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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前一段是比较暗的,只有墙壁上的几盏白炽灯作为光源。不过随着三人深入,林泽洛发现这里并没有普通的地下区域的那种阴暗潮湿,相反,无论是温度还是湿度都十分适宜,不会让人反感。
他们在转过一道弯的之后,眼前的视野忽然宽敞起来——眼前是一个半径百余米的圆形的角斗场,周围是一圈一圈的观众席,头顶是一盏巨大的日光灯,让林泽洛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古罗马角斗场的照片,只不过眼前这个更新更高端,色调也是偏灰蓝。
他们现在是站在观众席上的一处入口前,司机拍了拍手,道:“这里就是测试比赛的地点了,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吧?”
“不用了,谢谢。”林泽洛回答道。司机点了点头,转身往下走,“那跟我走吧,先带你们去休息室。”
休息室、训练室、准备室都在观众席的正下方,入口则是比赛者的入场口。他们从侧面的梯子下来,跟着不苟言笑的司机一路走到了休息室的门口。
“这里就是你们的休息室,你们可以四处走走。房间里面有布局图,东西随便用,”司机将他们送到这里就不走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嗯,麻烦您了。”林泽洛对着他礼貌道,目送后者转身走向通道深处。
“这个门……怎么开啊?”林棂推了一下门,发现根本打不开,于是碰了一下林泽洛的胳膊道。
林泽洛疑惑转头,伸手推了一下这扇门。
纹丝不动。
“不是开合式,也不是推拉式……”林泽洛退后一步,仔细观察这扇门。他突然上前一步,摸了摸一块凹陷处,“这个凹槽……好像和身份证的尺寸一样?”
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放到了那个凹槽上面,顿时蓝光闪烁,电子音响起:
——身份验证完毕,欢迎使用休息室,林泽洛先生
门板轻轻震动了一下,随后分成了好几块收进了门框里,室内自动亮起了灯。
“……还挺高端。”林泽洛抽了抽嘴角,心里却疯狂吐槽:卧槽这什么鬼畜设计?
一个休息室还得实名认证是什么鬼啊?!
不多倒是没有多言,带了林棂进了房间。
休息室的布局很简约,但是应有尽有。两人在房间里晃了一圈看了一下大致环境,林棂便直挺挺的栽进了隔间的床里,还顺势滚了一圈。
“好舒服!”林棂滚了几圈才起身,脑袋上翘着一绺呆毛,“哥你快来试试,比昨天的床舒服好几倍!”
林泽洛正在找杯子接水,弯腰的时候余光瞥见一包饮料粉,看了一下没有过期变质,便打开包装给两人各冲了一杯饮料。他闻言转身,将杯子塞进林棂的手里,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别滚了,你是来比赛还是滚床的啊?”
“哦。”林棂接过水喝了两口,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收拾了一下刚才被他祸祸成一团的床。
小家伙家教不错嘛,知道收拾东西。林泽洛暗暗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刚才的饮料粉是橙子味的,放的稍微有点多,太甜了。他刚准备再加点水稀释一下,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么深的地下还有信号?”林泽洛满有些迷惑,不过还是拿出了手机。
是林山的电话。林泽洛按下接通键后用脑袋和肩膀夹住手机,一边加水一边道,“喂?怎么了大伯?”
“没事,确认一下你们到了没。”林山道,扬声器里传来的声音有点嘈杂,应该是周围有人走动。
“到了,差点打不开门。”林泽洛吐槽。
林山笑了笑:“那现在打开了?”
“那肯定,”林泽洛道,“您要过来吗?”
“不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情。”林山道,“你们可以随便逛逛,有需要的话可以去通道那头的训练室,里面有室**击场,够你们玩的。”
“有射击场?!”林棂耳朵尖,立马就凑了过来,林泽洛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有的,射击类比赛就在那里比,”林山听见林棂的声音,笑了笑说道,“我和他们说过了,你俩可以随便用里面的器材,子弹不限量。”
“好诶!谢谢大伯!”
“行,那你们去吧,我先干活去了。”
“嗯,大伯再见!”
林棂伸手挂掉了电话,推着林泽洛就往外走:“走啦走啦!”
林泽洛被推的一晃,稍微用了点力才稳住,有些好笑地抬手戳了戳林棂的脑门:“那么急干嘛?你想靠尾巴当螺旋桨飞过去?”
林棂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尾巴都快晃出残影了,顿时脸红的连毛发都盖不住,背过手强行让不听话的尾巴安分下来。
“先把水喝了,”林泽洛把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拿起,塞进他的手里,“喝完再出发。”
林棂二话不说,拿起水杯吨吨吨的干掉了一整杯水,随后巴巴的看着林泽洛,仿佛再磨蹭一秒都对不起人家。
林泽洛完全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抬手把人搂过来狠狠揉了两把,这才放开林棂,“走吧,让你玩个爽。”
“哥你下次轻一点啦……”林棂和林泽洛并排走着,一边不断地试图将头顶被林泽洛揉起来的那一绺呆毛压下去,不过很显然,收效甚微,只能嘴里小声抱怨。
“谁让你那么可爱,谁见了都想欺负一下嘛。”林泽洛两手交叠在脑后,笑眯眯道。
“哼,下次不让你揉了!”林棂锤了一下他,气鼓鼓的说道。林泽洛单手接下林棂的小拳头,顺着力道一拉,便将整个人拉进了怀里,使坏般的挠他的腋窝,一边假装威胁道:“不让我揉?嗯?让不让?”
“哈哈哈……!”林棂痒痒肉特别多,顿时笑得停不下来,只能大喘气的喊,“让……我我我我错了!哈哈哈……哥你别挠了!”
林泽洛听见了满意的答案,这才停了手。不过并没有放开他,而是脑子一动,用手托住林棂的腋下把他整个举起来,让他骑到自己的脖子上,“怎么样?”
林棂只到他的胸口,也比他轻了不少,这样让他骑倒也不算难。林棂却是第一次这样骑他哥,双手紧紧地搂住林泽洛的脑袋,两眼却激动的冒光:“好玩!”
“好玩的话能不能把手松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林棂赶忙放松了手,随后又紧了紧。林泽洛笑着拍了拍他的大腿,抬腿朝着通道尽头的房间小跑。
可能是心疼他哥,林棂在骑着林泽洛跑了几十米便主动要求下来。林泽洛蹲下身让他下来,随后抬手牵住林棂的手,两人接着往前走。
通道很长,空间也很宽敞,走在里面完全不会感觉到压抑。不过林泽洛一直都没有忘记这是地下,要在百多米深的地底下修建这么大一个宜居空间,他不禁再次为林家的雄厚经济实力惊叹。
他老爹当年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离家出走啊?!
这个问题估计只有林海自己知道答案,林泽洛也没有再浪费时间去想。他如法炮制,将身份证放在门上的凹槽里,扫描器的蓝光扫过,电子合成音和电动机打开门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走了进去,有些意外的发现此时已经有人在使用器材锻炼了。
“哟,来人了?”身穿背心的年轻狼兽人听见开门声,一个空翻从器材上下来,顺手用架在一旁的白毛巾擦了一下手上和身上的汗,上前打量了一下两人,开口道,“我好像没见过你们呢……哦对了,林泽洛是吧?”
“是我,这是我弟林棂,幸会。”林泽洛点头,和对面握了握手,顿时清晰地感觉到了那只大手的力量。
“那么客气干嘛?我可是看过好几遍你的比赛视频的,勉强能算个铁杆粉吧。”狼兽爽朗的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林泽洛的肩膀,“林浩然,认识一下。”
“不敢当不敢当,咱来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林泽洛有些无奈的道,果然名气太大也有些麻烦。从刚才的握手和拍肩中感受到的力度,这个林浩然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林家那几个从来不参加这些比赛的天才级的‘底牌’。
林浩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不过却是意外的心思细腻,很快发现林泽洛不太喜欢身体接触,立即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道,“也是,不过今天晚上应该就能知晓结果了。我先去锻炼了,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好。”林泽洛点头,后者也是微微颔首,转身接着熟练地翻上了双杠,动作灵活,很明显是个老手了。
“哥,那边那边!”林棂扯了扯他的手,指着旁边的射击场,晶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林泽洛捏了捏他的脸颊肉,带着他往那边走去。
“您好,请问要使用射击场吗?”射击场的工作人员正在看书,余光瞥见两人推开隔音门进来,立即迎了上来问道。
“嗯,我们两个人。”林泽洛点了点头。
“那请先给我看一下你们的身份证。”
林泽洛从口袋里掏出两人的身份证递过去,后者接过证件,在身侧的仪器上扫描了一下便将证件归还,“好了,两位跟我来。”
言罢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两人来到射击场。他递过一个显示屏,道:“这是用来选择枪械的,一次只能选一个。选好之后点确定就可以了,铳和子弹会直接送过来。”
“谢谢。”林泽洛接过,道了声谢。后者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准备室,戴上耳机接着看书。
“我看看!”林棂从林泽洛手里拿过显示屏,刷刷刷的滑动着,最后停在了一把步枪的图样上,干脆利落的点了‘确定’。
“你也帮我选了吧?”林泽洛靠在墙上道,他对这个世界的枪械确实不太了解,“手铳就可以了吧?”
“好嘞,那就这个了。”林棂点了几下,随后林泽洛身后传来细微的机械传动声。他后退两步,数秒后,他刚才靠着的那块墙板缓缓升起,一个放着他们刚才选择的铳械和子弹,在灯光的照射下显现出硬核而危险的金属光泽。
林泽洛心道:这还真是方便。
他拿起林棂刚才给他选的单手铳,有些不太熟练的将子弹压入弹匣,随后装上填好子弹的弹匣,戴上隔音耳机,瞄准十米远的靶心,扣动了扳机。
咔。
林棂从隔板边探出脑袋,伸出手在林泽洛的枪身上按了一下,“哥你忘了开保险了。”
“哦。”林泽洛点头,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铳,虽然外观上和他以前用过的手|枪十分相似,但是在细节上还是有点区别的。就比如他刚才拨动的‘保险’其实是一个连射选择开关,真正的保险在旁边,并不显眼。
确认保险打开以后,林泽洛再次举起手铳,瞄准击发。
砰!
子弹裹挟着火焰从枪**出,旋转着划过空气,击中十米外的人形靶,得分九环。
“哥你挺厉害啊。”林棂看见了林泽洛的分数,脑袋绕过挡板对他笑了笑,随后端起自己的步铳,摆出一个标准的射击姿势,瞄准击发。
三十米,十环。
林棂得意的笑了笑,林泽洛表扬性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铳。
在林棂射击的时候,林泽洛又发射了两发子弹,一发九环,一发八环。
三发子弹,足够林泽洛熟悉这把铳的后坐力和弹道。他手指松了又紧,双目微闭,呼吸缓慢悠长。
“所有的武器都是相通的,”小叔站在他的身后,纠正着他持刀的姿势,一边道,“你要理解它,让他成为你自己的一部分,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威力。”
“要怎么做?”九岁的林泽洛抬头道。
“你知不知道,运动员有时候会进入一种‘zone状态’?”
“啥?”
“‘zone状态’,”小叔接过他手里的竹刀,扔到空中又伸手接住,动作自然而迅猛的向前斩出一击,手腕一翻将竹刀收入左手并不存在的鞘中,道,“在这种状态之下,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就像拥有了自己的灵魂,不用大脑的调控自己就能做出动作,力量和精准度比一般状况下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我教你的‘形意居合’,其实就类似于主动让自己进入这种状态,很难,但是也很强。”
他将竹刀还给林泽洛,转身道:“具体的方法你只能自己感受,关键点就是‘理解’。加油吧,你很有天赋的。”
小林泽洛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刚才小叔挥刀的方向。
插在花瓶里的一朵海棠悄然飘零。
手中的铳,对自己而言是一种全新的武器。不同于以往所使用的任何一种武器,他必须从头开始理解。
悠长的呼吸中,林泽洛的领域慢慢覆盖了整个手铳,这把铳的一切,从外观到结构到每一个铆钉,甚至到每一个原子,都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现在的他,已经彻底的知晓了这把铳的一切。但是这仅仅是‘知晓’而非‘理解’。
林泽洛思考着,领却域慢慢地将他自己覆盖。
所谓‘理解’,到底是什么呢?
——理解,不仅是指理解武器,更是理解武器和自己之间的联系。
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里闪过,旋即被他一把抓住——就是这个!
双眼悄然睁开,无喜无悲,瞳孔中仅只有瞄具和靶心,三点一线。
扳机被迅速的连续扣动,子弹倾泻而出!
十七枚子弹,一个弹孔。
林棂呼吸一窒,转头看向林泽洛。后者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和数秒前完全不同。
当然不一样。此时的林泽洛感觉手中的铳和自己的身体似乎是一体的,就好像自己的指头,使用起来几乎可以说是随心所欲。
他用了六年的时间,在这一瞬突破了瓶颈,完成了小叔用了十余年才做到的事情——随心所欲的‘z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