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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庚吾弟,见字如晤。
光阴流水,四年已过。恕愚兄未曾前言,只身赶往江湖。
人常道,不期而遇,不告而别,想来也是如此。江湖儿郎江湖死,愚兄自江湖而来,断然没有长留某一处的道理。
此间四年,得幸遇汝等三位至情好友,苏某不枉此生,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纵使万般不舍也不得已而为之。江湖之大,虽何处不是容身之所,然并非何处皆为容心之处,苏某不甚荣幸。
此前,愚兄且有一事需要与你坦白,苏某来灵州净灵台而来,姓苏名詹,字望元。怎么样,是否很失望?愚兄并非之前所言那可斩得仙人的剑客,那不过是我的盔甲,但江湖中定然有此奇人,故而愚兄决意亲涉江湖,找寻此人。
江南道,酆都,古娄山,海外庆州,以及那江湖中虚无缥缈的齐天府等等,即便上天入地,愚兄也必将追寻那前辈的脚步,找寻自我剑道。
此外,那柄剑我留给子庚你了,将来你定然会行走江湖,如果有机会游离至灵州净灵台,将此剑交给我娘亲,告诉她苏望元是一名了不起的剑客。
好了,愚兄言尽于此,此去不经年,江湖路远,后会终有期。
愚兄苏望元亲笔。”
言尽于此,当真只是言尽于此。少年望着这一封信,寥寥数百字,每一个字都是极为工整的楷体,若是读过书的人一看便知,其中下足了苦功夫。
少年顿时泪流满面,就在眼泪即将要滴到信件上的时候,他猛地抽手将信件收了起来,哭着哭着他就笑了,笑得那般勉强,那般令人惋惜。
“哼,苏乞儿还有字?身为一个名门望族子弟,字写的明明那般难看,可依旧为了这封信,无时无刻不在练字,这一练就是近三年,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就想着在离开了。”
一旁的魏子青背对着哥哥坐着,独自抽泣,一张一张翻着苏乞儿给她的信件,魏子庚转头看到妹妹手中五六张,而自己手中仅仅有两张纸,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想着偷偷转头看看苏乞儿给自己妹妹写了什么。
“你看什么看,自己看自己的!”魏子青一边抽泣一边对自己的哥哥说道。
“苏乞儿就是骗子,他说过以后会回来看我们,给我们讲外面的风土人情以及美味佳肴,还跟我说以后在外逢人便会说渝州城有个惊才绝艳的女侠叫魏子青,还跟我说以后出门行走江湖,尤其是侠女要特别注意排场,他就是骗子!”
少年默默的听着,又想到了他与苏乞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褴褛衣衫的穷乞丐,即便吃不饱饭也不愿进城,他们给他送来吃的,乞丐总是给他们讲江湖的故事,告诉他们江湖有什么,江湖人做什么。周莹总是在一旁捂着嘴,弯着她灵动的美眸笑着,而他与妹妹两人则是一脸向往。
飘飘何所以,天地一孤舟。
苏乞儿说这是他来渝州城,遇见他们三人前的写照,而如今他不孤单。即便在他的家乡,在那江湖中人人向往的净灵台都不曾有过的归属感。
三年前,苏乞儿找他要纸笔开始练字,那时候他的字还如蚯蚓爬,而如今再看他的字,或许在他决定练字开始便已经计划着离开了,只是越来越舍不得,越来越无法放下。
许久过后,子青收好手中的信件,二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了另外一封信,犹豫了一会儿,魏子庚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二人来到周莹墓前,点燃了手中的信。
火光迅猛将整封信烧的只剩灰烬,随着一阵风吹过化为天地尘埃。
“阿莹,那边一切都还可好?”
“阿莹,你是否也曾希望去江湖看一看?”
“阿莹,我要去找周先生练刀,带着长刀白涟,替你去看看这座江湖,好不好?”
一旁,魏子青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言自语哥哥。
“阿莹,我好想你。”
微风拂过脸颊,夏日的风少有如此凉爽,一如有人在他耳边呢喃。
“我也想你。”
“噔!”
魏子庚心头一颤,突然站起身,惊讶的看着四周,左顾右盼,魏子青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她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到底怎么了,她也不敢打扰,任由他如同疯魔一般到处寻找着什么,时不时跃上柳树枝丫四顾。
慢慢的,少年逐渐冷静下来,坐在柳树上。
“子青,我们回去,去找周先生。”
魏子青点了点头,她没有任何迟疑,将一旁的长刀收好,跟随着哥哥进了渝州城,直奔周家宅院。
渝州城,渝州刺史府。
几日前,王朝下达的迁升旨意下达,不同于上次,因此的宣旨太监并非是貂寺,而是普通的宫中最常见的那一类。跟随这圣旨一同到的还有副经略使的官印,从二品封疆大吏淮南道经略使,于地方只手遮天,尤其是如淮南道这般天高皇帝远且富庶之地显得尤其吃香。
曾经的渝州刺史,如今的淮南道副经略使刘睿望着书桌上的官印与圣旨,心中两个声音猛烈对抗着。
一边是自己的前程,一边是自己的独子。
就在这里,书桌之下,一本蓝色封面的书滑落,赫然便是那日在青悲山内找到的账目,记载了淮南道掌书记伙匪寇,以剿匪为由搜刮百姓银钱,买卖人口所获利的账目。
刘睿望着这本账目,他一拍桌案,愤然起身,这一刻他再无犹豫!
“钱林,不报此仇,我刘睿誓不为人!”
三日后,刘睿动身去往淮南道江州城就任淮南道副经略使一职,第二日宴请诸位官员,而淮南道掌书记钱林因刘睿一纸文书,以渎职罪进京述职,不再其列。
当晚,宴会散去,刘睿借机将淮南道经略使吴楠独自留下。
“吴大人,这次来宝地就任,以后很多事还需要仰仗着您呢,知晓大人好丹青书法,此次特意搜罗了些古董字画献给大人,请大人移步后堂。”
微醺的经略使吴楠笑着只指向一旁的副经略使刘睿。
“刘大人说笑了,往后我等同朝为官,自然不可心生嫌隙。”吴楠打了一个饱嗝,随后接着说道:“刘大人带路,带路。”
来到后堂,吴楠不由得眉头微皱,哪里来的什么字画丹青,只有书案上的蓝色封面账本。
“刘大人,这是何物?”
刘睿将桌上账目恭敬弯腰,低头递到吴楠的面前,后者没好气的接过翻看了起来,表情也由不屑逐渐转变为吃惊再到震惊。
“这……这都是?”
他下意识看向刘睿,询问具体答案。刘睿也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吴楠再次确定了之后,他立刻将账目收入怀中。
“兹事体大,容我等禀报陛下。”
刘睿点了点头,后者此刻酒意全无,悻悻然跑出了副经略使府邸。
周家宅院内,少年魏子庚跪在地上,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中年人,青衫长袍,英气斐然,不苟言笑,在他的旁边恭敬的站着身穿红衣的少女魏子青,手提长刀。
“周先生,请将周莹的佩刀传授于弟子,我会勤加练刀,将来带着她一起去看一看这座江湖?”
中年人没做任何动作,他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许久之后,中年人从一旁拿出那柄通体雪白的狭长佩刀,递到了少年面前。。
“子庚,这柄刀,拜托你了。”
飘飘何所以,天地一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