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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柳叶刀的手在颤抖,我看着刀锋间闪过的寒光,估计我的心就像这铁块一样,一样的冰冷。我提步缓缓地走向卫生间,我已经猜到我想做什么了,但我根本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迈着步子,那种感觉真是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卫生间我进去过,没什么两样,可是现在那道门却好像是一道深渊摆在我面前,只要我跨出一步我就跌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我咬紧牙关,耳朵里全是我牙齿摩擦和粗重的呼吸声,身体却没有多犹豫,一脚就踏入了卫生间,在那面盥洗镜前站定。我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的和墙面没什么区别,又好像蒙上了一层灰色。目光浑浊,瞳孔发散,这不可能是一个活人的脸,像是那些在太平间的冰柜里被冻了几天,或者是泡在福尔马林里密封的样子。
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按在脖子上。我的手在镜子里呈现了一个很健康的肤色,和我的脸色既然相反。我的手反复在我的脖子上摸索着,他在找接头。忙乎了一阵好像也没什么收获,干脆另一只手举着刀迎了上去。
“您就是受保人陈业耀先生?”一个陌生且有力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梦。
我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一身黑西装,梳着大油头,带着复古眼镜,提着个公文包,看上去四十岁左右。我睡前老爸还在旁边的,现在不知道哪去了,估计有别的事情要忙。
“对,我是陈业耀,受保人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判断不出什么意思,同时话语里有些不爽,好不容易能不想那些破事睡上一觉,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
“哦,不好意思,”男人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我是保险公司请的律师,我叫吴胜烨。”他说着亮出一张名片,“鉴于您父亲陈铭汉给您投保的事情可能有一些法律程序要走,毕竟你这样的手术危险性还是过高了,因此您父亲可能有骗保的嫌疑……”
“谁让你进来的。”我听见老爸的声音在病房外响起,“你进来做什么。”老爸怒气冲冲的走到这个律师旁边,“病人在这休息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不好意思陈先生,”律师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一点愧疚的神情,“我在外面等您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等来您,所以只能暂时先进来看一下您买下保险……”
“你出来,”我从没见过老爸发那么大的火,即使那天和老妈生气也没有那样,“我跟你说你就这样进来和那个不是一码事了,”老爸拉着律师出了门,即使这样我依旧能听见他的声音,“我儿子他需要休息,你就这样进去打扰他,信不信我报警告你骚扰啊,”声音有点小了,听起来好像是走的比较远了,“护士,你们护士长呢,我给钱让你们好好看着别让其他人进到病房里,怎么做事的啊,这人就给放进去了啊……”
我望着窗外,我现在连找一个让自己睡过去的理由都没有了。
我望着镜子里的手术刀割透了一层纱布,另一只手上去一把扯开。一层层纱布包裹着的不光是我的脖子,还有那个我曾经一边逃避一边寻找的真相,如今我真的要面对它了。
纱布缠的很厚实,不过也仍然在镜子里不断被剥离。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是该激动还是恐惧,亦或者是兴奋?我每一次眨眼都希望再睁开眼睛我就不是站在这里了,我现在宁愿躺回床上,我宁愿被这病痛折磨致死。
煎熬。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脚边堆着沾着血带着异味的纱布,我感觉我已经疯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肤色,被一圈缝合线强行的连接在一起。我摸着脖子上一道道的手术缝合线,一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了上来。
强忍着眩晕,用尽全力的大口喘息着才稍微好一点。我空出来的那只手撑开了头颅和身体之间缝合的那道缝隙,由于有缝合线的作用也只能撑开一点点,但也就这一点点就让我吸了一口大气。因为刚才的动作,有血液顺着脖子流了下来,染红了衣服。
镜子里的我可怖异常,脖子上的缝合印记全部暴露在外,那只手翻出来的皮肉还在不停的向外冒着血。我的嘴巴里涌进一股腥味,同时鼻腔里也翻起一股热流。低着头哇哇大吐,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出口的只有鲜红,我无法活动也只能任由它淋遍全身。
我看着握着的手术刀慢慢靠近我的脖子,感觉像是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勉强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我竟然弯起了嘴角。
血液从我嘴里冒出,溅在擎着柳叶刀的手上。我看着镜子里鲜血顺着刀尖滑落,也许是我眼球充血的原因,四周慢慢变成了血红色,也许是被我的血染上去的。血铺满了我的脚,盖过了我的脚背,然后漫上墙。把我榨干也出不了这么多血,我的鼻腔里满是血腥味,我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终于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