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腰要弯一点，头朝下…算了，在这些低等恶魔面前也没必要做得这么严格，但动作一定要记住！”凯莉撇了撇嘴，最后还是放过了赵东和卡夏。
　　最后三人还是决定施行她的计划，虽然也可以让凯莉扮作仆从，但赵东和卡夏哪里有凯莉懂行？扮主人的难度可比扮仆人的难度大多了，很容易就会露馅的。
　　至于三人同等身份？就连赵东这个外来的位面穿梭者，在这个位面生活过一段时间后都知道，两个同等地位的恶魔，在没有上位恶魔的威慑下，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处，它们无时无刻都会想着如何杀死、吞噬对方。
　　可能绝大多数人类会有“就算打赢了也会重伤，何必呢？”之类的想法，从而出现和平共处的情况。但恶魔只会认为打不赢是自己不够强，死了活该，重伤便更是如此了，根本不用去考虑。
　　这是刻在骨髓里的杀戮基因，宛如蛊虫一般地厮杀，只为决出占有一切的强者。
　　当然，较为成功的一批蛊虫们可能会出现类似人类的特征，比如学会跟吃不下或得不偿失的对手和平共处，但绝不会出现“友谊”、“同情”之类的东西。
　　平时言笑晏晏，一旦有机会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对方全家，只要有一分一毫的利益。这么说来，某些人类也挺像恶魔的。
　　“拉卡尼丘？”赵东第一次听见利刃魔出现疑惑的语调，见到三人没有第一时间攻击，他便知道是药剂在起效果了。
　　这凯莉拿出的药剂，虽然没有将二人彻底转化为深渊恶魔，但却使其染上了浓郁的地狱气息，与堕落人类的情况尤其相似，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你们，可真不像堕落人类啊。”凯莉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赵东根本听不懂的话——自从有艾米莉的翻译功能以来，赵东还从没有出现过听不懂其他语言的情况，凡是智慧生物的语言应该都能翻译啊？！
　　然后她轻蔑地笑着，越过了带队的队长，如同深渊般的耳朵与尾巴显露而出，那利刃魔队长直接被吓得跪倒在地，舌头抖得就连一句“拉卡尼丘”都说不出来，手脚都在不停地发颤。
　　“上位恶魔的威压啦，这个是人家的专长，你们是感知不到的呦。”凯莉举起一根食指，对着身后的两人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接着她闪烁到一头呆愣住的利刃魔身旁，它明明已经驯服地跪倒了，凯莉还是一巴掌把它的头扇得转了三百六十度，当它回过神来时，位置还是那个位置，只是脖颈被彻底地折断了！
　　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脊椎，被凯莉一截一截地抽出来，疼痛彻底淹没了它，使它想要放声痛叫，但血液堵塞住喉咙，从嘴里不断溢出来……
　　凯莉宛如得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不断地摇摆着已经抽出的脊椎，鲜血溅在了她的黑纱轻衣上，却又神奇般地消逝不见，没有染上一点血污。
　　周围的利刃魔全部跪倒，就连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凯莉摆了摆手，一脚踢向一头利刃魔，将其双腿活活踢成烂肉，只剩下上半身在旷野里哀嚎时，那些利刃魔才如蒙大赦般逃窜。
　　赵东再次认识到这个种族的另一面——在比自己弱小、甚至同等强度的生物面前，它们是多么的凶悍，而在比自己强大的生物面前，它们又驯服得让人难以理解。
　　之所以是再次，他之前早已见识过低等恶魔在他面前屁滚尿流地逃窜，只不过它们似乎对同族的强者更加畏惧，乃至到达了一种类似于精神控制的程度。
　　最起码它们遇到不可力敌的人类强者，又没有足够强力的高等恶魔威逼的情况下，还懂得逃窜，蝼蚁尚且偷生，这是生物的本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在高等恶魔面前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头一般，任由高等恶魔砍杀，屠戮，仿佛生命并不是它自己的一般，这让人…甚至觉得有些悲哀。
　　“每个恶魔生下来就是变强，因为强者掌握所有的权力，弱者哪怕连活着都是一种奢侈……但就算变强了又如何？总会有下一个强者踩着自己，继续在这条永无止境的、无聊无趣的路上走下去……”凯莉低下头去，之前的兴奋劲一过，反而显得沮丧起来。
　　“虽然在人类社会，我也要承受许多不开心的事，但总是会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让我觉得活着是一件……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来着？”凯莉耸动了一下耳朵，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是一件有意义的事？”赵东一枪结果了那个还在哀嚎的利刃魔，卡夏瞅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自从姐姐得到解脱后，她心中的恨意也有所缓解，不再热衷于折磨恶魔以获取某种安慰。
　　狗咬回人，不代表人要咬回狗，一刀干净利落地宰了多畅快。
　　“呵，你还真是仁慈啊……没错，你说得对，意义……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事！至少金币能带给我劫掠所体会不到的欢乐，这些神奇的小东西能让被我拿走东西的人也对我笑脸相迎。”
　　“有些人也很有趣，真的，看到一个连沉沦魔都不如的弱小人类，敢冲着我大吼时，我会从心底里感到有趣。”
　　凯莉摇晃着尾巴，把那跟脊椎骨丢在一边，似乎觉得这血腥的物什也不再具有吸引力了。
　　“喏，就是这样，虽然人类社会没有那么自由，但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还是喜欢待在那……”
　　“还有很多更有趣的东西，人有些特殊的情感，例如友情、爱情与亲情，这是神奇的小金币也换不来的东西。”赵东觉得凯莉过度地痴恋于金币，恐怕也是因为从未体会过金钱之外的快乐。
　　“嘻嘻，爱情？你是在说那种能让母亲不宰掉父亲，或是让父亲不把母亲当做泄欲工具的东西么？别傻了，还是快走吧！”凯莉蹦蹦跳跳地前进着，似乎显得异常放松。
　　赵东知道她是在回避着什么，正如长期待着阴暗洞穴的穴居人，总是回下意识地回避洞外第一缕刺眼的晨光。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恶魔的语言么？”赵东问道。
　　“……就算不同部族的利刃魔都有口音差别，不同种族的恶魔之间更是叽里呱啦，谁也听不懂。只要你身上缠绕着地狱的气息，并且足够强大，你随便嘟囔什么它们都会当成高等恶魔的语言，真是个笨蛋！笨蛋！”
　　好吧，我总算弄清楚了艾米莉翻译不了的原因了。凯莉心情不太好，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她比较好……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艾米莉打断了赵东的思绪。
　　“因为……因为……哎呀谁都可以问的嘛！”赵东觉得干多了真是会变蠢，血液全拿去供给下半身了，大脑严重缺乏补给……现在连艾米莉都应付不来了！
　　“因为你馋她的身子啊！想教教小姑娘什么叫“爱情”呀！人类女人你玩够了，现在想尝尝半恶魔的诱惑了是不是啊？人家的耳朵是真的哦！尾巴也是哦！你是不是很想抚摸……”
　　“我摸都摸了，手感都试过了。”赵东让艾米莉直接哑口无言，这便是耍流氓的威力！
　　“下次给你的系统奖励直接暗箱操作，精心给你挑选最差的啊啊啊！”
　　“莉莉我错了……”
　　“去找另外一个莉莉，或者你的依依也可以。”
　　……
　　三人依靠凯莉本色演出的伪装，一路畅通地穿过了石块旷野。
　　饿了，刚烤好的禽兽肉双手奉上。迷路了，要多少向导就有多少向导。赶路累了，暖呼呼的皮帐篷、皮毯子躺下就睡，外面还有站岗的门卫。
　　赵东觉得这几天，看那些蓝皮肤的利刃魔是愈发亲切了。羊人们虽然沉默寡言，但却会亲自劈烂那些不长眼睛的亡灵和魔化野兽，用手中的镰刀保证这三位老爷不会脏手。
　　潜行的最高境界，就是让敌人像二鬼子一样，把你当成皇军伺候。赵东对潜行的理解似乎在某种邪路上越走越远……
　　“很快就要到地下通道了，那里都是些烂骨头臭肉，我的上级威压可没有什么效果了…”凯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啊啊啊好讨厌啊，我们快点穿过去好不好？”
　　“那便迅速地推进吧！正好，我们也应该琢磨一下如何互相配合。”赵东考虑得明显多些，人多未必力量大，甚至还可能产生负作用。
　　所以人类发展出了协调这一门如海洋般宽广、深沉的学问，从我们的祖先开始学会分工协作——例如女的采集、男的狩猎，到信息化、全球化的时代，这门学问的发展从未有停止过。
　　但现在只有三个人，大可不必如此复杂，互相了解一下，制定出一些简单的协同战术即可。
　　“既然有了三个人，那就该定一个队长了。”卡夏按照罗格的理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