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第一站,他们去了伟极公司,得到了跟展哮山无二的回答。第二站,他们去了狮山村展哮山那儿,听到了与伟极公司一致的讲法。
第三站,他们去了陈水妹住院的市一医院。
听说是小虎监狱来的人,陈水妹硬撑着要下床,被女警摁住了。
“我们家小虎给你们添麻烦哉!”陈水妹强笑着:“他从小就是个“洋葱头!”(系‘二百五‘与楞头青的杂交品种。)
两位狱警一愣,昨天的事,她怎么就知道了?再一想,找话说说罢了。
女警说:“他,他挺好,你就放心吧!今天来,我们想打听小虎的一个朋友”。
“金小虎是不是有个叫董堃的女朋友?”男警笑眯眯补充。
“董堃?”陈水妹在脑海里竭力搜索。
“伲(我们)小虎轧的全是不三不四的男道,女格……,照片也没见他带转来一张。”
“……”女警很失望。
“您再想想,什么时候,金小虎无意间会不会跟你说起过,他有个叫董堃的姑娘?男警在做锲而不舍,怕她有什么顾虑,又说:“找小虎的女朋友,是因为他在念叨,不大安心,找着后,让他们见个面,没别的意思。”
“谢谢你们!”陈水妹异常感激地朝男警望了一眼,低头又想了会儿,“他有女朋友……?我还真不晓得,”忽而心里一动,“前两天,倒是碰到一件稀奇事件格,有个不肯讲名字的人,叫礼仪公司给我送来了一只水果篮,撘子(和)鲜花格。”
两个狱警都往前凑上半步,心脏一齐加速。
“喏,就是这两样东西。”
“不肯讲名字是什么意思?”女警问。
“东西是一家礼仪公司送来的,送东西的小姐讲,他们的委托人要求对他的名字保密。”
两个狱警一齐露出欣喜!想:这种工于心计的做派,极像个心思缜密的姑娘!
“以您的估计,这个人会是谁?”男警问。
“反正不像是我们农村人,我们农村人,到医院去张(望)病人么,是不送苹果的,可你们看,嘿嘿,这只果篮里,有好几只生生青的苹果呢!”
“是啊,苹果是病故的谐音嘛,”女警点头。
“心还特别细,估计我不识字,在花里夹一张卡片,叫小姐念给我听,倒让我听得心里热滋滋的!这样有心的人,倒肯定不会是小虎认识的那些‘青头鬼’,倒蛮像个有青头的小丫头格。(苏吴人喜称姑娘为小丫头,略含蔑意。)
陈水妹的判断,两位大为苟同。匿名,正是与金小虎关系非同一般者,羞于在未来的婆婆面前过早露面的做法。男警掏出本子,记下了卡片上该礼仪公司的地址,拉上女警,告辞陈水妹,按图索骥,找到了那家礼仪公司。
“哦,你们是找前两天给陈水妹客户送礼品的委托人啊?”
接待两位的,正是那位给陈水妹送礼品的小姐。
“本来,委托人是要求我们保密的,既然是你们警察来,我们就破例了吧,委托人是曹一珍。”
“曹一珍?”
“对,30刚出头吧,一个河南籍打工的。”礼仪小姐拿出客户登记簿,翻开,手指着,启动鲜红的橎桃大口念道:
“被送人:市一医院,住院部3802病房陈水妹。
委托人:曹一珍。
家庭住址或工作单位:本市狮山鳖场。”
“……!”
睡过一夜,金小虎激越的情绪明显回落。
这跟他流了些血也有关系,血脉贲张的人,流掉点血,压力就下来了。实际,根本原原因是监狱派人去找了,冲这,他该当乖孩子了。
现在,乖孩子靠在床上,嘴里无声地嗫嚅着,把这无声的嗫嚅翻译出来,那就是:
“她死了……,她死了……,再找也那样了……!她是为我死的……!他们带回来的必是一张《死亡通知书》!.......”
一支投标直插心头,一阵剧痛,让他的整个身子剧烈一震,举拳便向墙壁擂去,未及挨墙,却定在了那里。偷眼望一望整夜坐在一边的监管他的民警.......
捱到下午,门外有人喊:
“金小虎,接见!”
金小虎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
“家里有人看你来啦!”看管他的民警对他说:“走吧!”
以消防员的穿衣速度穿好囚衣囚裤,稍稍有些头晕,他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就跟来喊他的那个青年民警走了
“是我妈来了吗?”金小虎缓了缓脚步,回头问。
“不是。”
金小虎即时冲起一股狂喜,不是我妈,准是她!他们把她找来了!不是她,还会是谁?
跨进会见厅,冲天喜悦,一泻而去。
“你,你来啦?曹姐。”出于礼貌,他不能不强作笑脸。
“来了,你还好吗?小虎,你头上怎么啦?”
曹一珍上来亲热地拉着金小虎的手,另一手极关切地抚摸他额头上的纱布。曹一珍是鳖场聘用的外地打工妹,还在金水根时代,就聘为鳖场员工了。
“没事,没……”金小虎冲她无所谓地笑一笑。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在会见大厅门口,有个人,他看见了,他看见了——
“董堃!”
一声大叫,便像狼一般蹿出去,一把椅子挡了他的道,被他砰地一脚踢开,冲过去,一把将董堃抱在怀里。
“董堃,董堃,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竟像孩子般哇地大哭起来。
董堃茫然站着,由他抱,由他喊,一会儿才说:
”怎么像个孩子?好了呀,叫人看见笑话!”
金小虎可不管,反倒更肆无忌惮地哭喊起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哭着叫着,抱着董堃,慢慢移下去,移下去,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双脚,头顶着她的膝盖,呜咽地呢喃着:“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呜……”
董堃摩挲着金小虎的头,悠然,金小虎觉得,董堃摩挲自己脑袋的手有些异样,蓦然抬头,见董堃,两眼睁得大大的,却茫然地平视着,便止哭惊问:
“你眼睛怎么啦?你的眼睛怎么啦?”
“阿堃的眼睛瞎了,“曹一珍告诉他。
“我跟阿堃是一个村的,她那次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抢救醒过来后,眼睛却全瞎了。”
“全瞎了!”金小虎霍地站起来,双手紧抓董堃的双肩,惊愕地透过两汪泪水望着她,像望一个正迅速被烈日烤化的雪人董堃。
“不碍事的,你不要大惊小怪。”董堃平视着,轻松地笑着说。
“怎么不碍事!?你一辈子,一辈子都成瞎子了!你是为我瞎的,为我瞎的!”金小虎重重地晃着董堃的双肩喊叫着。
“干嘛呀”?我现在过得好好的。”
还是那幅甜甜的笑容,还是那个美美的声音,却再不见了灿若星光的眼神!
“不,我要养你一辈子!我爱你!我要娶你,我爱你!”
假如以前我金小虎还配不上你一个大学生,你现在成了一个生活起居,事事要有人照料的瞎子了……
董堃的笑容慢慢收起来了,像一尊雕塑般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你点一下头,阿堃!”金小虎又摇着她的肩膀,扯着哭腔,凝望着她的脸。
董堃缓缓地摇着头。
“摇头?你不答应?”
董堃缓缓地点点头。
“为什么?”这一声太过尖厉,失声了,“我配不上你吗?”
“……我都一个瞎子了。”董堃嘴角再撇出一个苦笑。
”那你有男朋友了?”
“哪有的事!”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董堃不能出口。
“阿堃跟我讲过,一切都得看你的改造……。”曹一珍在边上说。
“改造?嘿!”金小虎如释重负“,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要改好吗?”
“改好就是原来的思想品德要不得,要有新思想,新道德。”曹一珍平静地强调。
“那有什么,我自己还做不了自己的主吗?改好,那容易,我保证!”他的眼梢和眉毛齐向右上角飞去,然后,又重重落在胸前:这个问题,还是问题吗!
曹一珍走近一步,扬一张异常真切的脸,对金小虎说:“阿堃9岁就死了爹,一个人又念书,又要照顾瘫了的娘,吃尽了苦头。你知道她爹是怎么死的吗?镇上来了两个小偷,偷他家的东西,他爹跟小偷打,被打死了。所以,她特别恨违法犯罪的人。我是她家的隔壁邻居,她十几岁上,有一次,她弟弟给了壬一只梨,她洗洗就吃了,吃完问梨是哪来的?弟弟告诉她,是五婶树上摘的,她气得哭了起来,用手抠喉咙,全部吐了出来。”
不知是碰触了董堃辛酸的童年往事,还是她想到,自己交上的这个男友,竟是自己最恨的,蹲大牢的!并且亲眼见他参与了对自己的犯罪……!
眼睛失明,眼泪的功能倒毫不受损,一串串泪水泉涌般,从她大而无神的眼眶里涌出来,噗嗽嗽滴在了胸前。
见此状,金小虎心如刀绞!他亲眼所见,面前的这个她,深夜被人蒙着头,绑上野山没有求饶哭泣;在路上,手臂摔得皮破血涌,没有自怜呜咽;混有蛇毒的血弄上了臂上的伤口和眼睛,她是大学生,焉能不知后果,她没有害怕流泪,直到现在,正畅饮着美好人生阵醪的一个如花姑娘,却成了茫茫黑暗世界里一个盲人,一个残疾,她仍微笑吟吟,没见她有半分悲伤哭泣的影子......
而此刻,在此时,独独因为他的犯罪,让她泪如断珠!
金小虎咚地一声跪了下来,抱着她的双脚哭喊着:“阿堃,阿堃,你放心,你相信我,我会改好的,我一定会改好的,求你不要哭,求你不要哭!”
会见室外,约30米处有一间房,隔着玻璃,有个人一动不动朝这儿凝望着。
警官见金小虎又哭又叫地怕会有什么事,过来搀扶金小虎,一个女警也过来对董堃说:“时间差不多了,董小姐。”
董堃见说,对金小虎说了句:“就这样吧,你保重!就缓缓转身,在曹姐的搀扶下,摸摸嗦嗦向门口走去,走出几步,金小虎突然推开民警,扑过去抓住董堃:
“那你现在生活需要钱,我家里有钱,我让我妈给你!”
董堃转过泪水未干的脸,看不见的眼睛,看着他,小声而又坚决地说:“不要,在没有证明你确实改好以前,我不会花你一分钱!”
说完,转过身,在曹姐的搀扶下,出了门,上了走廊。
30米外隔玻璃窗一直凝望这里的展平,在那边走廊尽头,也过来向董堃伸出一只手去,搀着她出门走向汽车……。
耳
(——董堃是怎么会遇见她的河南老乡曹姐的?董堃的一句狠话:没见你改造好,不会花你一分钱、不会去做眼睛复明手术。对金小且虎日后的改造,有着多大的能量支持?且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