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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煎饼果子来一套?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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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奈转身离去。尽管他对关口人员的剧烈转变有所察觉,但观察力再强,亦非读心术,自然没法得知他人内心的具体想法。
  他只是通过对方眼神中的惊讶,敏锐地察觉到那诡异的态度是如何从厌恶变为……敬畏?虽说感到奇怪,但也没多在意。
  毕竟他曾在某本杂书中看过这样一句话——人生中数不清的相遇,总有铭刻他人内心的邂逅。但对你而言,不过是一次最平凡的擦肩而过。
  所以,这个没心没肺的企鹅已把心思放在到校路线上的交通工具,想把这短暂的且无必要的担心放下。
  他提起大麻袋,正视前方的道路。显然,他的担心尚未到放下的时候。
  周奈凝视着前方两两并排、紧紧封杀前路的金属检查门,不禁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你好,先生,轮到你了。后面的人准备一下,行李先提好,不要妨碍后面了哈!”
  守在金属检查门旁的工作人员盯着乘客们一个个把行李拿下,过机检查,并走过金属检查门。他的表情一丝不苟,明显有着不符合打工价值观的工作态度。
  周奈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走向人数不多的检查队伍。他装作在裤袋中寻找东西,借机用手腕感知着后腰处的小皮套。那是陪伴周奈多年,在编码区用于防身的小刀。
  啧,完蛋。这带路的大叔都不先说一声有检查口的吗……
  要让帝国负责接待周奈的大叔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他会谩骂一句,谁没事带把刀上学啊!
  而周奈必定会于内心回骂一句,编码区谁身上不带件家伙啊!
  要不是手空不出来,估计周奈会做一个扶额的动作,以表脑阔痛。他要是早告诉我,我出门就把刀放编码区家里了!现在这刀是不能丢了,要是地上突然多出来一把刀,大概率会引起安全部门的调查,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带着小刀蒙混过关了。
  周奈眯起了眼,观察着检查口的情况。他打算赌一下,做一个大胆的尝试。
  不一会,周奈便从队伍的最后排到了检查门前。门旁的工作人员看着大包小包的周奈,热情问道:“你好啊,轮到你了小帅哥。那么大一件行李,要不我帮你提一下?”
  “没事,不用了。呀!”
  周奈像是被自己提着的大袋子绊了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摔去。
  “哟哟!”
  工作人员见状,一通手忙脚乱地扶着周奈,并帮他提起了袋子。
  可他并没留意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利用了手提的大麻袋,始终把左手藏在他的视角之外。
  就在周奈摔前的一瞬间,他已把后腰上的小巧皮套转移到左手上,再轻抛向两道金属检查门之间。皮套落地后仗着周奈使出的巧力,无声地飘逸至两道检查门的缝隙间,顺利绕过了金属的探测。
  “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对不起。”
  周奈被扶起后,连忙赶着道歉。工作人员大叔懵圈了一下,想着那么客气的年轻人不多了。殊不知这家伙充斥着诚意的道歉,其真正意味,完全就是为自己一通小动作造成的心理不安寻求安慰。
  “没事,别在意呵。”
  工作中的大叔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
  周奈心虚地低着头,在经过检查门后,心虚地快速扫视了四周。在确认安全后,他脚后跟往两扇检查门中间一挑,让地上的不起眼刀套如兔跃般跳起,滑回手上,再默默地把它放回后腰。
  在一番神乎其技的操作后,周奈顺利地通过了行李检查,被允许前行,前往月台的真正出口,通往火车站的中央部分以接驳交通工具前往城市中的其他角落。
  周奈摸了摸后腰,寻找着已然习惯的安心感,也感叹着环境的差异。自己果然已经离开熟悉的编码区了,这里是一个文明的城市,很多以往习以为常的事物,在这里都是异常。比如防身的武器......
  他跟着离开的人流前进,走到了一块更为广阔的地方。周奈回想帝国政府接待人员的话,试图在这一片人流中寻找通去正门口的方向。
  这种大地方,听说是有指示牌的吧?
  他下意识寻找着提示,希望得知前方的名称。理所当然地,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天花板吊着一个体积不小的指示牌,上面清晰写着:中央大厅。
  大厅并无模仿月台那般使用透明天花,利用日光照明。取而代之,天花板上长长的灯管把光芒井然有序地打落,使大厅的光亮丝毫不差于月台。纯粹的米白色成为了这个用于接待乘客的重要地点的主调色彩。
  指示牌上清晰写着,左右两条大道分别通往地下铁路和公交车的交通中转点,而正向的大门通往城市的中央公园,亦是车站的正门口。此处大厅,放眼看去,尽是一片繁华。
  直到这儿,都符合周奈印象中有关于车站中央大厅的想法,可他实在没法忽视掉身边嘈杂的声音……
  “臭豆腐臭豆腐,正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你们别看这豆腐臭,放嘴里香着呢。”
  “柠檬红茶!这可是现在贵族之间流行的饮品!三块钱你买不了吃亏啊”
  “嘿,我的朋友。马卡龙要伐?”
  “密拉撒,这里有好吃便宜的可乐饼、鲷鱼烧、弹珠汽水。”
  这真的是大厅……吗?不是那种……就那种叫美食街的地方?
  周奈的心中不禁起了疑问。原来地上城市的火车站大厅都能摆路边摊的吗……他默默地摸了下口袋中的二十块八毛,决定当什么都没看见,直走直过。
  买不起!老板们,咱真的买不起。
  “哎!那边小哥!不给你妹妹买个煎饼果子吃吗?”
  “我?”
  周奈拖着大行李站在路中央,听见路边摊老板的叫喊后,他略显疑惑地回看。顺着旁边小摊主那直勾勾的眼光,周奈确切认清了事实,他就是在叫自己。
  可自己哪来的妹妹?
  这时,周奈感觉衣角被人轻轻扯动。他回头看去,自己脚边居然站着个小女孩。
  她拥有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头漆黑的长发没有扎起,散乱地披在身后。头上四根呆毛独立独行,随风飘荡。女孩一幅灰头土脸的模样,脸上和发丝都沾有泥污,衣物更是破旧,只能依稀看出曾是一条裙子。
  她的小手紧紧扯着周奈,眼睛完全离不开煎饼果子制作时的白烟。嘴角甚至微微泛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你谁啊……
  周奈望着脚边的小女孩,不禁思考起这问题。
  此时,煎饼果子店的老板也看出“兄妹”两人的微妙气氛。出于好奇,他再次问道:
  “那个跟在你后面的不是你妹妹?”
  “她真不是。”
  老板相信了。可这不影响他做生意啊!
  只见老板露出一抹“我懂,我全都懂。但我就是要一傻到底”的微笑,不断向周奈发起进攻。
  “你不是?那还有谁是啊?这小丫头从你下车跟到你现在。真的是!来来,让小妹妹试试看我这儿的煎饼果子,保证她吃完一个就满意了。你也是,人家小姑娘饿成这样你忍心吗?”
  “我忍……”
  “给你打折!谁还没过钱不够的日子。但日子不好过也不能六亲不认啊!快过来。”
  少年实质上对所谓闻所未闻的“煎饼果子”没半点兴趣,但实在耐不住摊主那可怕的热情,以及身边人看戏般对着自己的眼神。
  “妹妹饿了都不给她买东西吃,这哥哥当的。”
  “这两兄妹衣装看着就不是富有的人,也许是生活不易吧”
  “那也不能饿着孩子啊……”
  这老油条,他终究是是老油条。老板早就看出周奈的淡漠,这种人吃软不吃硬,你硬拖过来,不管用。
  你得拐个弯,来点群众压力。那玩意叫什么?对!道德制高点!就这种不愿意出风头的安静小伙子,心累着累着就放弃挣扎了。
  于是在到达珀尼维亚的第一天,周奈败给了这满口道德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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