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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妈妈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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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
  一身粉红色衣裙的小姑娘孤独地走在寂静的夜里。她摩擦着小小的手心,头上四根呆毛如高山上生长,被暴风雨催残的柔弱小花,孤单无助的身影在风中摇晃,教人心疼。
  小姑娘看似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实质不然。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停下,随后抬头吐着口水泡泡,不一会便能找到下一个前进的方向。
  在奇异的泡泡寻路法的指引下,她就这样走走停停,溜到了白华大学附近。
  隔着白华大学高耸的校墙,她可爱的小鼻翼轻轻抽动,感知着空气中留下的气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她露出了快乐的表情,脸上是憋不住的灿烂笑容。
  “嘻嘻,妈咪在这儿!还有小蛋糕吃!”
  她鼓了鼓掌,似是在嘉奖自己的聪明。
  但深沉的夜间,哪怕微响亦会如此明显,让人不禁伸头查看,然后臭骂一顿。小女孩拍手的声音,自然也惹来了关注。
  在白华大学门口的保安亭里,两个保安对视一眼,随后各自伸出右手,以左手包裹着紧紧握紧的右拳,往后拉动。两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如今眼里不约而同燃起了激情的火焰,摇晃着自己身侧的拳头。
  他们的右拳炙热如鲜红烈火!高声叫吼让自己抓紧胜利!
  “剪刀石头布!”
  左边是掌,右边是拳。
  但见左边的大叔拍了拍同事的肩膀,笑容中带着浓郁的暖意。他的大拇指朝着保安亭外捅了捅。另一人脸庞上带着少许不悦,他朝着胜利的同事举起了自己最长的手指,随后便开门走向外面。
  在剪刀石头布中落败的保安走出了保安亭,试图在门外寻找声音的来源。他朝着发出掌声的方向,往校门的左侧望去。
  小女孩扶着墙壁,踩着自己的影子,在黑夜里独自游戏。突然,她看向了前方,一道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横着伸出了学校大门。小女孩细细地“啊”了一下,抱着小脑袋便跃入了墙壁下的树影之中。
  保安望着左方,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他挠了挠头,提着一个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往那边走去。在沿着墙壁绕了一个来回之后,他回到保安亭,无所谓地坐下了。他的同事放下了手上一本《傲慢的别离》,并不关心地随口问上。
  “什么人大半夜拍手?”
  “不是咱们这儿。可能楼上,也可能对面街。反正不在路边。”
  “哦。”
  对话就此完结。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夜里偶尔有人发疯属实正常不过。但为了自己屁股后面那些少爷小姐们,他们起码得在别人投诉时找到一个推卸责任的对象。既然不在附近,那便是没事。
  而鼓掌的始作俑者,小女孩从墙壁另一侧的阴影中跳出。她轻轻拍了拍小胸口,扭动小脑袋左右张望,在确认四下无人后,便踩着入门处的树下阴影,时隐时现地往前方前进。她就这样一路摸索,在避开保安人员的前提下走到了宿舍区。
  看着面前坐落的一群宿舍楼,小女孩探出她的小手,一个一个点了过去。
  “一,二,四,五,好多啊……妈妈在哪儿呢?”
  小女孩蹲在草丛边上,苦恼地撑着小脸,气得像个膨胀的小面包。
  啊!有了!
  女孩突然有了主意,她双手合起,正想给自己鼓掌!但想起刚刚差点被人发现了,她又停下了手掌。
  绝对不可以被发现的呢!早上就是被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伯伯发现了,自己就被他带到好远的一个咖啡店里去了。虽然店里那个帅气哥哥和胸口很沉,老是抱着自己的大姐姐都很好。但是我要找妈妈的啊!
  小女孩坚定了想法。她绝对不可以被人发生。嗯,要小心小心!她只好拿十根手指互相碰了两下。就当是一次小小的鼓掌了!
  接着,她伸出了食指,唠唠叨叨地顺着宿舍楼的顺序点了过去。
  “白色骨头大猫猫,害羞草草大木头!”
  随着每个字的落下,她的食指亦是按照顺序逐个宿舍楼点了过去。十四字过去,她的手指刚刚好停在了周奈的宿舍楼上。
  “嘿嘿,妈妈!”
  确认了目标的小女孩不再偷偷摸摸走在树林的阴影下。她往前方月光打落,各种建筑物投在地面的影子上一跃,便已消失不见。
  当她再次出现时,她已在周奈宿舍楼的门口,借着宿舍门前的长椅影子,她从影子中冒出,探出了鼻子以上的半个头。
  噢,是这里哦!我真聪明!
  小女孩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她的半个脑袋躲在椅子下,用着长椅下的空隙左右检查有没有人。
  没有吧!没有人了吧!噢耶!
  小女孩终于从长椅边上阴影走出。在她才刚走出长椅,抖了抖身下的黑色碎影时,远方突然传来了怪异的声音。
  什么东东嘞?
  小姑娘拿手搭了个望远镜,连忙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声音来源于宿舍区对外的一片湖泊,湖面正在猛烈地浮动,似乎湖底有什么在活动。从湖边的圈圈涟漪开始,湖水逐渐翻起了波涛,一只黑色的巨手笔直伸高,正好抓住了天上的月光。
  黑色的巨手粘满了湖底的泥泞,这些泥泞随它爬上湖边,抓住地面的动作而滑下、倾在本应整洁的地上。巨大的黑臂用力扒拉着湖边优美的石板路,无意中便扯开原本平整的道路,拉扯着湖底的更多躯体上升。
  湖底下的阴影在回应着它的努力,一坨浑浊的黑色物体被黑臂提起,完全抽离出湖面。黑色的巨大生物用他的一只手臂向前伸去,抓住地面后便拉扯着无力的躯体,以可怖的姿态往岸上爬去。
  独臂的黑物以这种方式爬行在夜半无人的白华大学,宿舍中的学生似乎对此并无察觉。尽管它浮出湖面的动作很大,但在脱离湖面的束缚后,它的任何动作都再无声音。
  他漆黑的身体中伸出了一根触手般的物体,在其尖端位置,一只浑浊的独眼缓缓地从污泥中滑出,不自然地转动着。一根眼睛在黑夜中观察着四周,他先是久久地望向头上的月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随后,他左右张望着宿舍楼。突地!他的独目停在一个地方,不再转动。
  他盯紧了被吓呆的小女孩。
  他的动作突然变得颠狂起来,巨大的身体以一直线往女孩方向爬来,那骇人的场面足以摧毁任何人的理性。
  “呜呜!汪汪!哇!”
  看见黑色巨怪正往自己方向爬来。小姑娘一通怪叫,舍身一跳便跃入墙壁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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