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没有把业火红莲带回来？”
　　极光酒吧里，宋天磊的眼珠瞪得几乎弹出眼眶。
　　“准确地说，我们是物归原主了。”余晖道，“当天晚上的通神仪式结束后，我尝试用五行御水术分开水流，在河心处找到了业火红莲。经过几百年的燃烧，它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跟普通的石子儿没有什么区别了。”
　　“探明业火红莲的来历了吗？”宋天磊追问道。
　　“从业火红莲蕴藏巨大灵力，能够庇佑一方的能力分析，再观察燃烧剩下的残骸，我想它应该是当年某位得道高僧坐化之后留下的舍利子，或者是某种上古灵兽的遗骨。在水下不间断的燃烧百年产生的磷火，被偶然迁徙到此地的满族家族发现，遂尊为‘业火红莲’。”
　　余晖说出自己的推论。
　　“唔……很有可能。”宋天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可惜了，要是能收回来的话，说不定能发现点新东西，又或者增加个收藏品也不错……”
　　他的陈列室里，摆放着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兽的标本和各种强大法器的残破碎片。既是收藏品，也是与各路人马交易的筹码。
　　宋天磊一脸惋惜，在全息屏幕上唰唰地记录这次任务结论。
　　“没有成功带回业火红莲，但查明了缘由，还做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参与阿克敦的家务事、解除当地人执迷的信仰……”
　　无关紧要的事情？余晖和嘉宝面面相觑。
　　“……勉强给个满分吧，完满完成任务。”
　　宋天磊话锋忽然一转，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奖金10000元，魂玉一人10枚。”
　　宋天磊一边记录，一边又想起了什么。
　　他停下来，转向余晖问道：“你刚才是说，你用五行御水术分开了水流？”
　　“是的。当时业火红莲已经完全熄灭，感应不到灵力波动，我想要尝试着分开水流寻找一下，成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法术只打开了一条窄小的水道，只维持了10秒就溃散了。”余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光是短短十秒钟已经让他大汗淋漓，灵力透支。那一刻，柔弱无力的水流仿佛变成了岩石堆砌的山，强大的压迫力冲击着他的意识和肌体，连施法的手都微微发颤。
　　“好在嘉宝眼疾手快，召来一只水鸟将业火红莲叼了回来，否则还不知道河水会把这么一粒小石子冲到哪里去。”
　　在燃烧不知多少年之后，业火红莲的力量消耗殆尽，失去了灵力加持，将会变成一颗随波逐流的石子。
　　“幸好只维持了10秒，没有被当地人看见，不然他们会当作是真神显灵，坚决不肯搬走了。”嘉宝笑了笑。
　　她擅长西方巫术，是第一次看到余晖使用五行之御水术，并不了解硬生生地分开一条河流意味着什么。
　　“御水术……”
　　宋天磊在脑海中勾勒着当时的场面，心中一阵惊叹。
　　不同于入门的火系法术，水乃有质无形之物，要操纵水流，首先要用灵力使水流凝聚不散，光是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因此御水术需要的灵力远超其他的五行法术。
　　一般来说，D级的学生能够把茶壶里的水隔空引入茶杯就算是略有小成。要分开一条河流的难度，不亚于带领以色列人躲避埃及部队追杀的摩西分开红海。
　　“也许，当时能做到的原因还有一个。”余晖轻轻地解下古龙角放在桌上。
　　三人注视着这支光泽暗哑、痕迹斑驳的法器，此刻它静静地躺在桌上，没有一丝灵气流动。
　　自从大战黑毛铜尸之后，余晖越来越明显地感应到与古龙角之间的灵力链接。
　　这个神秘的法器似乎蕴含着巨大的灵力，就像一个装满金玉的匣子，被一把无形的钥匙锁住，自己只能从“匣子”的缝隙中感应到它的力量。
　　至于如何打开匣子，自己一无所知。
　　“古龙角，原来如此。”宋天磊的眼中闪过一道光，所有所思，“有了它的加持，你能短暂释放高等级御水术也不足为奇。”
　　“这真的是古龙角？”
　　虽然知道师父留给自己的不是一般的法器，但余晖还是不敢相信这殊世罕有的至宝此刻就在自己的手中，而自己完全不知道怎样去唤醒它。
　　“这根干枯得像中药材一样的东西……就是古龙角？”
　　嘉宝也大失所望。一直以来她耳濡目染了不少传闻，都是关于克制术法的种种神器，其中就包括古龙角。
　　就连女巫协会会长，首席灵巫凯瑟琳也告诫过众女巫，在面对古龙角的时候，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这些法器无一不是威风凛凛，所向披靡，可这古龙角也未免太貌不惊人了吧。
　　甚至，一直佩戴在余晖腰间，竟然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像一根朽木。
　　“重剑无锋，大道至简。”
　　宋天磊笑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余晖，也许，古龙角开始渐渐认可你了。”
　　走出极光酒吧，已是午夜时分。
　　余晖抬眼望去，几粒疏星伴着朗月。
　　一路上，只有虫鸣伴着两人的脚步声。
　　“生和死的距离恐怕是世间最遥远的吧。”
　　他想起了在白沙古村一次次举行通神仪式召唤少年回家的萨满阿克敦。
　　“不，几乎在所有的巫术文化里，时间无始无终，空间无边无际，‘死’都是另一种‘生’。”
　　嘉宝淡淡地说道。
　　“我们并不避讳死亡，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有一部分女巫拥有一种特殊的预知能力，就像知道航船哪一天会到达彼岸——我知道自己将会在哪一天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在描述一个普通又美好的日子，此刻谈论的不是过完一生，而是做一场美梦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余晖看着嘉宝微笑的面孔，从她美丽的眼眸中看到了她所描述的那一天。
　　“六十年后，紫荆花漫天飞舞的时候，我会死在那一天的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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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远后，从暗处走出一个戴着撒旦面具的娇小身影。
　　爆破者。
　　“啧啧啧，你这预知能力也不怎么样嘛，恐怕那一天要提前来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