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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警官礼貌地一笑,说:“没事,您慢慢说,有听不懂的地方我会问的,您怎么说着更顺畅您就怎么说。”
元医生点点头,继续说:“好的,那我继续说了。我刚才说到我发现了李君泽身体里住着两个人格这件事情,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特别惊讶。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也感到很高兴。因为我们都知道有这么一种病症,也都知道这种病症的症状,但是真正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人少之又少,这是很难得的研究材料。”
元医生用到了“研究材料”这个词,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词,老实说的话应该是很讨厌。不管李君泽是不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不管他得了什么病,在我看来他是一个人,而不是元医生口中的“研究材料”。当然,这种不满我没有立刻表现出来,我想再听听元医生怎么说。
“当然,那只是我一开始的想法。”元医生说出了一句转折的话:“有一件事让我改变了我对君泽的看法,我不再单纯地把他当做我的一个病人,一个研究材料。那天我和往常一样来到君泽的房间门口透过窗户看他,他就和平常一样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树。树上有一个鸟窝,鸟窝里面有几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鸟,没等几秒钟,一只大鸟飞了过来,嘴里叼着食物,一口一口地喂到小鸟们的嘴里。”
说到这里,元医生的眼泪流了下来,橙橙赶紧递过去一张纸。
“谢谢,”元医生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君泽就那样看着,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只鸟给小鸟们叼来一点又一点的食物。他看着,眼眶慢慢湿润,眼泪流下来。但是他没有哭出声,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没有哭出声,他只是任凭眼泪划过鼻翼留到嘴里。”
“我当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着,元医生再也忍不住,埋头大哭起来。
橙橙坐到元医生旁边,轻轻地拍她的背,然后不停地给她递纸。我也借机走到洗手间,关上门,往镜子里一看,自己满脸都是泪水。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走出去。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看见光仔也在偷偷抹眼泪,而元医生还没缓过来。
坐下后,陆警官扭头问我:“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去了趟洗手间。”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回答道。
说完我才发现不妙,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元医生根本就没说过洗手间在哪里。我小心翼翼地看向陆警官,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元医生身上,好像并没有起疑心,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元医生终于可以继续说话了:“不好意思,每次一想到这孩子,我都会忍不住为他感到伤心。”
陆警官微笑着说:“没事,我们可以理解。”
“当时,我看着君泽那个样子,实在是心疼得很,于是忍不住就开门进去了。”橙橙还在拍着元医生的背帮她顺气,元医生说了一句“谢谢”把橙橙的手握在手中继续说:“君泽转过头来看我,满脸都是泪水,我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对他说;‘孩子,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人会笑话你的。’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出声,也是他发出声音最大的一次。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拯救这个孩子。”
从那以后,元医生再也没有把李君泽当作研究材料看待,对他的治疗也不再是实验。元医生拼尽毕生所学以及从业十几年的经验,想要修复李君泽那颗破碎的心。一旦产生的人格,是无法轻易抹除的,所以治疗多重人格症最好的方法就是使患者自己接受身体里的每一个人格,使人格之间能够互相沟通调节,和睦相处。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元医生发现其中一个人格每次提到母亲等词汇时李君泽就会失落和忧伤,而提到父亲就会变得恐惧和不安。另一个人格如果听到母亲就会更顺从和温和一些,并且眼神中总是带有一种期待和憧憬;一旦提到父亲、打等词汇,就会变得暴躁,并且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元医生分析,前面的人格可能是主人格,他为自己母亲的遭遇感到悲伤,同时害怕那个魔鬼般的父亲;后面那种人格很有可能就是杀掉李父的人格,他是在李君泽目睹母亲被杀时为了逃避这个现实所制造出来的人格,所以他会憧憬母亲、仇视父亲。
为此,元医生为两个不同的人格制订了不同的治疗方案。她不能随意叫醒其中某个人格,但是可以通过试探来得知目前占主导地位的是哪个人格,从而使用对应的治疗方案。元医生的治疗方案很有效,经过一年的治疗,李君泽基本已经能够控制两个人格,使两者间没有嫌隙,能够友好相处。
在某天晚上,元医生像往常一样给李君泽做完治疗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君泽突然抱住了元医生。元医生很惊讶,因为李君泽主动拥抱元医生还是在一年前。
李君泽抱着元医生,闭着眼睛说:“元阿姨,我以后可以不叫你元阿姨了吗?”
元医生楞了一下,她不知道李君泽想说什么,于是问道:“那你想叫我什么?”
李君泽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叫你元妈妈。我和他已经商量好了,我们都觉得你很好,就像我妈妈一样,虽然他没见过妈妈,但是他说他能感受到,你就和妈妈一样温暖。”
“当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紧紧地抱着他,告诉他可以叫我元妈妈,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叫我妈妈。”元医生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说不用了,他说他只能有一个妈妈,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后来怎么样了?”陆警官皱着眉头问道。
陆警官从头到尾都听得很认真,虽然元医生讲了很多对案件并没有什么帮助的事情,只是元医生在倾述,但陆警官依旧听得很认真。
“后来君泽的情况越来越好,主要是他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他们甚至已经到了可以通过交流随时切换主导人格的地步。”元医生的脸上多了一份欣慰,说:“我很为他感到骄傲。”
“那他后面去了哪里?既然治疗起了效果,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医院吧。”陆警官继续问道。
元医生点点头:“当然了,我们又对他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就把他送到了福利院,那里他可以有更多的伙伴,也可以有免费的课程,甚至还有可能被人收养重新拥有家庭。”说到这里,元医生又显得有些落寞:“不管怎么样,分别的那天都是会到来的,这一点在我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很明白。”
陆警官追问道:“那您能告诉我们那家福利院在什么位置吗?”
“知道的。”元医生把福利院的地址告诉了我们,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们现在就要走了是吧?”
陆警官已经站了起来,点点头说:“是的,元医生,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一分钟都不能耽误。打扰了,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陆警官就往外走,橙橙和光仔也跟着朝门外走去。
“我想留下来再陪陪元医生。”我站在原地对陆警官说道。
三人停住脚步,光仔第一个转过来不解地看着我:“程先生,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福利院吗?”
“我会去的,但是我想再陪陪元医生。她老人家明显不希望我们走,我不是警察,不需要听陆警官的命令,我想再留一会儿。”
“可是……”光仔想再说点什么,被陆警官拦了下来。
陆警官两眼死死盯住我,对光仔说:“随他吧,我们管不着他。”
说完,他们三人一起离开了元医生的家。
等光仔开车离开后,我才关上门,回头看着元医生,叫了一声:“元妈妈……”
……
我刚走出元医生的家门,陆警官就打电话过来,说:“程先生,你在哪里?我们在福利院已经调查完了,准备回A市了。”
“诶?”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么快?我刚从元医生家里出来,还在她家楼下呢。”
“好的,那我们来接你,你在那里不要动。”陆警官回道。
“哦哦……好的,你们过来吧,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有点后悔自己没跟着过去。
没过多久陆警官他们就到了,我坐上车,一脸不悦地看着他们,说:“怎么这么快?你们问到想要的信息了吗?”
陆警官点头说:“嗯,收获不小,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