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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都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我看着白的有些晃眼的天花板,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旁边还有心率监测仪的声音,我想起身,但身体没有丝毫感觉,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我已经都联系好了,”记忆里我躺在相同的地方,老爸站在我的面前,盯着躺在床上的我,“明天手术。”
“什么手术,”我看着他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怜悯和同情,“刚才你们在外面说过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老爸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就没有管我,转身出了房间。
“你觉得这个毛病怎么才能治好,什么样的手术能治好。”我转过头看着父亲的背影,他的那个眼神牢牢地印在我的心里。
“这你还真是问对人了,”我叹着气,“你觉得怎么才能治好,我知道的都没你多。建议一会那个小护士进来的时候你问问,人家肯定知道。”
回到此时,在我的不断尝试后,身体终于有了反应,伸出颤抖的手拔下胸前的电极片,手臂上那块伤疤好像有意无意一样,就要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次我的身体粗暴了许多,在扯掉手背上的针头时看上去用了很大力气,鲜血仿佛是没有关紧的水头,一刻不停的从静脉里流出。
“哎,我这什么毛病啊。”我看着面前给我手臂拔出针头的小护士,她胸前铭牌上有着她的名字,张丽,倒是蛮大众化的。她戴着口罩,但她的眼神和他们一样,充满了机械化,我没有看到任何感情。“你给我扎的什么啊。”
“葡萄糖。”她的话很少,两个问题就回答了一个。不过无所谓,我也只是为了套话。
她口罩下面应该挺好看的,我当时是这么想的,“没这个必要吧,我又不是吃不了东西。”
“你明天手术,今天必须要空腹。”她说着就收起了换下来的药袋,转过身就要离开,似乎不想和我多说一句话。
“诶诶,你急什么啊。”看她要走我赶忙叫住了她,“做什么手术啊,我怎么没听说啊。”
她甚至都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出了病房。
“哎呦,那就是老陈的儿子,你看看。”
“老陈,兄弟说句难听的话,你这也算是家门不幸,你得好好考虑后面的事啊。”
“没事,让他听见又怎样,累赘而已,不还得是要我找人照顾。”
各种纷杂的思绪好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我从小到大,听到过很多这样的声音,刚开始每个见到我的人都在怜惜我,但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慢慢从怜惜我变成了同情我父亲,因为他们对我的模样我的姿态已经习惯了,我没变,变的是他们。
我脖子痛得厉害,不是那种单一的痛,是从皮肤到颈椎骨,都在刺痛。我坐在病床上,大口的喘着气,但这并不能缓解我的疼痛。因为心率监测仪的电极被扯下,上面原本跳动的线被拉直,机器发出了一种刺耳的长鸣。我想伸出手按着脖子捂着脑袋,但双手就是不听我的使唤,就那么杵在床上。
记忆好像闪回一般,“哎,能不能陪我说两句话。”我看着又一次拿下药袋的小护士,缓缓地开口说道。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我。
我很怕看到别人的眼睛。在他们眼里从最初的压抑般的同情,到现在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我知道他们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变化,我也知道他们看向正常人的时候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我真的很害怕,但我已经习惯了。“明天过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我沉默了许久,她也一直没有动过。
“会的。”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我从没有见过的色彩,我说不出那是什么。
“我还挺想再去游乐园玩玩的,”我想起了小时候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在那个人声鼎沸的地方的快乐,“很幼稚是吧。”
“没有。”我听见她吸了一声鼻子。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吗。”我看着她,露出一个自认为还可以的笑容。
小护士伸出手,拉下脸上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