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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旧寺庙里,一名侧卧在床小僧猛然惊醒,看着自己的双手,喘着大气,他的眼瞳微微放大,随着身体起伏,他的双眼仿佛是有了波动一般,好似就在下一瞬间,会跳出他那用力以至于浮出纹路的眼眶。
天空忽然打起了雷,雷光闪烁,映在床边柜子上的佛像上,小僧看向旁边的佛像,微微愣神,仿佛明了了什么,可没多久后,却又缓慢的摇起了头。
翌日的少林寺中,一个年长的老僧对着一个正直青壮年的小僧说道:“今天就是你下山历练的日子了。”
黄昏的夕阳映入寺内,将老僧的半脸照得橙红。
“嗯,要的。”青年小僧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老僧叹了口气,道:“唉,你生性偏执。我是劝不了你的,下山也好,多历练历练。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
“嗯。”
老僧抿了抿嘴,说道:“现在社会形势错综复杂,你一个山上之人,刚下到去,一定要谨言慎行。”
“弟子谨记。”小僧接道。
老僧点了点头,接道:“佛中戒律你也清楚,我也不再多言,我只希望你无论何时,记住你是个少林弟子。”老僧说到这里,看着小僧。
“...嗯。”听到这里,小僧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应道。
“...你这次下山,是为了帮你的父母报仇吗?。”老僧语气有些沉重,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小僧。
“以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现在...不是了。”小僧看着老僧,皱了皱眉,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曾经的他,常常在夜里猛然惊醒,就因为每当他熟睡时,周公总会让他回到父母被杀的那一天。
以前的傅青,是有父母的。
他住在小镇里,父亲是开小店的,母亲则是某公司的精英高干,每天晚上三个人一起坐在家里客厅的饭桌吃饭,是他那时最幸福的一刻。
可突然出现的一幕,将他推向深渊。
那天清晨,他在卧室内呼呼大睡着,不知为何从卧室传来了巨大的惨叫声将他惊醒,好奇心的驱使让他推开卧室门,向客厅看去,却看到自己的父母浑身发黑,俨然一副被电焦样子,躺在了沙发上。
一个带着鸭舌帽和面罩的男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男孩手中任何武器都没有,看起来只比他高一点,可是却给他一种十分骇人的感觉,他想做些什么。
可是腿却止不住地直哆嗦。
后来,他的眼前一黑,再次醒来之时,眼前出现的,便是老僧的脸庞了。
他很想回家,但听老僧说,他已经昏迷了十几天,而就在那段时间里。
小镇毁灭了,因为蜥人的袭击。
他曾一度非常想要报仇雪恨,想要再次见到那个男童,也想对那些毁灭了他家乡的蜥人报仇。
但是发生了很多,很多很多,将他的想法改变了。
“那你为何?。”老僧又叹了叹气。
“这个社会已经开始腐朽了,人民的心也开始腐烂了,恶人拥有了无法被约束的力量,现在的社会就像是一个未开发完成的游戏,而人民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他们能找到任何他们所能利用的漏洞,去撕裂这个世界本该有的风气,我必须改变这一切。”傅青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在旁边的佛像。
“你还没下山呢。”老僧皱了皱眉,看着站了起来的傅青,他感到有些诧异,他从未想过眼前的小僧会抱有这样的思想,不,应该是眼前的小僧不该会有这样的思想。
“佛祖让我提前下山了,然后又让我回到了这里。”傅青凝视老僧。
“它给了我改变这一切的机会。”说到这里,傅青又坐了下来。
“...或许它给予你的,是远离尘世的机会。”老僧看着傅青,眉头紧皱着,脸上的凝重更重了几分。
眼前的傅青,仿佛是在他不知道的什么时候,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些突如其来的转变。
“我对自己做过承诺,这山我是一定会下的。”
“你还没到能做出正确决定的年龄。”
“只有这种话,我不太想听到。”
“有些话就算你不想听,我也是要说的。”
傅青和老僧四目相对着,紧紧地看着对方,都想要在对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哪怕看了良久,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我真的要下山。”傅青再次开口,不过这次没有看着老僧,而是低着头看着地板。
“...。”老僧并没有回应,而是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傅青,等待着他的下一句。
“我必须得下山,我已经决定了。”傅青的话语非常地干脆利落,干脆得给人一种冷漠的表情。
“无论是寻仇,亦或者你那虚无缥缈的想法,如果是以这种目的为目标,你最好不要下山。”老僧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语气中带有些微恳求。
傅青愣了愣,依旧看着老僧。
双方沉默了良久。
傅青似是憋不住了,努力在脑海中总结好了语言,说道:“昨晚,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我以后的所有事。”
“梦里的今天,我也像今天一样跟你打招呼,想要下山。”
“在梦里,我过了往后的四个多月,经历了很多,很多很多,我也抉择了很多。”
“而今天的我,就是这个梦的果。”
“...希望这是对的。”老僧叹了口气,没有再看傅青,而是站了起来,背对着他。
只有烛台前的蜡烛在微微地发着光。
“...嗯。”傅青别过头去,走出了门。
“又要离开这里了。”走出门外的傅青,看着随着天色逐渐变暗的少林,渐渐加快了脚步。
“...。”老僧看着佛像,抿了抿嘴,进入了沉思。
他身上那多出来的残魂,是谁的呢...。
看似硕大的寺庙,实际上却只有他和老僧,而老僧的名字,他却从未知晓,如今他走了,寺里便只有老僧一人了。
一个人。
回溯前的自己下山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虽然那只有四个月,而没有回来的原因。
则是因为他不甘,不甘以失败者的身份回到他的身边。
哪怕他的师傅会跟他说:这世界,没有赢与败,有的只是问心无愧。
下山的路,是一条竹林小道,只不过,很长很长。
天已黑了,虽然在人类居住的地盘上,是几乎没有任何较为凶猛的野兽的,较为奇葩的倒是不少。
虽然夜深,但是傅青下山的脚步倒也不慢,平日山上寺庙也没什么灯火,他也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要走了吗?”竹林中传出一道厚重的声音。
傅青停了下来,对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回道:“嗯,以后我师傅就拜托你们了。”
竹林出现一只头上长着一根草的猴子,抓着竹子,歪着脑袋看着傅青:“山下的都是些怪物,能在这里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挺好的,为什么要下山呢。”
这个时候,猴子旁边又多了一只头上长着花猴子,说道:“...算了吧,别管他了,老头刚刚说话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听到。”
“...后会有期。”傅青叹了口气,眉头微微一皱,别过了脸,没有再看猴子。
“那个,如果不想呆了,回来。”长草猴挠了挠头,说道。
“回来的时候,会带香蕉的。”傅青眉头微微一皱,强扯出一个较为自然的笑容,对长草猴笑道。
说吧,他便别开了脸,加快了脚步。
“其实我不想要什么香蕉。”一道沉长的声音在长草猴嘴中说出,不过傅青已经走远了,没有听到这一句话。
长花猴拍了拍长草猴的肩膀,揉起了它的头。
时间渐逝,走到山脚之时,再随着林中小道走二十几公里,便是吉淮镇了,他的家乡。
被蜥人破坏了的小镇,如今已经重建了,只不过不再是曾经的吉淮镇了。
罪街鬼楼隔勒区,他们这么评价着这个地方,一个可怖的“法内之地”。
不过也只是路过而已,傅青并不想多浪费时间,何况那是个不会有好事的地方。
傅青挽着背包,在林中低着头走着,一边行走着,一边在思考日后该如何。
忽然,却不知从何处甩来一掌,打在了傅少青的脸上,将傅青打趴在地,倒在一边的地上。
“滚回去。”一个高约两米的壮硕熊猫出现在傅青眼前,他的双眼闪烁着红光,那道红光映入傅青的眼中,更显得格外的刺眼。
“鬼头哥,对不起。”傅青没有直面它,而是试图从眼前的大熊猫旁,绕过去。
“给我回去。”大熊猫面目狰狞着,拦住了傅青前进的路,对着傅青咆哮道。
四个月前的今天,眼前的熊猫也是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满目狰狞地挡住他的退路,张牙舞爪地好像要撕裂什么一般。
但实际上却不然,眼前的大熊猫,是他在山上的挚友,从小便在一起玩耍的挚友。
他只不过,是想要挽留罢了。
“我会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傅青抱住了拦住他路的鬼头,仅仅的抱着。
“...你。”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鬼头挠了挠头,长呼一口气,抱住了傅青。
“不要担心我,你知道的,我可是山上第二能打的。”傅青拍了拍鬼头毛茸茸的后背。
鬼头看着傅青沉默了良久。
傅青也一直用着非常坚决的眼神凝视着他。
就这样持续了良久,鬼头妥协了。
“...好吧,答应我一件事。”鬼头用下巴蹭了蹭傅青的头部。
“什么事?。”傅青抖了抖眉,回溯前的自己下山后便再也没有回来,鬼头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下次再回来的时候,不要再多哪怕一道灵魂。”鬼头将傅青从怀里放开,眉头紧皱着,说道。
“好的,那我走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啊。”傅青并没有多在意鬼头的言语,拍了拍鬼头的肩膀,转头向着科勒城的方向走了起来。
面对傅青的回应,鬼头并没有说些什么,就呆坐在那里,看着傅青远去。
对于鬼头的要求,傅青也并没有多想,他也不清楚鬼头言语之意,他此时思考的是,今后该如何是好。
(天劫后,所获得的灵性是相同的,只是灵魂力量释放的觉醒而已,但方式和结果却大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