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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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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七年月二十四五,东昌府平阳县
  
  张秀悠悠地醒来,浑身难受,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肚子咕隆隆地叫着,他看到旁边有个水壶,也不知道放了多久,挣扎着坐起身来,拿着水壶咕咚咕咚地喝起来,喝完水又拿着旁边的干粮慢慢的吃起来。
  一番折腾累的不轻,浑身无力,他又躺下歇了一会,依稀听见外面有喊杀声、哭喊声,他根本不想动,不知不觉地又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身体好了许多,他挣扎着出来地窖,走进正屋看到父亲正躺在卧室的地上,他叹了口气,早有了心里准备。他向屋外看去,屋外一队队的棉甲官兵,正在巡逻,他走过去关上房门。
  
  他走到父亲的身边坐在地上,看着高大的父亲,百感交织。记忆中多少次与父母决裂,然后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回来后又被父母照顾,到最后还是自己连累了他。
  这个世界的这个张秀是个绝世的坏胚,特别是王小五的堂叔当上典史后,他与王小五狼狈为奸,坏事做尽,当着别人老公的面强暴老婆那是寻常事,逼良为娼把对方父母沉江也没少做。总之除了好事,就没他不敢做过的事了。
  刚穿过来的几天他差点崩溃,前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不上太坏。脑海中的记忆让他不敢置信,那种触觉嗅觉都有的记忆,让他明白一切都是真实的,前世他只是一个在非洲开血汗工厂的老板,平时欺负一下当地人都有很深的负罪感。
  后来那小地方发生暴乱,自己被十几个持枪歹徒给打死了,过来后才知道自己的经历真是平淡无奇,这边的张秀要不是运气好,早被打死几次了,十几岁的张秀,隔三岔五的大伤小伤,每次都有他父母精心照料他,才让他捡回一条小命,也就近两年,才混出头,成了县城中有名的恶棍头领。
  张秀收回思绪,他跪在地上,对着父亲磕了几个响头,算是替这一世的张秀谢过养育之恩,他想抱起张铁匠放在床上,结果伤势疼痛让他一阵无力没抱起来,正好看到地上放着的包裹,他挪开父亲的尸体,一堆银两还有许多首饰,最上面的玉质佛像宝光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楞在哪里,半天后才缓过来,收拾好包裹提在手中,他回到地窖,只拿出几个银元宝和一些碎银子,剩余的银两都藏到地窖里面。
  张秀来到外院,戴上墙上挂的斗笠,找了根木棍,一瘸一拐的走出铁匠铺。他本想雇几个人来帮忙把父亲下葬,走出去后却呆住了,全城都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到处都是烟雾缭绕,地上一片片的血迹,城楼处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上面写着大大的刘字。
  他去茶馆一打听才明白过来,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前几天还恶霸一方的王典史刘巡检被闯贼手下大将刘世杰杀了,
  流寇攻下县衙,正在大吃大喝之际,被路过这里的山东总兵刘泽清偷袭,流寇人少不敌刘泽清,张世杰被打的抱头鼠窜,于是城头变换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平阳县又被刘泽清给占领了。
  说起这刘泽清,张秀自然是知道的,历史上著名的逃跑将军,谁都打不过,见谁都逃跑。
  这刘泽清残忍好杀,喜怒无常,典型的神经病,朝廷派他去剿匪,他自知打不过流寇,于是沿路各县杀过去,不敢打流寇,只杀百姓,杀良冒功,有官员弹劾他屠戮百姓,他就派兵杀人全家。后因多次杀良冒功被罢职,他送黄金万两给当朝首辅周延儒,才坐上了山东总兵官的位置。
  刘泽清不但视百姓为猪狗,更是对手下将领说杀就杀,一次宴请诸将,他做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词,诸将都大赞其文采过人,有一将领却说了实话,刘泽清拔剑就刺死这个将领,还不解恨,又派两千骑兵,连夜前往这个将领的老家,杀他全家,刘泽清怒气还没消停,无处发泄,又把这回来复命的两千骑兵全部杀了才解恨。
  张秀深感自己作孽太重,若比起此人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想到这,顿时起了杀心,杀了这刘泽清等于挽救无数百姓,他心念一动,这刘泽清会不会杀了这乐安县的百姓,当做流寇报上去?这种禽兽做这出事,太正常了。
  
  想到这里,张秀也禁不住浑身发冷,他得马上行动,张秀立马走访几个以前训练乡勇的几个头头,纠集了一百多人,很多乡勇都死于这几天的战乱,县城显得萧条许多,街上来往的人也少了很多,大部分人都是行色匆匆。
  张秀在平阳县往年心狠手辣,这些乡勇都很畏惧他,不敢反抗。
  知县与乡绅死于战乱,普通百姓哪里知道这刘泽清是什么样的人,只以为是普通官兵。。
  
  张秀拿出钱财,把众乡勇安置到客栈正准备大吃一顿,忽然看到很多人朝一个方向奔去。
  他顾不得吃饭,吩咐众人先吃,他带着斗笠跟着人群走去。
  张秀随着人流来到南门外,这里的巡检司衙门已经没人了,巡检司的校场上围满了人,他走近观看,原来是一营士兵在处决流寇。
  地上红色的鲜血渗入地下,地面上乌黑一片,来年这里肯定会杂草丛生。
  一批流寇被处决后,只见一队士兵押着一群新的流寇走向场中央,流寇的尸体被丢在一边,等待集中焚烧,头颅被洒上石灰粉,堆叠在一起。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着,有不少在战乱中死了亲属家人的大声叫好。张秀或许自己都没发觉,这一世的经历正在慢慢改变他,残酷记忆的潜移默化下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转变,对于这种残忍的屠杀心里也没有任何不适。
  不过,他有些看不懂,流寇而已,直接杀了就好了,为什么要集体处决,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
  正胡思乱想些没用的东西,余光瞄见一个流寇盯着他看,他顺着目光望过去,那流寇低下头,看不清样貌,那人有些眼熟,走近仔细一看,张秀有些愣住,体型很像他的母亲,瞬间他想到家里不知来历的银子首饰。
  张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想走过去,犹犹豫豫间却见那人抬起头来,恐怖的脸一抽动吓了他一跳,那人满脸疤痕像是在笑,却比哭还难看,她看着张秀,微微的摇头。
  
  张秀压了压斗笠,犹豫了半天,他终究没有过去,他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心里叹口气,就算这里的张秀无恶不作,也不必承受亲眼目睹母亲被斩首的痛苦,他替张秀转过身去。
  房四姑和一群流寇低着头跪在校场中央,周围密集的人群围观着,她脑中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有要被斩首的恐惧,心神恍惚间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丫头,你快吃呀。”
  她寻声望去,人群中一个身影带着那顶熟悉的斗笠,她娘家以编织草席竹筐为生,从小父亲就教她编织竹筐,那顶斗笠就是她亲手编织的第一个物件,斗笠前方一个半圆的月亮隐约可见。
  她见那人正要冲来救她,她笑着对那人摇摇头,又有一道声音传入耳中:“丫头,你快吃啊!”
  她记起来了,那是母亲的声音。。张家上门提亲送来的白面,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吃白面馒头,她想转头看看久违的母亲,刚扭头就看到一道白光闪过,恍惚间见到母亲那温柔的面庞微笑地说道:“丫头,再不吃就被你弟弟吃完了”
  “她一大口咬下去,柔软的白面馒头少了一小半,黏黏甜甜的味道让她永远铭记。她缓缓地倒在地上,温暖的大地正如那闺房中的小床,她闭上眼慢慢地睡着了,等待着下一个黎明到来,最后一个念头刹那间涌上心头:嫁人?那是什么?嫁人就再也见不到父亲母亲了吗?还有……那个总是和自己抢东西吃的坏弟弟……”
  内心挣扎半天的张秀,他始终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他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或许只是一个借口,但他确实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
  他打定主意晚上溜过来,偷走尸首与张铁匠葬在一起,算是弥补一下内心的谴责。
  张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忙着与李旭打理新安社,很少与这里的父母沟通,自是不清楚他们看到儿子能浪子回头,心里有多欢喜,他们的期望只是儿子能平平安安……
  他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着,偶然间从街上巡逻的士兵口中听到,刘泽清的侄儿刘之干正在县衙,他找上门去拜访,张秀给了不少银两士兵才去通传,没过一会,就走人来带张秀进去。
  张秀走进县衙,这县衙他来过不少次,现如今惨遭几次攻伐掠夺,已变了模样,到处破烂不堪,看着这幅惨样,他在心中默默祈祷旭哥儿平安无事,他这么精明的人应该早就逃跑了吧。
  跟着兵丁走入正厅,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将领,身穿紫花罩甲,头戴铁翎盔,方脸面白无须,一副儒将气派,正坐在厅中主位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端起茶碗喝茶。
  他看到张秀进来,放下书本,笑了笑伸手示意请坐,
  张秀连忙躬身谢过,坐下后客气地说道:
  听闻将军大破流寇,我与百多名兄弟们心生仰慕之情,特来投靠将军,望将军收留,为国效力本是我辈分内之事,不敢令将军破费,这是一点心意请将军收下。
  说完拿出一个礼盒,里面放着十二个五十两的银元宝。
  那刘之干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张秀上下打量,片刻后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矜持的道:张壮士拳拳爱国之心,本官佩服。
  他忽然话题一转:张壮士父亲可下葬了?
  张秀心中一惊,这姓刘的怎么什么都知道?
  张秀不知道的是,这刘干之早就在寻他了,之前曾派人去他家中找过,那时他正在地窖中昏迷,那兵丁只匆匆一看便回来复命了。
  要说这副总兵刘之干,为何找一个流氓头头,那就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了。
  太祖朱元璋设立了卫所,本意是为了养兵不费国家钱粮,战时为兵,无战种田,想法是美好的。但缺乏有效的监管部门,导致士兵变成了长官们的私奴,种田是一把好手,说到打仗那是一窍不通,卫所士兵除了承担兵役之外,还要给朝廷提供繁重田赋,那点可怜的军饷和份地,经过各级长官的层层盘剥发到兵士门手里只有一两成。
  很多兵士连鞋都穿不起,甚至还有冬天没钱买棉衣被冻死的。更绝望的是这种贫苦是世袭的,子子孙孙无穷尽。这种情况下的军队战斗力可想而知,明朝中期几十个倭寇追着几千人砍杀,倭寇几百人就能横行无忌。
  对于这种状况,朝廷自然知道,然而他们也不能随意改变太祖的制度。
  将领们要立功,要打胜仗就只能养家丁、私军,朝廷对家丁私军是不承认的,但他们也没办法让卫所兵去打胜仗,只能默认了家丁私军制度。
  家丁私军们吃饭穿衣,养家糊口都是将领一手把持,升官发财也得看将领们的脸色,朝廷根本插不上手,家丁也只能听将领们的话。
  将领们权利越来越大,手里有兵就是大爷,朝廷也不能得罪,兵死完了,朝廷就秋后算账,这下将领们更是不敢拼命了,长此以往养成了拥兵自重的习惯,败仗可以,丢城也可以,但手里的兵不能死!
  这刘泽清就是手下死伤惨重,以杀良冒功之罪被朝廷撤职的,后来他送给当朝首辅黄金两万两,才被启用为山东总兵官。
  刘泽清早年还与流寇打的难分难解,这几年越打越吃力,现在连李自成的偏师都打不过了,朝廷几次催促他出兵剿匪,他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最后还谎称自己坠马受伤,朝廷又送来银子给他看病,实在推脱不下去了,终于出兵剿匪,结果遇到李自成手下大将郝摇旗,一番争斗损兵折将,手下死伤惨重,眼看就要重蹈覆辙了,这次再落难可不是撤职这么简单了。
  急切间,幕僚给他出主意,让他裹挟民壮壮大声势,去南方发展,只要手里兵多将广就不怕朝廷治罪。刘泽清开始还拿不定主意,眼睁睁看着手下六万兵马打的只剩三万多,再也承受不住,留下断后人马,拔营逃跑了。
  一路上带着三万人往南而去,沿途本想裹挟一些壮丁,谁知这山东官员见这刘泽清吃了败仗,都在幸灾乐祸,刘泽清在山东名声极臭,各地官府不愿给他开城门,他又不能领兵攻打。路过那平阳县,正好遇见那流寇张世杰带着万多人攻下县城,正在喝酒吃肉的庆祝,刘泽清当机立断领兵偷袭,张世杰不备,被打的丢盔弃甲狼狈而去。
  依着这刘泽清的性子,肯定是要把这平阳县壮丁掠走,其余的全部杀掉。但他侄儿刘之干劝住了他,包揽下抓壮丁的活计。
  刘泽清共有三个子女,然而个个不争气,只有这个侄儿文武双全,可堪大用,自是对他言听计从。二十多岁就能当上副总兵,这刘之干除了有个当总兵的叔叔外,本身也是个人才。他觉得南下打江山,没有大义名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纵兵抢掠了,他本是准备让当地有名望的官员乡绅出面,给个武职,控制本地官员乡绅裹挟着壮丁南下,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互相有照应,反抗应该不会太激烈,容易形成战斗力。
  刘之干派人多方打听本地有名望的官员乡绅,谁知都死的差不多了,那王典史倒是个适合的人选,可惜被人大卸八块,死无全尸。
  他又听闻本地还有个心狠手辣的流氓头子,颇有才能,组织乡勇与豪绅争斗,派人寻找却到处找不到人,正准备放弃时张秀却自动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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