青亮的防风林,岛屿西北角矗立着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往内是将各区域之间串联起来的四通八达的公路网络,大大小小的地皮上排布着鳞次栉比的建筑,以中心那幢建筑上的钟楼最为显眼。
“欢迎光临安科雷芙学园(EnclaveGaku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