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我忍着楼梯间里的各种浑浊的异味,一步一步摇晃着走上楼,我身上的气味也不比这里的味道好上多少,或许我真的喝醉了,走起路来都有一些止不住的眩晕。
我站在自己家门前,抹了一把鼻子,伸出手犹豫了好久才敲响了门。
“谁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突然有些胆怯,我在怕什么呢。
“谁啊,”那个声音大了很多,我能听见拖鞋趿地的声音。
我擦了擦因为刚才敲门而粘在手上的脱落油漆,深吸一口气,“是我,”我轻声的喊着,我比我想象的更没有底气。
“你怎么才回来啊,钥匙呢。”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个和我朝夕相伴的人站在门里,“你不是说你今天是下午班吗……”她止住了这段话,“你喝酒了?哎你怎么流鼻血了?”
“没事,刚才不小心撞的。”我站进屋里,虽然有些简陋但还是井井有条,“出去和同事喝了一点酒,”赵俊先肯定不会告诉她,这点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就算以后她想追究原因,赵俊先也不会告诉她的。
她拿出几张纸巾擦净我唇上的血,卷了一张塞进我的鼻子,上来动手脱去我的外衣,“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是喝了多少啊,你闻闻你身上的这个味,你这是掉酒缸里了啊。快脱了,我给你洗洗。”
我打落她的手,我不敢看她,“我辞职不干了。”
“啊?你不是说你们主任挺看好你的吗,”李芯愕然的坐到我旁边,“怎么突然说不干就不干了啊。”
“我养不起你了。”我随口胡诌着,酒劲上头了让我打了一个嗝。
“你什么意思啊郑文阳,”李芯站到我的前面厉声说道,“你如实跟我说你喝了多少。”
我脱了外衣扔到一旁,借着酒劲也是梗起了脖子,没理也变得有理,“你别管我喝了多少,我现在清醒得很我告诉你,”我同样站起来望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干了什么,你当我是傻子吗?”我的声音格外大,为了给自己壮气。
“你再说一遍我背着你做什么了,”她红着眼睛指着我,话里带着颤音,“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还敢顶嘴是不是,”我咬着牙一把打落她的手,“别他妈过了,你滚。”
李芯呆呆的望着我,两行清泪滑过白皙的脸庞,带着一种凄然的美,我顿时心如刀绞,“行,郑文阳,我滚。”说罢拎起自己的包,跑到门口,然后停下来在手臂上摸索着什么,一把摔在地上,夺门而出,只留下了渐渐消失的哭泣声。
我再也站不住了,跪在地上捡起她刚才扔过来的东西,已经摔的粉碎,之前还是一对玉镯。这是我在玉器店花了几百块买下来的,当时她喜欢的不得了,说是可以带一辈子,我还承诺过几天还会有惊喜,没想到得来的却是这个。我转过头望着这个和她一起生活过的家,流着泪却笑了出来,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过了好久我才稳定了情绪,拨通了那个早上打给我的电话。
“喂,不是说还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到你那里吗?”对方冷着声音问道,“你是要反悔?”
“反悔还有什么意义吗。我要跟出钱的人谈,”我尽量隐去自己哭泣后的鼻音,“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
“公章文案什么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全都是正规造不了假的,病人的视频你也看到了,头金也给你了,你现在怀疑这些还有用吗。”对方听起来很生气。
我当然知道不是假的,要不然我哪至于这样,“我说了,我要跟出钱的人谈,我现在站在天台上,你想清楚再说。”
“行,你等着。”对方恶狠狠的回了一句,也没有挂掉,能听见里面的走步声,“老板,指名要跟你说。”
“喂,郑先生是吧,”这回对方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姓陈,我叫陈铭汉,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我笑出了声,我听不出一点歉意的意思,“你这是等于花钱买了我的命,说句道歉有什么用。”
“话不能这么说,你剩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也为你考虑了很多,钱你不都是已经收到了吗,”我知道这个老家伙是个商人,讨价还价出口成章是他的特点,“再说你不是一个医生吗,治病救人难道不是天职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躺在医院里,也不比你的时间长上多少,现在只能靠着葡萄糖水勉强活着。”
“你觉着这样能救活你儿子吗。”我知道有这种手术,但用在人身上可是第一次。
对面沉默了几秒,“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很想问他,凭什么他的儿子就有办法活下去,我就没有呢。“我知道,也别废话了。剩下的钱分成两份,一会我给你两个银行卡号,你打到这两张卡里去。”
“头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姓陈的又开始了商人本性,“签订书上也写的嘛,等手术之后才能给剩下的。”
“我管你那些什么东西的,”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凶狠一些,“我也跟你的手下说了,我现在在天台上,你想好了再说。以你的能耐肯定对我的所有都知根知底了,我知道我是躲不过了,大不了让你儿子一块陪我。”这是他们最怕的,可能全国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这么合适的人了。
我这么说完对方明显是有些慌了,“那好,都依你陈先生,你把卡号发给我,我马上让老王去汇钱。”
挂了电话,我找到了我一直给爷爷打钱的卡号,又匿名打电话给我待过的孤儿院,要到了捐赠的汇款方式,一股脑的都发给了陈铭汉他们。我手里还有一张卡,我的工资和他们口里说的“头金”都在这里。我拉出一个行李箱,翻箱倒柜的找出小芯的东西,规矩的放到一起,我把卡放到隔层里,同时塞进去一张写着密码的纸。
收拾完这些我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拿起手机看着手机屏保里的那张笑脸,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解了锁翻到通讯录,我看过国外的一片医学报道,说是除了大脑以外身体都是有记忆的,希望如此吧,我也不去奢求可以记住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只要能记得她这个人就行。我背下了小芯的电话号,一串数字其实比一张人脸要好记得多,如果她没有换掉电话,如果我还记得她,如果我还活着,我会试着跟她去说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