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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会儿,橙橙发出一声冷笑,继续说:“但是我没想到,最后让他暴露的不是他伪装不够好,也不是出狱的罪犯认出了他,而是因为我爸爸。”
“这个陆警官跟我讲了。”我说道。
橙橙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可笑。我爸爸做了十几年警察,也派出过一些真正的卧底,从来没有因为我爸爸的原因暴露过。而这一次,一个并不是我爸爸派出的甚至并不是真正的卧底,却因为和我爸爸在街上说话暴露了。可能正是因为上面两个原因,我爸爸才疏忽大意了吧。”
“后来的事情,老大怎么和你说的?”橙橙转过头问我。
橙橙这一问让我有点没摸着头脑:“什么怎么和我说的?”
“就是阿五身份暴露以后,他的儿子被抓,还有我爸爸怎么去救他,最后死掉的事情。”橙橙似乎已经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感觉了,每次她都毫不避讳地提到自己父亲的死。
“陆警官没怎么细说,他只是说阿五被逼打电话叫你爸爸过去,接着你爸爸就去了,然后就没再回来。”我不知道橙橙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听橙橙的语气,我觉得事情可能比陆警官昨天说的复杂些,可能有一些事情是陆警官不想让我知道,或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哼,我就知道。”橙橙又是一声冷笑,而这次的笑声中带着一种愤怒。
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老大没有和你说我爸爸具体是怎么死的吧?”橙橙反问。
“对呀,他不是没去现场吗,不知道具体情况我觉得很正常啊。难道你知道吗?”橙橙的话越来越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了。
“对,我就是知道。”橙橙肯定地回答。
橙橙这句话让我感到有点惊讶,连陆警官都不知道的事情,橙橙怎么会知道?或者说就算陆警官知道,我也不认为他会告诉橙橙,那么橙橙是听谁说的?我疑惑地看着橙橙的脸,心里想着除了陆警官以外还有谁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细节。
“不用想了,没谁告诉我,我自己看见了。”橙橙看透了我的心思般说道。
听到这话,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橙橙说:“你说什么?”
橙橙倒是很不以为然地点着头,轻描淡写地说:“嗯,那天我也在现场。”
我猛地蹿到橙橙面前,大声说:“你在现场?!陆警官说那天现场的人只有阿五活了下来,那你是怎么……”
橙橙嫌弃地推开我,不紧不慢地说:“我悄悄跟在我爸爸后面去的。”橙橙说着看向前面:“那天我放假回家的时候正好撞见爸爸在打电话,对方好像是阿五,没过几秒他就挂断了电话往外走。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焦急,而且他当时的表情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连累了别人,赶着去纠正自己的错误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这个表情,想到可能是阿五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在他下楼后悄悄跟了出去。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念警校了,学了一些跟踪的知识,并且我跟得很远,加上爸爸比较着急,所以那天他并没有发现我。爸爸开着车,我坐着出租车跟在后面,大概隔着一两百米的距离,说实话,离那么远,要不是我眼力好,早跟丢了。爸爸把车开到了郊区,然后下车往一个小山头上走去。我也早早地下了出租车,跟着爸爸过去。
“那条我爸爸走林间小道,我不敢直接跟在后面,于是就往林子里走,林子很难走,没过几分钟我就跟丢了。我不停地在林子里面转来转去,还得小心翼翼不能发出很大的声音。过了好久,才找到了我爸爸走的那条小道,沿着小道走过去。没走多久,我看到了一处亮光,于是向那边快速赶过去。”
橙橙说着转头看我,轻轻地问:“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
橙橙没有再问,自己说道:“我走过去的那一刻,正好看到我爸爸跪在地上,阿五站在他身边拿着枪,朝着我爸爸的头开了一枪。”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你说阿五朝你爸爸开枪?”
橙橙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嗯,我亲眼所见。”
“你确定你没看错吗?”我总觉得这个剧情让我有点难以接受,虽然我并不认识这个阿五,但总觉得他不会是一个会枪杀自己老师的人。
橙橙白了我一眼:“这种事,如果我不确定,会乱说吗?”
想想也是,毕竟事关自己的父亲,另外一方又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阿五,再怎么样,橙橙也不至于在我这个外人面前诋毁阿五。
“我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把虎口都咬出血了才勉强没叫出来。”橙橙眼眶噙满了泪水,红着眼继续说:“我爸爸倒下后,阿五让刀疤放了他的儿子,刀疤却大笑着对阿五的儿子开了枪。”
橙橙这时候说的话,对我来说就像一部惊险的警匪电影一样,里面的人物为了各自的目的,放弃了自己的人性,如野兽一般互相撕咬,拼命挣扎。
“阿五一边大叫着他儿子的名字,一边哭着跪倒在地上。刀疤还在笑着,笑得前俯后仰,并把阿五已经断气的儿子丢到地上。”说到这里,橙橙的眼泪已经流到了嘴边。我不知道她当时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现在的愤怒和悲伤。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说话声音都开始发颤,只能狠狠地捏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到自己发抖没那么厉害之后,橙橙接着说:“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刀疤当做垃圾一样随手扔掉,阿五发狂了。他猛地站起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枪打死了刀疤。其他人看到老大倒下,才反应过来开始反击,但他们的战斗力和阿五差得太远了,五、六个人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全部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但是阿五也受了很重的伤,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橙橙用手擦了擦已经快要干掉的眼泪:“我这时候才敢出去,先是拨了120和110,然后确认了一下爸爸和阿五的情况。”
“你爸爸那个时候还活着吗?”其实我不问也猜到了,但就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橙橙摇头:“阿五一点也没手下留情,子弹从我爸爸的太阳穴打进去的。倒是阿五,躺在地上虽然没有了呼吸,但是还有心跳,最后竟还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你……后悔吗?”我问道。
“嗯?”橙橙不明所以。
“打了120,如果你不打120,阿五是不是就活不成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我觉得这种想法很可耻,但就是觉得阿五这样的人,做了这种事情,还不如死掉来得痛快些。
橙橙再次摇头:“没什么好后悔的,那个120我是为我爸爸打的,我出去的时候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阿五能够不那么绝情。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把我的爸爸,他十来年的老师和上司,就这样一枪毙命……”
说完,橙橙再也绷不住了,抱着双膝痛哭起来。
我静静地坐在原地,看着橙橙,“就让她哭一会吧,虽然她今天已经哭得够多了。”我心里想着。
“你有你父亲的照片没?我能看看他的样子吗?”等橙橙的哭声渐渐缓和下来后,我说道。
橙橙听到这话,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我。
看到橙橙的表情,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你不是说希望我能和你父亲见一面吗,虽然这个想法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但我还是想看一下他的样子,这个值得我尊敬的男人。”
橙橙听罢摸摸地掏出手机,翻开相册,往下翻了好一会儿,才点开一张照片把手机递给我。
我充满敬意地接过手机,放到眼前。就在我看到照片中那个男人的一刹那,一股洪流在我脑袋中炸开。这场洪水比上帝创造的那次灾难更为猛烈,它不断地撞击着我脑袋的每一个角落,我感觉我的脑髓被冲得七零八落。我一时间浑身无力,橙橙的手机从我指间滑落。我恍恍惚惚、晃晃悠悠地倒向卫生间。
橙橙在我身后叫着什么,但是耳鸣让我没有办法听清楚她的声音。我吃力地关上厕所门,摇摇晃晃地撑在镜子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只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我趴在洗手池里闭上眼猛吐,一边吐眼前还不断浮现一幅画面,正是中午在警局时头脑中出现的那幅。我和一个中年男子搂在一起,端着酒杯,大笑着,而那个中年男子的脸和刚才橙橙手机里的男人一模一样。
吐完以后,我开始头疼,疼到我觉得我的脑袋都快要炸掉了。但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挣扎的力气,我扶着墙坐到地上,任由疼痛刺激我、折磨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床上醒来,并且头痛已经消失了。我起身看往身后,橙橙在另外一张床上睡得正香。我感觉有点渴,于是起床喝了几口水。然后,我拿上陈珀媛给我的手机,走到卫生间,打开了摄像功能对着镜头说起话来……录完像我又给弗莱格打了一个电话,才回去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