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第二天,赵义出门上班,赵恪乘老妈睡觉,偷偷溜出家门,召唤了七八个小朋友们,一起到田地里玩耍。
5678号行星,被土之国评定为三等行星。
行星地面以下是采矿区,地面以上划分为工业区、农业区、居民区。
赵恪喜欢到农业区活动,那里视野开阔,有植物的生命气息。
他被小伙伴们称作“老大”,并非因为他有多么聪明伶俐,而是因为他长得高,一旦出现麻烦,需要高个子顶着。
同班的铁头常喊他是“傻大个”,从此二人结下了梁子,每次凑到一起总是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对眼。
昨天两个人首次交手,赵恪不敌,只能战略性撤退。但是,赵恪并不服输,他决定等头上的疙瘩下去后,再找回场子。
小伙伴们玩累了,都坐在土堆上歇息。
天暗下来,透过防护罩外的毒霾,几颗星星忽闪忽闪的。
“燕子,书上的银河真的好美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呢?”赵恪仰望星空,语气中充满希冀。
“喵喵,我也想看呢,也许等到飞出星球的那一天吧。”身旁的“燕子”,是赵恪的同桌,芳名马嫣。
“老爸说,人的命运,从降生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定好了。”
“叔叔真说过吗?”
“按他的说法,这辈子恐怕都看不到真正的银河了,像可怜的爬虫一样趴在地面上死去。”
“喵喵,要乐观哦!”
“当然,我才不信他那一套呢。等我长大些,一定要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老大,不好了,铁头他们来了……”一个瘦小的孩子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铜铃眼,尖下巴,惊恐中上气不接下气。
“猴子,不要慌,慢慢说,铁头怎么了?”赵恪额头上的包隐隐作痛。
“二十多个,那儿!”猴子大名孙哲,是赵恪的铁杆,艰难得咽口唾沫,伸出两根指头比划道。
“什么?铁头他们有二十多个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准备撤退!”赵恪正要跑路,衣角却被身边的燕子拽住,只听刺啦一声,衣服破了个口子。
“燕子,你干嘛?!”赵恪心疼衣服。
“胆小鬼!”燕子一脸鄙夷。
“我才不是胆小鬼呢,你别小瞧人!”赵恪立刻争辩。
“哼,轻巧话谁不会说”燕子撇撇嘴。
赵恪环顾周围的小伙伴,发现他们朝自己看过来,像一盏盏聚光灯照射着,令他有点羞愧。
在众目睽睽的压力下,他突然感觉到丹田处有一股电流呲溜溜沿着经脉传遍全身,血液中仿佛燃烧着兴奋的火焰,赋予他无所畏惧的勇气。
“燕子,看我怎么收拾他!”赵恪说完,豪气冲天朝不远处的铁头走去。
“吆呵,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傻大个啊,昨天你跑得挺快,今天怎么不接着跑啊?”铁头大名李彪,个子不高却壮实得像头小牛犊,黑黑的脸,黄黄的牙,走起路来肩膀一晃一晃。
“铁头,不要叫我傻大个,这是侮辱,侮辱别人就是在侮辱自己,难道你不知道吗?”赵恪决定先礼后兵,虽然他压根没指望铁头是个文明人。
“吆呵,我就是侮辱你啦,怎么滴,傻、大、个!”铁头咧开一嘴黄牙,大笑起来。
“你再这样,明天我告诉老师,让老师收拾你!”赵恪先搬出老师吓唬对方。
“告呗,忘了告诉你,老师背后也叫你傻大个呢!还说最后一排座位就是留给大个子和傻子的,你这两样都占了,哈哈哈……”
赵恪听到这话,脑子一片空白,短短的几秒,往日的种种情景在眼前浮光掠影般划过,最后定格在班主任康老师那张似嘲似讽的脸,内心极不舒服。
突然,铁头伸出一只手按住赵恪的肩膀,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只手忽的一声就招呼过来,赵恪没有躲闪及时,砰得一声被打中面门摔倒在地,鼻血流出,眼眶由红变紫,后边燕子他们一阵惊呼。
赵恪挣扎地站起来,右手一抹鼻血,吼一声“姓铁的,跟我玩阴的,看我不打死你!”,便冲上去。
接下来便是两小儿乱战,毫无章法可言,一个高而不壮,一个壮而不高,一个热血上涌,一个皮糙肉厚,灰尘滚滚,拳脚阵阵,助威声、惊呼声,一时间热闹非凡。
开始旗鼓相当,后来赵恪的体力渐渐不支,身上挂彩越来越多,一个没站稳踩空了,从一个小陡坡滚下去,“啊!”赵恪惨叫一声,他的右手臂无力的耷拉着,不知是脱臼还是摔断了。
他咬着牙挣扎着爬起来,蹒跚地向铁头走过去,死死盯着对方,像只受伤的小狮子。
执念,充满执念的眼神!
铁头不知为何被赵恪的眼神吓住了,仿佛被毒蛇盯着一般,对方一副不死不休的面孔,乖乖,难怪老爹说千万别惹不要命的人。
“别过来,你想干什么?!”铁头边后退边眼珠子直转,在赵恪逼迫下,终于心理防线崩溃。
他拱手向赵恪讨饶:“对……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的,不……俺不是有意的……不对不对,俺错了。”
他抓住赵恪的手,想要握手言和。
“啊!疼!”赵恪磨牙道,冷汗噗噗往外冒,泪珠哗哗,这一打岔,愤怒就被冲淡了。
“对不起啊……哎,不打不相识,打过就是好兄弟,以后俺认你做哥,你一定要原谅我哦。”铁头想化“敌我矛盾”化为“人类内部矛盾”。
“滚!我有弟弟,比你好看多了。”赵恪断然拒绝,但他没有想到铁头是个滚刀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哥,求你了,不然俺不放你走!”
“行了行了,我怕你行吧!”
“哥,那咱们走个场子,结拜为兄弟。”
“你有完没完,搞什么封建迷信?”
“没完……不,有完有完,马上就完……”铁头赶忙撮土为炉,点烟为香,“大哥,来来来,咱们一起拜一拜。”
“你居然会抽烟?”
“不会抽,会装。”
赵恪咬紧牙关往家赶,冷汗冒个不停,简直快要虚脱了。他像沙漠中寻找水源的人,像夜色中寻找灯塔的船,像风暴中寻找巢穴的鸟,如此急不可待。
终于,他推开了家的门,看到卧室里妈妈坐在床上,老爸坐在床边。
“兔崽子,又去疯了?快过来!”赵义呵斥道。
赵恪忍着疼痛,龇牙咧嘴笑着,想绕过赵义去找宋佳,没料到赵义噌的抓住他的手,往前一拽,瞥了一眼耷拉着的另一只手问道,“那只手咋了?”
赵恪额头斗大的汗珠滚下来,用祈求的眼神望向旁边的宋佳。
“恪儿,怎么了?”宋佳向儿子招招手。
赵恪加快了脚步,边走边溢出了哭声。
“妈妈,我的胳膊疼,举不起来,呜呜呜……”他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脸上的汗,血,鼻涕,泪水在母亲的衣服上涂鸦。
襁褓中的弟弟睁开了眼睛,诡异地咯咯笑起来。
母亲见床上的婴儿醒了,轻轻推开赵恪,抱起襁褓,“小甜甜,你笑啥啊。当家的,赶紧给恪儿换身衣服,带他去孙医生家瞧瞧去。”
赵恪有点不情愿的离开母亲的怀抱,看向弟弟的眼神带了一丝幽怨。
“跟我走!”赵义拉着儿子往外走,突然在门口停下来,盯着儿子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回去拿了块毛巾,笨拙地将脸上的污渍擦拭一番。
夜色降临了,5678号行星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市民勉强能够在外活动,夜晚每隔一个小时温度下降三摄氏度。
行人渐渐稀少,街道空荡荡,阴森森,有点像遗址。赵义拉着赵恪的手,像大小两个幽灵。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父子二人来到孙医生家。孙医生的妻子姓吕,出门迎接。吕老师是位和善的人,说丈夫出诊,等会儿才能回来。她准备了几盘点心,邀请父子二人尝一尝。
赵义说已经在家吃过了,赵恪的小眼睛疑惑地盯着老爸,然后落在点心上,可怜巴巴瞅了瞅。
“小孩子消化快,现在可能又饿了!”
听到这句话,赵恪连忙点头,“嗯嗯嗯,我饿——!”
赵恪从来没有品尝过这样的美味,金黄色的蛋挞,乳白色的奶油,红艳艳的草莓,甜丝丝,润滑滑,酸溜溜,一口下去,赵恪的小眼睛情不自禁的眯起来,嘴角荡漾起陶醉的微笑。
赵义家经济条件差,宋佳又勤俭持家,一个子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把丈夫微薄的工资攒起来,以备将来之用。
赵恪第一次吃到这么精致的美味,感动地几乎要掉眼泪。他撬了一勺点心,递到赵义的嘴边,“老爸,你也吃!”
赵义的僵硬的脸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你吃吧,别吃太撑。”
半个小时后,孙医生回家了。他是一位中年人,头顶像飞行器的反光镜,亮堂堂没有一根头发。他和赵义很熟,彼此寒暄了几句,孙医生查看起赵恪的胳膊。
“小朋友,胳膊咋变成这样的……这里疼吗……这里呢……是脱臼了。只会疼一下,坚强点哦!”随着咯嘣一响,赵恪惨叫一声,然后就觉得疼痛感消失,手臂也能慢慢上举了。
“老赵啊,这娃娃根骨奇佳,和你一样是块练武的料。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会——”
“你瞎说什么呢!”吕老师在旁边打断丈夫的话,心想“老鼠孩子会打洞”,亏你也敢说,那赵义每天到地下挖矿,和老鼠打洞有相似之处,现在说这些不是挖苦人家吗?
孙医生看到老伴朝自己使眼色,突然也明白话有不妥,连忙呵呵笑起来不再说话。
赵义连忙说不会让孩子练武,还是读书好之类的话。最后感谢一番,留下一袋地瓜让孙医生尝尝鲜。
回家路上,赵恪因为填饱了肚子,突然间感到犯困,走路也变得有气无力的。
“上来吧!”赵义蹲下身子,示意赵恪爬上背。
多么宽广的背啊,散发的热气,让人感觉不到夜的寒冷,赵恪突然觉得现在的老爸有点亲切有点温柔。
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