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晚上21:15
新地陆军医院
两碗馄饨,一盘土豆丝,架在病床上的小餐桌,和在章旗风买菜期间赶来的乌尔德根与李岚清一起构成了病房里一幅奇妙的图景——最滑稽的朋友聚会。在餐食不够的前提下,原本买来给梅尔斯特的晚饭(其实不只是晚饭)也被另外两个人给盯上了,一个是因为真的有些饿,另一个是因为看见了土豆。
“旗风,我能吃点儿吗?”乌尔斯特应该是真的饿了。
章旗风虽然也很饿,但是他还有他的甘草杏,况且把自己的晚饭让给美女这么绅士的行为,他还是很乐意做的。
另一边,右肩伤使得梅尔斯特基本不能抬手进食,李岚清只能坐在床边喂她,但是这个时候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你没给她带叉子和勺子?”
“那叫匙儿。”
“……先不跟你说这个,你这让她怎么吃?”
“那不是有筷子嘛。”
“那多不方便啊。”
“不方便没关系啊,实在不行我喂。”
有些尴尬的梅尔斯特也不知道说什么,李岚清不想跟这个憨憨多说一句话了。
另一边的乌尔德根在试图吃馄饨的时候已经展开了一场跟筷子的搏斗,最终还是放弃了。
用筷子给别人夹馄饨这件事,通过李岚清的实操可以看出是一件特别操蛋的事儿——一只手接住汤汁以避免落在被子上或者衣服上,另一只手免不了颤颤巍巍地把半个馄饨喂到梅尔斯特嘴里,过程中还要注意皮包着的一面要朝下。
“烫吗?”
梅尔斯特摇摇头。
“好吃吗?”
点点头。
两个人笑笑,但是不敢直视梅尔斯特的李岚清,挥之不去的歉意仍然占据着情绪的高地,梅尔斯特也尽力地让自己些微的嫉妒烟消云散。
“不是你们俩喂个饭还能弄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是吧,”章旗风躺在旁边儿的床上看着这一幕,感觉浑身不舒服,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膈应”,“就吃个馄饨,她又不是没吃过,搞得像怎么回事儿似的。”
“不是我们俩碍着你什么了,”李岚清放下筷子,回头皱着眉看着章旗风,“还说我呢,你看看这东西买的,知道地以为给伤员买的,不知道以为你梦游出去买得早点呢。”
“哎呦呵您说得真好,什么人早上乐意吃土豆啊。”配上一脸滑稽的表情,章旗风的阴阳怪气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李岚清也不再和章旗风拌嘴,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接茬就算赢。论学习,李岚清完胜章旗风,论战场,李岚清胜在策略,章旗风胜在马术和枪法,论拌嘴,不管是英语还是中文,哪怕把聚居地全五十多六十万人加一起,都未必阴阳怪气得过章旗风一个人。
伴着一点儿土豆丝,一顿奇妙的夜宵和一场奇妙的聚会就这么开始了。李岚清跟梅尔斯特讲述了事情发生的过程,震惊之余,梅尔斯特也理解了为什么穆勒尔不让他们几个学校核心的成员接触学院团的核心部分。
“……你看看你让人家吃饭就吃饭,你说这个闹心的事儿干啥,”章旗风抽空儿是一定要批判李岚清的,“吃完饭说不行吗,赶紧给人喝口汤顺顺气儿。”
“你管我!”声音大有些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章旗风继续躺在旁边的床上,像嘲讽失败者一样地笑了两声,继续想着刚刚那个餐馆的事。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最近的事情已经很多了。身边的同学们难得有时间相互如此放松地一起聊聊天,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破坏了同学们的心情。
另一边,两碗馄饨已经见了底,乌尔德根还在试图用筷子夹起里面的香菜,只不过总是失败。另一边李岚清和梅尔斯特分享起了土豆丝。
看着李岚清对土豆的热爱,很多时候甚至连梅尔斯特都在想她是不是有什么怪病,比如土豆综合征,器质性缺土豆或者说土豆癌这种东西,再想想之前章旗风的一句名言:
“梅尔斯特的婚事吧,不用操心。我的婚事吧,操心也没用,她的婚事啊,保不齐得跟土豆有关。”
梅尔斯特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没有任何先兆一样,就像突然爆发的反叛一样,总是一瞬间就能夺走自己最想要的生活。她是个没有当够学生的军官,她是个很像长子的幺女,在刚刚沉睡过去的二十个小时里,她甚至不敢做梦。
“旗风,你看到我的佩剑了吗?”梅尔斯特止住了笑容,因为现实的事情更值得思考。
章旗风突然被这个问题打断了思路。
“剑?什么剑?”回忆也是徒劳的,他现在只能记住那个医疗兵,还有梅尔斯特白色裤子上混合着灰土的血孔。
“没什么,就是一柄剑。”
“你们家族的那把?”李岚清把信息更精确了一步。
梅尔斯特点点头,又摇摇头,意思是让李岚清不必在思考这件事情了。
乌尔德根扫清了香菜,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里来。
“虽然可能是乌鸦嘴,我觉得可能扔在战场上了,”她看着梅尔斯特,蓝灰色的眼睛透露着渴求,“就像在等我们回去取一样。”
章旗风听到这话可就不“困”了,瞪大眼睛用一个很滑稽的表情使劲地点了点头。
“对啊,就像等着我们回去取一样。”李岚清若有所思地跟着重复着,“回去取……”
“你复读什么呢?”章旗风从另一张床上跳下来,正了正自己的衣襟,吐槽是章旗风的特色,倒也是不得不品尝,“有空儿给我们营捞点儿任务,就那种简单轻松但是特别重要的任务。”
李岚清长吸一口气:“你来来来,来给我举个例子。”
“这多简单啊,护送总督!”
李岚清翻了个白眼——没有三十年脑血栓想不出这种主意——战时的最高领导在常理上,从来都不会出行,甚至一些日常的工作也会交给秘书处的办公室来做。所有人心里像明镜儿似的,都知道章旗风在逗李岚清玩儿,唯独她自己非得较真。
“呵,那好啊,你去问问他最近的行程,你要是能问到我就能把任务搞到!”
“你说的哈!不许反悔哈!”
“我说的!”
“要不赌点儿什么,光这样怪没意思的。”
“……”
李岚清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当赌注,于是场面陷入了极其尴尬地停止,甚至乌尔德根和梅尔斯特都在看他们俩这种极其富有“幽默感”的聊天——当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您是不敢,还是没有啊。”
发言很难让人平静下来。
“催什么催!我想想。”
“哟哟哟我的,我错了,您就用您这葡萄容量的头脑想一想。小的不打扰了,我先去打扫一下个人问题,然后再回来听您的这个,答复。”
看着李岚清气呼呼的表情,章旗风还特意凑到跟前补了一句:
“祝我圆满成功!”
梅尔斯特还是很习惯他们俩日常的拌嘴的,但是乌尔德根真得要憋不住了。
章旗风也看出了乌尔德根的难受,于是在胳膊挨了李岚清两下之后便逃去了门口,正撞上了护士带过来的苏沃洛科娃。
“嘿!晚上好啊,旗、旗风。你这是……”
“晚上好,我这儿有点儿急,先失个礼了。”然后尿遁去了卫生间。
先是乌尔德根和李岚清同她打了招呼,梅尔斯特则只是笑了笑。苏沃洛科娃同样打了招呼,只不过对梅尔斯特也是同样的只是笑笑。
似乎察觉到了李岚清的刺豚化,苏沃洛科娃小心翼翼地问道:“岚清这是,怎么了?”
“被傻子气的。”
乌尔德根朝着苏沃洛科娃皱着眉摆了摆手,让她换个话题聊一聊。
“那我先说了哈,刚刚那个休斯过来让我叫你去找他,”苏沃洛科娃看着李岚清说道,“可能是有什么任务,还挺急的,我刚到兵站就看见他在你们俩的寝室前面。”
李岚清这才从刚刚的气氛中缓过来,对着梅尔斯特道别后,便和两位骑兵军官踏上了返回兵站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