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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学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那会儿还是个孩子的我当然也要读书。
而我在那里读的几年书,大概可以形容成一个好孩子的堕落史?从那个踢足球只能去守门捡球的小屁孩儿,变成了一个对打架这项运动爱得深沉的不良少年。
刚开始那会儿,我绝对是一个好孩子,在读小学的时候每学期期末考试都是班级第一名,当然那个破落的农村小学一个班级只有三十几个人。再加上读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书,懂得很多那些中专毕业的乡村老师都不曾听说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调皮捣蛋,但我始终是一个大家眼中的好孩子。可能,还带着一点别人家的孩子的意思。
整个小学生涯,我就打过两次架,无一例外,全部落败。
第一次是我一年级,被一个二年级的欺负了,欺负我的表面原因是什么我已经记不住了,根本原因是那天我值日打扫卫生走得晚,六年级的徐方没等我一起回家——而徐方,几天前欺负过他。
反正就是我稀里糊涂就被踢了两脚,然后推到了路边的沟里。
但好运从来伴随着我,那天徐方走得早,当时读四年级的叶璇却因为点什么小事也走得很晚,这一幕刚好就被她遇见了。一向好脾气的叶璇那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带着两个小姐妹和我不停把那个二年级的孙砸推到沟里去,那孩子反正也是轴,推下去就爬上来,然后再被推下去。
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天黑以后,那个孩子的妈一路找过来,一老一小两个女的叉着腰对骂了半天,没分出来胜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次应该也是我一年级的时候,和我一同学,因为他用我的小刀削铅笔,把我小刀搞坏了,然后稀里糊涂就打起来了——这次本来是我赢了的,可我没想到这孙子还有个上三年级的哥哥。
于是,我又输了。
不过等到晚上放学的时候,那个上三年级的大哥,被徐方直接扔进了学校浇花坛的小水池里了。
从那之后,别人就都知道这个孩子有个泼妇姐姐和一个暴力狂哥哥,于是我小学生涯就没有再打过架。
而这一切,都是从我上初中之后第一周的一个中午开始再次变得不一样。
县城只有一个中学,分成高中部和初中部,十里八村的孩子都是来这里上学的。在我来这里之前就听过很多关于这个学校的种种传说,什么打架斗殴吖,什么争风吃醋的。而与此同时,我也听别人说过一些关于徐方的传言,什么他是扛把子吖,什么他带着几十人和隔壁县的学校打群架之类的。而我呢,看上去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好孩子,也曾经在影碟机上看过全系列的《古惑仔》,我当时和很大一部分同龄人没什么区别,也很崇拜陈浩南。但我又是一个闷骚而克制的孩子,这个表现在什么地方呢,比如我尽管很喜欢陈浩南那个很酷炫的头发但我不会真的去留,比如我很想打打架耍耍威风,但表面看上去还是一个好孩子,其实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那天中午,老师让我去拖地,楼梯的台阶。我当时正在吃一包辣条,听见老师喊我,我就拎着拖把拿着辣条跑到楼梯上边吃边干活。我现在还记得那个辣条的牌子,叫什么斗牛士,红色的条条,挺好吃的。我的班级在三楼,而这个楼梯对应的五楼是初三,这几天我每天都能遇见几个初三的小流氓在这个楼梯上呼啸而过,领头的是一个很瘦很矮的小黄毛,那种很劣质,很廉价的黄毛。
果然,在我刚拖了两级台阶之后,那几个人就嚷嚷着从楼下跑上来。作为一个胆小的孩子,我肯定第一时间停下拖把给人家让路。然后,那个黄毛就踩到了我的拖把,拖把很湿,大家都知道很多东西在很湿的时候就会很滑。那个黄毛跑得很快,他又很瘦,看上去并不太像是平衡感很好的样子。所以当他踩上了很滑的拖把,结果就只有一个,摔倒。而且是很狼狈的摔倒,顺着楼梯翻滚了几级台阶才停下。
“卧槽...”我没忍住,笑了,因为他看上去确实很滑稽,很好笑。毕竟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扶摔倒的老太太会倾家荡产这种事情,所以在我看来这确实不是我的错,他自己踩得怪哪个?既然事不关己,那么开心就笑嘛。
“你笑NM”黄毛有点恼火,其实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是黄毛,我也会很恼火,老子摔了这么惨烈的一跤,然后还要被一个看上去很邋遢,很老实,戴着一个小眼镜吃辣条的初一小毛孩笑?黄毛尽管疼得呲牙咧嘴,但还是立刻就爬起来拽住了我的衣领:“你笑哪个?”
“我没笑!”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很愚蠢的话,也许是因为胆小,也许是因为猝不及防。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是个有礼貌的人,毕竟直接说老子在笑你,有点唐突,哈哈哈。而且在我说了这三个字之后,还做了一个在黄毛看来很夸张的举动,我把他的手拨开,然后吃了一根辣条,并且问他:“你吃不吃?”(我没笑,你吃不吃?哇,现在想想真的是太愚蠢了,我当初怎么会是这样的徐北吖。)
“吃NMB!吃屎!”黄毛上来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也许能容忍别人说我吃屎,甚至也可能会容忍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但是两个一起来,即使是胆小的少年版徐二北,也会爆炸。更何况对手是这么一个又瘦又矮的廉价杀马特,我回手就是一个耳光,还记得当时我很麻利的把右手的辣条换到左手才开打的,不得不说,从小,老子就是个临危不乱的好苗子。
在之后的半分钟里,我和黄毛就那样你一个我一个对着扇了好多个耳光,而且还没换边,都是用的右手打左脸。直到半分钟后,在黄毛的质问下,他的几个同伴才一起冲上来把我踹到墙角胖揍了一顿。这个过程,很多人围观,包括我的新同学们。
“这小子真能装。”在我被揍完之后,我一个同学嘀咕了一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人帮我这没什么,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嘲笑我。
“看什么看,怎么不打死你?”这是我得到的回应。
少年徐二北还没有像现在一样百毒不侵,我当时觉得很委屈,老子挨了打,还要被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嘲笑。孩子嘛,委屈了,自然就会哭。尽管我很努力的控制,但眼泪还是滚滚而下,当然,泪水换来的只会是更多的嘲笑和不屑。
而这个时候,我的班主任出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了,批评教育,然后黄毛按照国际惯例,给我扔下了一句放学给我等着的话。如果徐二北还是当初那个只会做捡球的守门员的那个人的话,这件事,也许到这里就会伴随着我再挨一顿打结束,从此徐二北变成一个习惯性被欺负的孩子。但是,这个时候的徐二北,有个师兄,或者说是哥哥,他叫徐方。而后来的几年里,甚至直到现在,徐二北受了任何委屈都会第一时间去找徐方,徐方也会替他出气。徐方那一年,正读高中,高中部和初中部只隔了一条马路。
我是抹着眼泪顶着一张被扇肿了的脸走到高中部的(是不是很没种,很丢人,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想把自己写得很猛,可我那会儿就是这样儿),但等我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十几个人高马大的高中体育生,身边是快燃烧了的徐方。
你们知道这个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我根本没想什么大仇得报,根本没有一丝快感,而是很紧张,紧张这么多人会不会把黄毛打死,紧张学校会不会开除我。胆小吧,就是这么胆小,又贱又胆小。
战斗发生在学校门口等公交车的树林旁边,没有预想的激烈。甚至于那个黄毛在看清我和我身边的徐方之后,转身就要跑。但他并不能跑得过那些穿着跨栏背心每天训练的体育生,战斗很快就从追击战变成了一边倒。我甚至只来得及踹两脚,就被挤到了后面,我当时很诧异,那些高中生竟然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卖力气。黄毛没被打死,也没被开除,从那天之后,他每天见到我都会喊我北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比我大三四岁。
徐二北一战成名,虽然这个名声不是很有面子(别人都知道了徐二北有一个很能打的哥,而不是徐二北很能打),但是用处还是很大的,在之后的六年里,我再也没挨过打。
最重要的是,在那一次之后我就像是见了血的蚂蟥一样,我喜欢上了打架这项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