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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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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代,由于实行比较严格的坊市制度,居住区的“坊”和商业区的“市”彼此分离,各项交易多被限制在“市”内,和其他店肆一样,城内的酒肆也多分布在“市”内,故而怀远坊内并没有酒肆。
  段三郎一行人带着李长安、赵富贵来到西市一间,名为“王氏酒家”的酒肆。
  长安城内的酒肆,并不像城外的酒楼那样高大气派,因靠近皇城的缘故市、坊的房屋建筑都以平房。王氏酒家自也不例外,店内并不大差不多能容下十几张桌子,当然现在唐人还没桌椅概念,他们用的都是矮矮扁扁的案几,旁边放几个软垫。
  走进酒肆,段三郎与一名黑脸汉子,同李长安、赵富贵一张食案盘腿而坐,喊道:“酒博士,酒博士。”
  一名酒肆小厮跑上前,笑道:“段郎君来了,今天要喝点什么酒?”
  段三郎看向对面的李长安,道:“二郎,你想喝什么,尽管点。”
  酒肆小厮倒也是人精,虽认识段三郎但也看出今日来酒肆是以这少年为主,笑道:“小郎君,小店备有浊酒、清酒。”
  李长安还未讲话,便见对面的段三郎眉头一蹙,怒声道:“‘王氏酒家’就这些酒卖吗?莫不是看不起我兄弟?”
  另外几桌段三郎的手下也是一脸不快,那酒肆小厮也知说错了话,但也不慌道:“段郎君要喝别的酒,小店也有!郢州富水、乌程若下、荥阳土窑春、剑南烧春、……,宜城九酿,若中意本地佳酿小店也有,西市腔、阿婆请。”
  段三郎的脸色这才好了几分,问道:“二郎,你看要些什么酒水?”
  听酒肆小厮像报菜名般将酒水名字背出来,唯一听着熟悉的便是剑南烧春了,开口道:“剑南烧春、阿婆清。”
  “将店里拿手小菜备些一起端来,”段三郎道。
  酒肆小厮应了声便下去准备了,不一会儿便将酒水吃食送了过来,李长安看着杯中的酒水呈琥珀状,心中暗想:“看着像黄酒,喝着不知和黄酒是不是一个味道?”
  酒壶下是火炉子一直给酒水加着温,段三郎端起酒碗先饮了一口,笑道:“酒不错,还挂壁嘞。”
  李长安平时也没喝过黄酒,也不知唐人如何评价酒水高低,只得连连点头称是!段三郎见他二人一直没喝杯中酒,催促道:“二郎,你们也尝尝!”
  李长安端起酒水饮了一口,暖暖甜甜的稍微有点酒味却也不辣口,和他想象中酒水的味道有很大差别,估摸着也就十几二十的酒精度数!
  身旁的赵富贵端起碗一饮而尽,却是被酒辣着了,赶紧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
  段三郎笑道:“小郎君,可是第一次饮酒?”
  赵富贵点了点头,道:“有点辣!又有点甜!很好喝。”
  围坐在食案旁的大汉哈哈笑了起来,段三郎道:“喝酒太快是容易醉的,小郎君第一次饮酒莫要贪杯,”说着便叫来酒博士,要了些蔗浆(甘蔗压出的汁,在唐代很受欢迎)。
  李长安虽比赵富贵还小几个月,但却被段三郎以平辈相交,或许是他这般年纪与之不匹配的沉稳吧!
  段三郎吃了几口菜,见李长安只喝了几口酒不怎么动筷,问道:“二郎,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怎么不动筷子?”
  李长安道:“大兄,不瞒你说这味道确实不怎么好。”
  “不好,”段三郎正要招酒博士过来,只见李长安道:“不过,我有更好的下酒菜,大兄要不要尝尝。”
  “更好的?”段三郎笑道:“那肯定要尝尝了,二郎是什么东西?”
  李长安起身道:“大兄,稍等,”说着便拉着赵富贵拎着箩筐去找酒保了。
  二人说明来由想要借用一下厨房,但酒保却说做得主需要找掌柜!等了盏茶功夫,便见一名身着窄袖圆领袍衫蓝眼睛黑头发,面容俊美,身形瘦弱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出来。
  酒肆小厮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只见那少年上前施了叉手,道:“小郎君,厨房乃是酒肆重地,非小店人员是不能进的,十分抱歉。”
  看他模样有些西域血统,李长安也回了叉手礼,道:“真的不行吗?我不用火也不用锅铲,若是不放心,你们可以派人跟着我。”
  少年轻摇了摇头,态度却很坚定,这时段三郎翁声翁气道:“王郎君,我家二郎不能进后厨,那需要些东西可以和你借吧。”
  少年本姓王,单名梵,是这间酒肆的掌柜!
  王梵点了点头,道:“当然!”
  段三郎道:“既然王郎君已经允诺,二郎你需要什么便和他讲吧。”
  李长安道:“我需要把菜刀、案板、醋、盐、蒜……”
  王梵对着身后的酒博士,道:“按小郎君的需要,将东西取出来。”
  酒肆内已经有几桌客人,也不知他们准备弄什么,但闲来无事便慢慢悠悠喝着酒,等着后续的发展。
  酒博士将所需物品都拿了出来,便见李长安将清洗好的变蛋切成一瓣瓣,赵富贵则在一旁扒着蒜,……
  蒜泥、醋,咸盐,浇在切好的变蛋上,一股强烈刺激的香味冲击着酒肆内众人的味蕾。王梵轻抽了抽鼻子,这香味从未闻过,段三郎却已快步走了上来,拍着李长安的肩,道:“二郎,好香啊!这是什么?”
  “这是变蛋,大兄你肯定没吃过,先尝尝!”接过李长安递来的盘子,段三郎也不怀疑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便放嘴里嚼了起来。
  还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段三郎也没料到李长安弄得这变蛋竟这么好吃,像是打开味蕾一扇新大门,不自觉的又夹了几块吃了起来。
  见他吃这么香,李长安笑问道:“大兄,你觉得怎么样?”
  段三郎止不住的点头,道:“不错,比我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这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看着虽像鸡蛋但却与段三郎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他也不敢托大说这一定是鸡蛋,只得开口询问。
  李长安却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笑道:“大兄,你慢点吃,也让他们尝尝。”
  段三郎抬头便看见一众手下,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吃”美食“,口中急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毕竟那味道便是很香,再看吃的更香的他,又怎能不急!
  “独享美食”,也不是段三郎一贯作风,又狠狠夹了一筷放进口中,才道:“来,你们要尝尝!”
  听他讲话呜呜囔囔,早就等着的几名汉子,飞快起身接过盘子便加变蛋往嘴里放,香、辣、酸……,几种滋味混合一起,却造就了特殊的美味。
  “好,好吃,”
  “我也要,给我尝尝,”
  “一个,一个来,都别抢!”
  ……
  看着酒肆内多名大汉抢食,本在一旁看戏的几名食客,也忍不住好奇那食物真正的味道。当下便有好事人,道:“小郎君,看他们吃这么香,究竟是什么,也给我们做份尝尝鲜,大不了付钱给你。”
  李长安心中暗喜:“事情成了!”本来给段三郎做变蛋吃,李长安本就动机不纯,当然不是说他有什么坏心眼,而是他有意的吸引众人目光,往变蛋上引。
  经过一上午摆摊的历练,李长安也看出自己也没那么多天赋异禀,也非口吐莲花能做金牌销售的人。直到段三郎将他引到酒肆来,他才突发奇想,既然普通民众不好攻破,我为啥不换条路,引起酒肆老板的关注。
  这也是李长安为啥坚持给段三郎做变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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