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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最后一班地铁。
错过了早晚的人潮高峰,车厢宽敞了许多,就连空气也流畅了。
周木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后伸了一下懒腰,也只有此刻能尽情伸展双腿。他掏出手机玩起来,距离到家还要十站,有半个多小时能浪费。
可才翻了几条朋友圈,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今天超市有促销活动,周木是店里为数不多的年轻壮劳力,尽管套着一个管培生的名号,在领导眼中依旧是牲口,还是无限加班的那种。
现在被地铁里的热气一烘,困意瞬间上涌。
他打了个哈欠,将手机揣进怀里,还不忘拉上内袋的拉链,这才满意的抱起胳膊。正想着要不要定个闹钟,周木的大脑就进入了混沌。
叮咚。
地铁到站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那是脑袋磕在座椅围栏的声音。
周木猛然惊醒,抬头一看地铁的路线灯,脸色瞬间变了。
糟糕,睡过头了,足足坐过了两站。
要不是中途醒了,他能随着地铁一路坐到城郊,外面雪花飘飘天寒地冻的。
真到那时候,估计打车加钱也没人鸟你。
越早下去越好,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趁车厢门还没关严。
他满脸晦气,箭一般冲了出去。
出了地铁站台,冷空气一下子钻进衣领里,周木打个寒颤,最后一点困意消失无踪。
翻出手机打开某度搜索了一阵,周木松了一口气。
附近还有一趟公交能到家,地图显示公交距离站台还有十分钟,而最近的站台离他只有两百米。
那还等什么,再错过这趟车,今晚就别想回家了。
他看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十分,就算顺利搭上车回家,以公交的速度,说不定到家都十二点钟了。
明天还是早班,七点就要到岗,扣掉通勤时间,我能睡五个小时就不错了。
奶奶的,资本家真不是人,周木边往站台走边吐槽。
站台在路灯与大雪的光影下孤零零的,四面灌风,幸运的是,这种喝风状态没有持续太久。
片刻后,一辆公交车碾压着冰雪,慢悠悠行驶过来,40路,车顶闪烁的电子屏如同希望之光。
他连忙掏出手机刷卡上车,车内的暖意让周木心头一松。
里面没有几个乘客,确切地说,就算加上周木和司机才五人,只是剩下的三名乘客有些古怪。
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坐在车中央,深夜大雪天,脚边还放着菜篮子,里面居然摆着不少蔬菜。
车尾各坐两个人,一个年轻女人一个中年男人。
女人戴着夏季才有的宽边大檐帽,一声素白衣裙,哪里像这个季节的穿着。男人没什么异常,上半身隐藏在阴影当中,看不清模样。
似乎察觉到窥探的眼神,男人抬起头,两人视线对撞,周木浑身一寒,像是有人突然将一块碎冰丢进衣领里。
车子摇摇晃晃的开动了,周木回过神,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刚升起的暖意烟消云散。
公交车开得很慢也很稳,周木看了一眼车内的时钟,十一点半。
这才刚刚出发,他轻叹一声,看来睡眠时间又要缩短了。
至于这三名怪异乘客,只在他心里泛起一阵波澜,很快就丢到一边。
打工人每天和上紧发条的玩具一样,哪有工夫想别的。
有了地铁的教训,周木不敢打瞌睡,看着窗外的雪景打发时间。
咳咳咳!
剧烈地咳嗽声打破车厢的寂静,周木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望去。
是那名白发老婆婆,她的身体上下摇动,如同一个钟摆,声嘶力竭,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
其余两名乘客淡定得很,年轻女人只是伸出手指拉一下帽檐,男人依旧藏在阴影中一动不动,仿佛失去生命的雕塑。
咳嗽声带着回音在车厢飘荡,刚开始周木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
大家都是陌生人,凑巧一趟车罢了,老人家身体不好正常,忍忍就过去了。
可过了一会儿就不对劲了,咳嗽声如一记记闷锤,敲打在他脑门上,耳膜更是针刺般的疼痛。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司机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悠哉哉开着车。
呵呵。
戴大檐帽的女人突然轻笑出声,她的声音不大,却像给咳嗽声画上一个句号。
老婆婆猛然坐直了身子,神色如常,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的咳嗽声不是她发出来的。
呵呵。
年轻女人又笑了一声,声调高了些,周木再次回身,头皮一下麻了。
不知何时,年轻女人从车尾移动到了车中部,坐到老婆婆身旁,距离周木只隔三个座位。
大檐帽遮盖女人上半张脸,只露出嫣红的嘴唇和尖细的下巴。
女人仿佛还在笑。
她是怎么过来的,这女人好像还穿着高跟鞋。
车子摇晃了一下,周木掏出手机,某度显示距离下一站还有三分钟。
他不喜欢这种氛围,好像有一片黑雾在车厢里弥散,很快就要摸到他的身上。
周木有了下车的冲动。
呵呵。
年轻女人又轻笑一声,周木背后一僵,后脑的头发一阵发痒。
很奇怪,明明没有回头,直觉却告诉他女人正在身后。
公交车比预想中要快到站,唰啦一声,车门打开,周木本能站起来,直冲前门,正好被两个上车的情侣挡住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显然对大雪漫城的景色很满意。
“我带了零钱,正好四块。”
女生去翻腰间的挎包,她脑袋上裹着小熊头套围巾,熊耳朵耷拉下来,非常俏皮。
男生爱怜的拍拍她脑袋。
“傻瓜,现在手机都能刷卡了。”
他掏出手机刚准备付钱,正好看到站起来的周木,目光漂移,又看到后面的三名乘客,身体突然一抖。
“师傅,不好意思啊,我们坐错车了。”
“喂,这是最后一趟车,你干什么啊你。”
女生一脸诧异,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男生连拉带拖,拽下车去。
男生动作太大,也太仓促,两人脚步都有些不稳,落地时踩在冰冻的路面上,顿时摔倒成一团。
周木没有犹豫,也跟着下车,重新灌入脖子的冷风很舒坦。
他伸手将两人拉起来,这才看向继续行驶的公交车,从后窗玻璃看去,那个戴宽檐帽的女人又坐了回去。
幻觉吗,还是真遇到什么灵异现象,周木不解。
算了,起码下次和朋友喝酒吹牛时,又多一个活跃气氛的话题。
“你们没事吧。”
女生揉着胳膊,一脸痛苦的模样,气哼哼的看向男生。
男生视而不见,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突然一下抓住周木的手,指尖冰冷。
“你难道没看见?”他的声音颤抖。
“看见什么。”
“那三人.....三人都没有头。”
一道惊雷划过脑海。
公交车明明走远了,三名乘客的模样依然刻在周木的记忆中。
没有脑袋,咳嗽声和笑声是怎么发出来的,用切了半截的脖子发出来吗?
这想法既荒谬又恐怖。
“你确定看清楚了,会不会是眼花。”
“当然看清楚了。”
见周木质疑,男生瞬间涨红了脸,他一把拉过女生。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男生的双手猛然用力。
砰砰两声。
如同凭空打开两瓶香槟酒,两颗头颅就这样被摘了下来。
男生将自己的脑袋和女朋友的高高举起,女生的小熊头套随风飘扬,依然俏皮。
“我没有骗你,那三人就是这样子,千真万确。”
男生噘着嘴,似乎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两具无头躯体直直站着,没有血迹也没有挣扎,如同拧开一个饮料瓶盖,回头还能盖回去。
视觉冲击太强,周木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忍不住朝后退去,却忘了自己站在满是冰霜的站台上。
脚下一滑。
叮咚。
地铁到站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那是脑袋磕在座椅围栏的声音,他瞬间惊醒,抬头一看,熟悉的画面熟悉的地铁车厢,周木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