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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走的魏言并不知道那些妇女对自己的讨论,只是闷着头,抱着怀中的那一壶从地下挖出的,自己先前埋在那里的清酒,往着前方走去。
偏僻的小村的偏僻小巷,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蛇,瓦屋之间只有那狭窄的间隙,魏言穿行过其中,而那些瓦屋越走下去便变得越老旧破损,原先还有几个老人,到了后面已经是寂静无比,唯有那些不知名的虫子在这微凉的夜晚鸣叫着。
来到了一片废墟之中。
四周是倒塌的房屋,破砖碎瓦随处可见,那些蒙蒙的尘土被微风吹拂起来,遮挡住眼前的景象,灰蒙蒙的一整片,让人倍感压抑。
魏言抱着那细颈的白色酒壶,里面装着自己从那酒家买来的清酒,站在那灰蒙蒙的风尘之中,眼前的景象朦胧难见,但是却并没有阻挡住他的脚步,凭借先前的记忆,便迈步走了进去。
细小的沙砾伴随着尘土飞扬。
刮在脸上就像是小刀在脸颊划过,尘土偏像是有思想一般,直往鼻孔眼睛这些东西去钻,魏言只能闭上双眼,用一只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身上那单薄的衣裳被风沙吹得阵阵鼓动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言感觉脚下踩在了松软的泥土地上,这才微微睁开眼来,看着眼前不远处的那个巨大的黑影,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走过了外围的那处,如今风已经变得小了,那些尘土也停歇了下来。
魏言向前方走去,走到黑影跟前。
那个巨大的黑影,是一棵巨大的榕树,那长长的须条垂落下来,几乎将整个树身都给遮盖住。
灰褐色的虬枝盘旋在上方,像一顶帽子。
还没有到秋季,但是地面却已经满是枯黄的落叶,已经铺盖成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枯黄干脆的落叶便纷纷作响。
魏言走了过去,从那层落叶铺盖的地毯下面找到了倒下的木桌,将木桌给扶正了起来,然后又从里面落叶中摸索出来一个香炉,还有两个盘子和果皮已经干皱起来的苹果。
将东西重新摆放好,魏言跪倒在木桌前。
向着前方的榕树,叩头三下。
“这几天下来都挺忙的,都没有时间能够过来看一看你,这壶酒,就当我来向你道歉的。”魏言说着,将怀中的清酒拿了出来,将清酒倒下了地面。
微风吹过,榕树须条摆动。
魏言将清酒倒尽,而后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颗高大的榕树,往上看去,望不到榕树的树冠所在,只能看见那般垂吊下来的长须。
“我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再继续来看您了。最近也越来越忙了。”魏言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摇头苦笑起来,“药材的价钱又上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可能就无法负担起来那昂贵的药费了,那些名贵的药材——血精草,齐天叶,攀龙藤......到了那个时候的话,我还真的想不出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不过,只要有办法,哪怕是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会努力去挣钱买药的;哪怕希望渺茫,我也要去试试,我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这个世界。”
魏言的脑海之中浮现出那张清秀的面容,那柔弱万分的姿态,心中猛地一搐,像是有巨石压在其上,难以呼吸。
“我的妹妹是为了救我,所以才将自己的血都给了我,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患上了那样的重病,她每一刻都是痛苦万分的,我都不记得多少次看见她在被子里面颤动,多少次在夜晚中活生生地被疼痛侵袭惊醒。”
魏灵痛苦的模样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魏言的内心也感觉愈发沉闷。
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妹妹那幅凄苦的样子,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当年的那件事情的话......
魏言想着,本就瘦弱的身体一刹那仿佛变得更为瘦削起来,双眼微红,泪水打转但被强忍着没有滴落下来;仰起头来,看着上方那长垂的须条和灰蒙蒙厚重一片的天空。
“我一定会救她的。”魏言向着榕树跪了下去,再一次叩头。“您是我妹妹认的干娘,我希望您能够可怜一下我的妹妹,别让她再遭受这些无比的痛楚;若是可以的话,请将这些不幸转移到我的身上,让我去承受这一切。请您务必要保佑她安好......”
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微风吹拂,落叶沙沙微微作响。
魏言叩首九下后方才起身,然后做完了最后一些祈祷的仪式,看了最后一眼那高大的榕树,这才弯着腰,闷着头,缓缓地离去。
风再一次强盛了起来。
少年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尘雾之中。
风吹开了榕树低垂的须条,露出那后方的树身,那厚实干裂的树皮上面,紧紧地绑着一条鲜红的丝条,上面布满鲜红色的纹络。
......
离开了废墟,魏言走回镇上。
镇上的道路上面,不像白日那般热闹,只有零星的几人在道路上面走着。
魏言低着头,看着路面。
“钱已经不多了,那些药材的功效也剩不了几次,得继续去买药材才行。也不知道会不会涨钱,这一次带的钱究竟够不够......”魏言有些担忧,摸了摸自己绑在腰间的一个布袋,打开了布袋的口子,摸着里面的那些钞票,心这才安定了一些。
“算着今天的药草,那个人赔给我的五百,有五六千多,应该可以买一些药来缓一阵子了。”
魏言心中计算着自己身上的钱财,这几天的收入与先前相比起来要高上不少,主要的收入主要是这几天自己到那寺庙里面去念诵经书;比上自己先前早上去打那些劳累的散活得到的报酬要高上不少,再加上自己找到了学院里面清洁的临时工作,酬劳也比以前做的粗活要高上一些。
但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因为药材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