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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历1234年,银河系第5678号行星。
这是一颗红色星球,地表赤色,没有生命的气息,阵阵风暴肆虐大地。
天地间弥漫着墨汁般的毒霾,在狂暴气流的冲击下忽浓忽淡,随后显露出起起伏伏的山峦沟壑,以及那大大小小散发着淡淡银色光晕的防护罩!
这些防护罩的直径从几十公里到上百公里不等,里边居住着斯芬克斯之谜中所指的生物——人类!
五百多年前,第二次星球大战刚落下帷幕,土之国的空间探测器不经意间飘过此处,发现行星上可能存在文明遗迹。
紧接着一只考察队匆匆赶来,从地表上残垣断瓦的房屋,到破败不堪的工厂,考察队员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还是一无所获。
考察队的指挥官是位少校军官,富有冒险精神但脾气有点暴躁,看到兴师动众却一无所获,返航前心中十分郁闷,拿着枪“啪啪啪”随意开了三枪,谁料无心插柳柳成荫,建筑物并未如预料中那样被击穿,仅仅在墙面上留下一个个黑斑。
这次偶然事件导致新型金属X的发现,经材料学家测定,它是一种原子量高达三百五十六的未知元素,在这颗星球上储量极其丰富,这种材料可用于制造宇宙飞船,防御性能较原先提高百分之五十。
土之国在这片星空画了个圈,列为绝密级战略区域,兴建采矿基地,招募本国公民定居此处。经历了第二次星球大战的洗礼,百废待兴,太多的人需要白手起家,重新积累个人财富,因为这里待遇优厚,所以首批申请定居的人极多,竞争激烈程度直逼大学入学考试。
尽管招聘广告里已经写明,未经政府单方面终止,劳务合同长期有效,但仍然不能阻挡人们对财富的向往,有点像很久很久以前“西部淘金热”的翻版。
第一批“吃螃蟹”的开拓者,在这颗星球上工作了几年后,极为思念故土,申请回乡省亲。但由于突然出现新一轮的军备竞赛,土之国出于保密的原因,对这些开拓者进行劝说,“大局为重”,“无私奉献”等等。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开拓者们用一句古训说服了自己,他们是真正的爱国者!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490年过去了,一批又一批开拓者像一粒又一粒微不足道的种子,飘落在5678号行星的土地上,扎根、发芽、生长、繁衍,四座大型工业城市在这颗贫瘠的星球上矗立起来!
这是一个封闭的世界,经济的源头就是新型金属X,所有的人都是“靠X吃饭”。挖出的矿石进行初加工,然后出售给军部,军部从本土购买物资反哺给这个世界,从而形成一个脆弱的经济循环。
本书讲述故事开始于四大城市之一的青龙市。
“小的们,活捉赵喵喵,本大王重重有赏!”
“嗷!”街角涌出一群六七岁的孩子,气势汹汹,街尘滚滚。
前面二十米开外,另一群孩子正撒丫子狂奔。
只见跑在最前边那位,身穿红外套,脚踩黄布靴,稚气的脸蛋圆里有方,浅浅的刀眉下两只小眼睛闪闪发亮,脑门起疙瘩,鼻涕挂腮旁,眼见后面“敌军”快要追上,忙吼一声,“分散队形!”
“是,老大!”一声令下,这些孩童像脱网后四散的鱼,转眼不知游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可是这位“老大”的红外套太显眼,像跳动的火焰,始终无法摆脱后边的孩子们,他穿街过巷,东躲西藏。
一路上闲坐唠嗑的老头儿老太太们看到这个熊孩子,都笑出声来。
“哎哟,喵喵又打架啦……”
“嘿嘿,张大婶好!”
“喵喵,慢点跑,小心别摔着……”
“知道啦,李大爷!”
喵喵,大名赵恪,小名苗苗。他的妈妈希望他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将来成为一棵参天大树供人歇脚纳凉,无奈小伙伴们汉语拼音没学好,顺口学起猫叫,“苗苗”变成“喵喵”。
赵恪今年六岁了,是一名学前班的小朋友。
他年纪小却脑瓜好,背得千字文,算得乘法表,只是性子太顽劣,一天到晚闲不了。
周六幼儿园放假,青龙市九区的一群小伙伴们聚在一起,模拟两军对战,从开始的水枪对轰,到后来的边喊边吵,最后觉得实在不解气,开始了小儿动手不动口。
对面外号“铁头”的男孩,使出致命武器,“砰”的一声用脑袋撞击赵恪的前额,赵恪眼冒金星,不敌逃遁,友军即刻溃败。
赵恪一路撒丫子狂奔,他家位于一栋年久失修的居民楼中。
他到了楼下,轻轻爬楼,蹑手蹑脚挪到家门口,耳朵贴上去听了半晌,确定屋内没人才掏出钥匙打开门,但一声呵斥让他打了个机灵。
“兔崽子!”一个黄脸大汉突然打开门,影子渐渐遮住赵恪小小的身子。
赵恪扭身要躲,不料还没走两步,双脚就离地,被大汉拦腰抱起。
“妈妈,救命啊!老爸要动手了,您快管管他呀!”赵恪手脚挣扎着,扯开嗓子乱叫。旁边邻居屋里传出了笑声,显然对此情此景见怪不怪了。
“当家的,别摔着孩子。赶紧把他抱进来,省得让邻居看笑话。”屋里响起温柔的女人声音。
大汉无奈叹口气,将赵恪抱进屋。
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人,一张苍白的脸关切地向儿子看过来。
“佳,这小兔崽子整天和那帮野孩子疯玩,不好好念书可怎么办啊!难道将来也像我一样去挖矿吗?”男人朝女人抱怨。怎样管教孩子,他不懂,除了发发牢骚,平时完全交给女人做主。
“小孩子爱玩是天性,长大些就好了。”女人柔声细语说着,“过来,让妈妈看看,哎呦,这么大个包,咋弄的?”
赵恪挣脱开大汉,扑到女人怀里,感受着温暖,愤愤说,“是铁头那个家伙,哎呦,头真硬!”
“抹点香油,让妈妈给你揉一揉。”女人拿来香油,纤长冰凉的手指在赵恪额头上轻柔地旋转起来。
“好了,去屋里写作业去吧,声音轻点哦,别惊着弟弟。”
赵恪这时才看到妈妈身旁的红色襁褓里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脸,几根稀疏金发,一对金瞳大眼,蚕豆大小鼻子,花生可亲小嘴,正对着屋顶嘻嘻笑。
“真小啊,弟弟的头发居然是金色,连眼睛都是哎!”
女人瞪了赵恪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忧伤。
“妈妈,为什么弟弟和我不一样呢?”赵恪抓了抓自己黑色的头发,眼珠子一转,“我的小名是喵喵,弟弟小名就叫金毛吧,嘿嘿……”
“兔崽子,不许胡说八道!”旁边的男人呵斥道。
赵恪的父亲,大名赵义,生得孔武有力。
赵义小时候生性好动,不喜读书,却迷恋古武,整天舞枪弄棒。
赵恪的爷爷摇头骂道,“兔崽子,星际时代练武顶个屁用。哪怕先天开启任督二脉,也抵不过子弹的威力。好好读书吧,不然少壮不努力,老大挖矿去!”
赵义压根没理会这些,他爱好古武,而且极有天赋,对课本知识却不感兴趣。
最终应了赵恪爷爷的话,赵义初中还没毕业,因为家里双亲去世失去经济来源,不得已主动申请辍学,成为星球最底层的挖矿人。
赵恪的母亲,芳名宋佳,身世是个谜。七年前以女犯的身份来到这个星球,听说她的父母已被处决,其余兄妹四散逃亡,唯有她被捕后流放到这里。
宋佳被安排的工作也是挖矿,可因为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哪吃得了这种苦,加上内心忧伤抑郁,没过半年就骨瘦如柴,病入膏肓了。
矿区的负责人见她如此,劝说无效后,只能由她自生自灭。
一天,衣衫褴褛的宋佳像乞丐一样蜷缩在矿区的一个角落,直勾勾盯着天空,神志恍惚地呢喃着“冤枉”之类的字眼。
恰巧赵义经过,见她可怜,便古道热肠开导:“妹子,是非对错先放一边,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吧?你这样下去,即便真有冤屈,能等到有机会申诉的那一天吗?”
他说完摇着头转身要走,谁知裤脚却被一只苍白的手拉住了。
“你是个好人,求求你,救救我吧!”女人灰暗的瞳孔里有了一些光彩,楚楚可怜哀求着。
赵义顿时觉得背脊发寒,“妹子,我是好心,可你不能赖上我啊,你是犯人哎,我躲都来不及!”
“救我,我做你老婆!”女人梨花带雨的脸上,一双眼睛充满了果决,看得男人内心想落泪。
最终,赵义将宋佳“捡回了家”。半年后两人举办了简单的婚礼,亲朋好友怕粘上晦气几乎都没来。
不久二人便诞下一子,取名赵恪,希望他能恪守本分,将来成为一个德才兼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