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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染火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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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九年初夏,那年祖父十四岁。家里老屋门前是一片火棘树,又叫“野苹果”,“红子刺”。这火棘可是好东西,火棘树形优美,夏有繁花,秋有红果,果实存留枝头甚久,就是冬天也不会凋落。
  听父亲说院里的火棘是祖父从后山上移栽的,树冠发的很快,这东西长的快却又长不高,会结果子,甜甜的。但是,最好看的要数火棘花了,每到这个时候,杂乱的树冠中就会冒出那么几朵星星点点白色的小花。再过上一两个月,白色的花就会淹没树冠,香气扑鼻。
  祖父曾对父亲说过,火棘花开满院子的时候,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曾祖父总是会在那个时候的晚上回家一趟,第二天匆匆离开。所以,祖父每每吃过晚饭,就坐在院子里观望着他的火棘树纳凉,顺便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曾祖父的归来。
  五月中旬,天渐渐热了起来。家里有三分薄田,曾祖母还早早的去观望那一排排绿油油的麦子。那是一家人的口粮,也是一家人的希望。
  祖父背着小锄头,提着竹篮子。跟着曾祖母,去地里,山上挖野菜,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火棘树。但凡祖父碰到了,就会挖了移种到老屋门前,时间长了,就成了一大片火棘。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又热了些。麦子被太阳晒得发蔫了,火棘树的花却是越来越盛。
  五月二十三日晚,祖父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纳凉。门外一个壮汉走了进来,“文东,我回来了,你娘在屋吧?”此人正是我的曾祖父。“爹,我可想死你了。”祖父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一年没见,又长高了。走,进屋说话,给你带了好吃的。”
  说着,曾祖父拉着祖父的手进了屋。曾祖父一把抱住了曾祖母,“对不起你和孩子,我整年不在家,在家只能呆一晚,委屈你和孩子了”曾祖母道“孩他爹啊,哪里的话,你在外边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曾祖母转身去了厨房,曾祖父从怀里拿出一包点心。“文东啊,在家听你娘的话。”“知道了爹,你这次明天能不能不要走”祖父哀求道,“文东啊,这次爹明天不走,爹答应你,后天走,明天带你去镇上玩。”“真的吗爹?”祖父喜极而泣。
  曾祖母端着一碗鸡蛋面走了过来,曾祖父接过大口吃了起来,夸道“孩儿他娘手艺见长啊。好吃!”曾祖母勾了勾遮在眼前的头发,会心的笑了,祖父也跟着傻笑。可能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吧!可是,噩梦,也随之而来。
  清晨,太阳懒懒的刚漏出半个山头,红霞染红了半边天。院子里那片火棘花好似一滩雪地,洁白无暇,好似让这一早就热的知了哇哇大叫的夏天多了一丝凉气。阳光透过窗子洒在祖父脸上,祖父抓抓脸,翻了个身子。一想到一会儿曾祖父要带他去镇子上玩,便高兴的再也睡不着了。祖父起身穿上他昨天刚洗完晾在院子里的衣服,就要跑着去曾祖父的屋里去,幻想着一会就要去镇上玩耍了。
  祖父印象中,镇上有个很大的秋千,可以坐三四个小孩子,荡起来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峰和镇上的民居。镇上还有很多小吃,卖冰糖葫芦的,吹糖人的,炒爆米花的。祖父想想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最有意思的还数桥头了。那里有舞狮子的,两个人披着舞狮袍,在木桩上跳来跳去,不时朝观众做个讨人开心的动作;有表演吐火的,表演者总会喝一口酒还是什么东西,然后举起手中的火把,仰起头来对着火把喷过去,是一条火龙从表演者口中一涌而出。观众无不拍手叫绝;还有踩高跷的,这些人个个站在高一,两米的高跷上,扭来扭去。他们都带着面具,有唐僧孙悟空的,有大头喜庆娃娃的,还有拿着大烟袋的老奶奶,那场面别提多喜庆了。还有好多好多,祖父不太记得了。上一次去镇上,还是三年前,祖父有点迫不及待了。
  刚小跑到曾祖父的门口,就看到院门外有一群骑着马拿着枪背着砍刀的人。这可把祖父吓坏了,这些是什么人,他们来要干嘛?“把门砸开”,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嚷嚷道。这群人破门而去,祖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喂,小子,李继先在家吗?”这领头的有四十岁左右,头发梳的黝黑发亮往后奔着,连心眉,眉间有道刀疤,斜着顺眼角而下,八字胡子,牙齿黑黄,肩膀上的徽章有一条杠两颗星星,看着倒像是个官,但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没在家”祖父应道。“放你娘的屁,老子都摸了底了,你爹李继先前天就从巩县回来了,进去给老子搜!”这王八蛋真不是东西,张嘴就骂,一嘴一个老子。他手下几个喽啰拿着枪朝曾祖父门口走去,祖父张开肩膀拦住他们,说了不在就是不在,还没回来呢。“妈的,把这小崽子给老子拉过去。”领头的扬了扬手里鞭子。一个喽啰上去给祖父一个嘴巴,“滚一边去,他娘的,不想活了,敢挡我们张连长的路。”可祖父还是不肯让路。“妈的,给老子毙了!”领头的不耐烦了,示意喽啰们开枪。
  屋门这时候开了,曾祖母跑出来抱住祖父“继先是真没回来,要回来了我一定让他见你啊!”原来曾祖父听到屋外的动静,跳过后窗已经逃走了。“少他娘的废话,进去搜!”这张连长不知吃了什么,嘴就是臭。
  “报告连长,没有发现李继先!”“报告连长,也没有。”两拨喽啰搜完出来汇报。“他娘的,他跑不远,今天我张云山不逮着他,老子就灭了他全家。”张云山朝天上开了两枪,“李继先,老子知道你没走远,是个爷们儿的,这事跟你妻儿无关,你把东西给老子,老子就给你一百大洋,放了你们。”东西?什么东西?祖父那时候压根不知道。
  “张云山,东西我可以给你,你先放了他们!”曾祖父突然出现在院门口,只见手里多了个信封,鼓鼓的。“老子就知道你的短肋,给老子把李继先给我抓起来!”张云山一脸狞笑。“慢着,先放了他们,不然,我毁了它。”曾祖父作势要撕掉信封。“哎,别别别,放了他们,好说好说。”张云山转头“把他们放了。”回头笑道:“贤弟,这人我放了,东西是不是...”一脸可耻的笑。
  “爹,我们一起走。”祖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文东,记住,你是爷们儿,不能流泪。爹是不能陪你去镇子上玩了,记住,好好活下去!”曾祖父拿着信封边往前走边教导祖父。“快走吧,听你娘的话!”“继先!”曾祖母哭喊着拉着祖父往院外走去。“文东,听你爹的。”
  祖父被曾祖母拉着刚走出院子大门,就听到一声枪响。曾祖父中枪倒入那片火棘上,鲜血顺着伤口涌洒在那片如玉般的火棘花上,顿时那些花儿累染成了红色。火棘花儿比那天上的红霞还要灿烂,因为,它们被染上了血的颜色。是人血,一个共产党人的血!
  祖父撑开了曾祖母的阻拦,箭步疾向那片火棘。抱住了浑身发颤的曾祖父,他再也忍不住了“爹!”一身长啸震彻云霄。而拿到了信封的张云山却放声奸笑,手下的喽啰也跟着不明不白的放声大笑。
  曾祖父抽搐着,依偎在祖父膀子上“张云山,东西你拿到了,我也这个样子了,能不能放了他们娘俩。”鲜血顺着曾祖父的嘴角涌出来,再次低落在那片火棘花上,红的格外刺眼。
  “放了,你说放了就放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张云山瞅了瞅院门外哭泣的曾祖母,“去,把那娘们儿给老子绑屋里去,老子今天要开荤了”“卑,卑鄙。无耻小人”曾祖父气的说不出话来。“东西已经拿到了,所以,你没什么用了”张云山说着又朝曾祖父开了两枪。曾祖父抽搐了几下就咽了气。
  祖父拔出一颗火棘要与眼前这个混蛋拼命,可是祖父太弱小了。还没到跟前,就被张云山一鞭子抽了回来。上来了两个喽啰拉住了祖父,按着祖父的头,祖父一动也动不了。
  “已经绑好了,连长”一个喽啰坏笑。张云山收好了信封,朝屋里走去。这个畜生脱下了衣服,准备做什么,鬼也猜的到。曾祖母:“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说完曾祖母咬断了舌头,将血往张云山身上吐,吐的他身上,脸上全是鲜血。“他娘的,真扫兴,不玩了,东西到手了,都给我撤!”张云山这王八蛋气的嗷嗷直叫。“连长,这小崽子怎么办?”一喽啰指着祖父。
  祖父瞪着这个畜生,眼里充满了仇恨,“张云山,我记住你了,我要有机会,非宰了你,替我爹报仇!”“啊,哈哈哈哈,他娘的有种,今天老子放你一马,我看你有多大能耐,是不是和你那死去的爹一样窝囊!”张云山大笑道。祖父咬着牙要撑开,却被两个喽啰推到在地。“收队。”张云山蔑视的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祖父,示意所有人撤退。
  太阳已经高高的没过山头,阳光照在了那片被曾祖父鲜血染红的火棘花上,祖父躺在地上,只觉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这个样子了。祖父连忙起身,用他瘦小的身躯拖起了曾祖父的尸体,往屋里背。看到曾祖母满脸鲜血的被捆在床上,祖父连忙解开了绳子。
  曾祖母慢慢坐起来,把祖父一把抱在怀里,放声痛哭。良久,曾祖母指着屋顶,要祖父到上面看看,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祖父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搬了木梯爬上房顶,两块瓦片下面压着一个信封。祖父打开了信封,里面有一封日语信和两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日本军人,他们拿着长刀,令人不寒而栗。祖父看不懂上面的日文,却知道它可能很重要。
  这到底是什么呢?祖父怎么也想不明白,可这是曾祖父拿命得来的东西。而张云山拿走的,只不过是曾祖父做了手脚的。祖父将信封揣入怀中,下了屋顶。却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最不想看到的,曾祖母依偎在曾祖父身边,拿着剪刀寻了短见了,地上用血写了几个大字“坚强活下去!”“娘,爹!你们不要丢下我”祖父失声痛哭。这个时候,除了哭还能做什么。那一年,祖父十四岁,曾祖父三十八岁,而曾祖母只有三十六岁。
  生活在这个乱世,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不被别人践踏!
  这时,门推开了。原来是邻居牛大爷,他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可他又能怎样?一个糟老头子,强出头只会多一个枪下亡魂。他拉起了祖父,“孩子,可怜的孩子,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好死不如赖活着啊!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这样才有机会替你爹娘报仇!”
  祖父站起身来“张云山,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孩子,小点声,你一定要活下去!”牛大爷说着掏出来两块大洋让祖父收着,好讨生活。祖父一开始不愿收下,可牛大爷一番好意,祖父只好收下。
  “孩子,那个张云山是国民党的巩县驻军的连长,明面上打打鬼子做英雄,背地里伤天害理的事可没少干,你要想报仇,就去找八路军他们,他们是为人民的!”“八路军在哪?”“他们在邙山一带,最近打退了好几波鬼子的小分队。”祖父决定了,他要去找八路军,学本领,给爹娘报仇!
  牛大爷帮着祖父卖掉了家里的三分薄田,安葬了曾祖父和曾祖母。老屋竟然没有人买,这些人都觉得死了人晦气。祖父带着卖田剩下的这六块大洋和牛大爷给他的两块作为盘缠,临走时祖父看了眼院里的那片火棘,昨夜里的那场大雨也没能完全冲刷上面的血迹。它们白里透着红,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洁白如雪了!
  祖父带着两身衣服和一些干粮,锁好了院门,出发要去邙山找八路军。路过后山曾祖父和曾祖母的坟时,祖父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孩子长大了,要去找八路军,好为你们报仇!”
  祖父起身拍拍膝盖上的泥土,过了后山就是岭南,过了岭南是岭北,岭北过去是牛山,牛山接南山,南山又连着邙山。就这样,祖父白天翻山越岭,晚上就在山腰大石头下面草草睡一觉,第二天接着赶路。饿了拿出干粮吃,渴了就摘野果子吃。
  也不知走了多少天,祖父却怎么也走不动了,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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