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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煎饼果子来一套?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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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情不愿的他只能慢悠悠地被小女孩拖着衣角向前面走去。
  “大老远在其他地方过来,小妹妹肯定饿了是不是!不吃点东西怎么行”
  “真不饿……”
  “饿……”
  小女孩怯生生地细声嘀咕,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让两人能清楚听见。
  周奈无奈地降下了视线,恰恰对上了小女孩散乱刘海下清澈的双眸。那是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让周奈清晰感觉到她重复着的一股意志:“饿……我真的饿了......好饿”
  “你看看能把你妹妹饿的”
  “真不是……罢了”
  周奈把手放到小女孩柔顺的黑发上。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无由地露出了淡笑,声音逐渐放轻,并在大袋子中翻着什么东西一样。
  “哥哥没钱,煎饼果子是买不起了。这个你要吃吗?”
  只见他从大袋子中拿出一块用再生环保纸包裹着的饼状食物。
  小女孩的眼睛闪烁着希望的光,那是一个吃货的本能。
  这玩意看着能吃,那就想吃啊!
  只见小女孩小鸡啄米般点头,两只蠢蠢欲动的小手连忙伸出,接下了周奈给的小饼。
  “啊,这个是虫……你这就吃上了?”
  周奈难得地呆住了,他看着小女孩一口咬下大饼,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嘴边发出乾脆利落的响声。
  “味道……还行?”
  周奈并不确定女孩的口味,毕竟这可是来自编码区的食物,他并不确定是否符合城市人的口味。
  只见小女孩点了点头,一口接着一口,像是饿了许久一般狼吞虎咽。别说是路人,哪怕是接地气的周奈看来,女孩的吃法也属实算不上有仪态。一地的碎屑,张扬的咔嚓咔嚓响声,还有那倒霉催的八辈子没吃饭的气势……
  “咔嚓”
  “我能走了吗……”
  “咔嚓咔嚓”
  女孩摇了摇头,眼中透露出浓烈的不安。这份不安大概胜过了她的饥饿,让她停下了吃下炸饼的动作。
  她微微抬起的脸庞被几缕脑海分割,黑发下的双瞳注视着周奈,默默传送着道深沉的寂寞。随着周奈有了离开的想法,小女孩本来抓住饼干的手特意分出一只,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紧张地扯着周奈的衣角。周奈在冥冥中感觉到她不稳定的情绪持续高涨,下一秒仿佛便要滴出泪水。
  可下一刻,女孩又开始吃起饼来。一脸委屈落泪的模样,却无意停下干饭的行为。
  虽然很害怕!想哭!但是没吃完啊!
  “这样啊,那咱们先去找你……家人?”
  周奈突然觉得这小吃货可爱得过分,这让他不由得温柔了起来。说到最后时,周奈顿了顿。家人,是多么陌生又熟悉的一词。
  “后面……”
  小女孩松开了抓住周奈的左手,指向他的身后。她双瞳中的恐惧越发流露,已是让周奈无法忽视。
  周奈的手缓缓地往后腰靠近,像是在寻找着某个能为二人带来安全的事物。但是一把较粗糙的声音打断了他。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们吗?”
  周奈定睛回看,这才发现声音的主人身穿整齐的制服,头上的帽子以中英双语写有“保安”的字样。被小女孩吓出的紧张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他眼珠子转了下,很快便整理好了语言。
  “是这样,那边煎饼果子的老板说他看见这女孩是和我一辆车下来的,而我坐的列车编号是A261。考虑到一个两岁左右的女孩不可能一个人从编码区坐火车过来,所以这女孩大概是走丢了。还有,能麻烦你出示一下工作证件吗?谢谢”
  “好……好的,我们会负责找到她家人。谢谢你的配合。”
  车站保安被引导着拿出了工作证,并花费了一点时间,被迫理解着其中的大量信息,最后惊讶于自己居然连开口问他都用不着了。
  不得不说,这小伙子是他干这一行那么多年来最让人省心的一个。上来就把他想知道的东西全部交代了,搞得自己反而无话可问。
  周奈确认了对方身份后,他把手上的大袋子放在脚边,再轻轻蹲下,让视线与小女孩平行。他说:“小丫头要小心啊,哥哥要走了。”
  女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不舍地牵着周奈的衣角,迟迟不愿放开。
  “乖”
  周奈无奈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可小女孩一双眼睛仿佛在说着话:不许走。
  不知为何,周奈对她有着道不清的亲切感,这让他在走前多安慰了女孩几句。
  “不用怕啊小妹妹,虽然哥哥走了,可是保安叔叔也会帮你找到爸爸妈妈的。”
  小女孩还是不愿松手,小脑袋左右摇晃,表达着拒绝。
  保安大叔深知对待小孩子不能硬来,于是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希望以温柔感化这孩子……
  结果看见笑容的小女孩娇躯一震,吓得抱住了周奈的腿。
  得,这技术还是得看脸。
  “后天下午我来找你好吗?后天就是明天的明天,你跟着叔叔,两个夜晚之后我就回来了。好?”
  周奈摸着腿上那温顺的小脑袋瓜,给出了一个承诺。小女孩把脸埋在了腿上,经过一会沉默后郑重地点下了头。
  “后天……”
  小女孩软软地吐出了声音,眼睛依旧紧紧地望向周奈。
  “对,后天”
  周奈捏了下她的脸蛋,惹得小女孩微微一笑。
  小女孩很慢很慢地松开了周奈,在煎饼果子的油烟中注视着他的离去。
  “嘿,老皮特。听说你看见这小女孩在火车上一个人下来了?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
  “也没啥好说的,我看着这小女孩跟着那小伙子下车,还以为是兄妹呢……哎呦我的老母鸡啊!”
  看着前方依依不舍的小女孩,两个中年男人一边看护着她,一边聊起了天。但老皮特突然拿着铲子一拍铁板。“蹦”的一声,快把小女孩吓得快蹦了起来.
  “怎么了?”
  “我异常确定!真的,朋友。这小女孩和我看见的不是同一个!那个跟着小伙子的!她的头发不是黑色的!难道我见鬼了吗?”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迷路的孩子吗……我会叫上同事去找找看的。而你吧,我看你就是摆摊摆得太累了。如果你是真见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建议你去星月教会那边坐坐。”
  “我发誓我看见了好吧!我把手上这一批材料卖个七七八八马上就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教会的晚饭。”
  “话说回来,这小伙心地真不错啊。你说是吧,小妹妹……法克!老皮特,那女孩人呢?!”
  保安大叔转头看向手边,却惊讶地发现刚刚仍在身边的女孩已然消失不见。
  另一边厢,周奈紧跟着指示牌,花了大概十分钟,从车站外的钟楼旁走过,一路向东,到达了正门口,见到了接待大叔。
  “拿好了,这是从火车站到白华地铁站的单程票。我建议你可以休息一下再去,毕竟你们学校的报道时间一直到晚上八点,你有足够的时间了解这个城市。”
  大叔本想说上一句注意安全。可他转念一想,周奈是编码区爬出来的人,应该注意安全怕不是他身边人。谁敢骗他啊,他不骗人就好了。结果在周奈想着他怎么还没说完的疑惑中,他才憋出一句。
  “记得别犯法。”
  “好,谢谢。”
  接待大叔尽管还是在维持着他的仪态,但言语中的交代,无疑是长辈对后辈的托付。这外冷内热的表现让周奈感到有趣,原来这大叔不是单纯抽到了下下签,被迫要接待自己吗?
  忽地,从他身后的远方高处,似有白光一闪,从他头上擦动而过。他本能地回头,眼神一瞬变得冷漠且敏感。
  停滞原地,在他人疑惑的目光中,少年试图找出那一瞬而过的不安。
  “怎么了?”
  接待大叔看着周奈猛地回头,用凶悍的眼光看向钟楼顶端。
  “不,没事。”
  周奈深信长年锻炼而出的直觉并无虚报那份危机感。但在再强的观察力下,他依然对刚才发生之事一无所获。
  迷茫的他并无注意到,在方才闪光的一瞬之时。自己身后有一片淡淡的黑色雾气从后背剥落,顺着他脚底被烈日延伸的影子逃到车站墙下的边角处。
  总不能一直站着不动,毕竟学校那边也是有注册时间的。
  无奈之下,少年带着另一份疑问,在原地思考片刻,还是缓缓地走离了火车站关口。前往东边的交通工具交集处,继续着旅程。
  如此平凡的身影理应无声息消融人潮之中,然后消失不见。但那一道从远方黑暗中观察着他的视线,赋予了他异样意义。它仿似由遥远的天外之地投射于此,默默在寻找着什么。
  角落处的黑雾,诡秘而迟缓地于每人的脚下蠕动,如日落后淌遍天幕的黑色,于无形之中渗入世间……
  终于,爬动的视线在众人之中停下。它远远注视于一个身穿黑衣的背影,那是它被迫离开的依附者。尽管那个身影于社会中仍只是一粒卑微,无人在意的尘埃。可无法隐藏的灼热仍是认定了他所拥有的某些价值。
  它紧紧看着他的后背走远,视线从未远离。于寂静中追随,于沉默中消失。理应无人察觉的踪迹缓缓消散,却仍未能逃离另一些人的眼中。
  于火车站的钟楼顶部,一位披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收回了手上的武器。狙击枪上瞄准镜终于离开周奈的背影,正是它闪现出那一瞬的白光。
  男子把长枪重新收回后,轻轻按动放于脚边的通信仪器。
  机器看似相当笨重,方正的躯壳沉沉落在地面,并不隐蔽的噪音随着机器启动而发出,零件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从中响起。很快,位于机器上方的指示灯被点亮,中年男子沉声而道:
  “发现目标,但它在我下手前就逃跑了。注意观察火车站附近,我先回来。”
  “知道啦~_~,老大,真要打起来记得挑人群少的地方。它再次出现时,我会立刻报告,并作出配合。”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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