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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治水行盐陶澍两江显政绩
杀富济贫可儿运河有英名
英和在朝廷上许多改革建议搁浅的同时,陶澍在两江地区的改革却收到了良好成效。陶澍善于识才,更善用才。他一方面运用经世派理论,吸取有益主张,共同进行改革,另一方面结合实际,舍弃一些不合理主张,从而形成切合实际的政策、方略,并且团结了贺长龄、魏源、林则徐等一批有才干的年轻官员。
道光帝好像已经习惯了官员的碌碌无为,第一次对陶澍的印象也不是很好。认为陶澍说的官场贪污严重,吏治亟待整顿,是打击别人,抬高自己,反而下密谕调查陶澍,要求不要为表面现象所蒙蔽。经过多次调查,道光对陶澍有了全部了解,由怀疑转为了信任,不久就提拔为安徽巡抚兼巡漕大臣。
陶澍任安徽巡抚后,发现漕政官吏大多贪污成性,百姓困苦,由此带来一系列的问题。陶澍立即发布《巡漕告示》,大力整顿漕政。各级官员纷纷前来参拜送礼,黄金白银、珠宝玉石、古玩字画,什么都有。陶澍一个也不见,表面上对所送之礼却一律收下,暗中派人到各地明查暗访,摸清各级官吏的情况。
数天后,陶澍召见尚得勒等办漕官员。大厅门口悬有一幅对联“要半文不值半文,莫道人无知者;办一事须了一事,如此心乃安然。”贪官、清官看了对联,感受各有不同。
陶澍命师爷宣读送礼官员名字及礼物明细。全场一片紧张,尚得勒等人惊得满头是汗,不敢抬头。陶澍大声说道:“尔等俸禄不丰,又要养家糊口,哪有这么多银两送礼,分明是凭权勒索,贪赃肥己。今暂不治尔等之罪,所送财礼全部没收充公。各处所欠漕粮,限一个月内交割清楚,违者严办。”
此言一出,贪官叩头认罚,清官拍手称快,百姓奔走相告:“来了个好官!”一个月,漕粮完成,漕务有了起色,漕官不敢再贪污勒索,百姓负担减轻,“陶青天”由此而名。尚得勒等人也收敛了许多。
陶澍在安徽主政三年半,不但将这亏欠国库钱粮最多省份的三十余年亏空查劾偿清,还兴修水利、救济灾荒、设立常备义仓、倡修省志等等,政绩斐然。
尚得勒常与一些奸商在一起打牌玩耍,对陶澍的改革恨之入骨,只好借法儿发泄心中怨恨。他们在“叶子戏”纸牌中加添两张牌,一张画汉子举双斧怒砍桃树(谐音陶澍),一张画一美女。玩牌时,凡摸得“砍桃树”牌者,就算全输,难免会说碰到“陶澍”就倒霉;摸得“美女”牌的,就算全赢,还戏称得到“陶小姐”了,暗喻陶澍的几位千金,口中秽语狂谑。尚得勒等人的打牌场面起哄妄言,不堪入耳。尚得勒等人更是诅咒陶澍生不出儿子。
陶澍知道此事后,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儿子”确实是陶澍心病。夫人黄氏觉得对不起丈夫,给陶澍娶了几房小妾,但是所生儿子都不是夭折,就是早逝,好在几个女儿都长大成人,但又遭在“叶子牌”遭人戏弄。黄氏劝陶澍不要太认真,不要得罪人太多。陶澍说:“该得罪就要得罪,要不就是更多人受罪!”反而更加坚定了改革弊端的决心。
吴老大还是掌控着苏鲁一带的船帮,年事已高,儿子吴天明已经能够接手。吴老大、吴天明都不相信天底下会有陶澍这样的好官。吴老大对天明和可儿说:“记住,我们虽是船帮起家,但不能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杀富济贫固然好,但绝不能杀错人!如果陶澍真是个好官,我们有机会还要帮助他,一个好官对百姓的好处,肯定比我们管用。”
吴老大一直想让可儿嫁给天明,但是可儿一直都不同意,并且要吴老大一直隐瞒着她的身份,就是亲生儿子也不能说。
可儿已经四十出头了,在大多人看来,是个难以理解的侠女,在船帮威信不小,一些事情吴天明没办法解决,还要可儿出面才行。这么多年经历了太多事情,可儿没想到自己可敬可亲的慈父,竟然会被天下有那么多人憎恨。可儿有的时候暗自落泪:“我为什么就是和珅的女儿啊!要是生在别人家会有多好!”
可儿的心中只有英和,十年前,是英和放了自己。自己是多么地不懂事,父亲又是怎样地对不住英和全家。但可儿在吴老大等人面前却一直故作坚强。
吴天明只好另外娶了老婆,把可儿当亲妹妹看待,对她依然很好。
可儿关心着英和,虽然见不着面,但基本上都能打听到英和的许多事情。英和受到朝廷重用的时候,可儿高兴;英和被贬。可儿伤心。可儿知道陶澍是英和的学生和挚友,也更加相信陶澍是个好官。
陶澎有一次与林则徐、魏源等人穿便服到苏北巡漕。当时正值六月大暑天,运河水浅干涸,只剩中间一线细流。陶澍的官船难以行走,只得暂且靠岸。漕运码头上,人山人海,几万人光着胳膊,正在搬米过坝。烈日当空,人人挥汗如雨、苦不堪言。
见此情景,陶澍心潮起伏,呤诗道:“车声辘辘人如雨,运卡河漕无勺水,万竿楚舳与吴樯,涸向湖溽僵不起。”既描绘了灾情的严重,又揭露了官场的腐败,吏治的无能。
一位船工老汉说了句顺口溜:“日晒又雨淋,水上苦营生。河水年年浅,淤泥月月增。往年船在水中走,今年船在泥中哼。明年若要运漕米,除非神仙来帮工。”
陶澍多次深入民间,可儿认得陶澍,接着说道:“船老板,好伤心,年年运漕少工银,兵丁恶,官员扣,一来一往新船破,人拖瘦,卖掉船板各走各。”
陶澍问可儿:“卖掉船,干什么呢?”
可儿说:“过关过卡官员克扣勒索,工银又长期拖欠;运河水浅,容易搁浅,船烂得快,许多船老板都破产了,或者把船卖了,还不如种田,看天收呢。”
陶澍又问道:“你,一个女子也来搬运漕粮?你家男人呢?”
可儿不愿意说出自己还是单身,就说道:“我家男人出去寻营生了,许多男人都不想在运河干这么苦的差事了,人累得要死,半天走不了一里路,还不如跟沙船出洋跑海呢!”虽然“我家男人”是可儿编的,但内容都是实情。
可儿对陶澍等人说:“你们不嫌弃,就上我们这条小船走吧?”
陶澍等人跟着可儿上了条小船,小船沿着浅浅细流,弯曲而行。在船上,可儿故意问陶澍:“你们是大官吧?”
林则徐说:“我们像大官吗?”
“做官的能都像陶大人就好了。”可儿说。陶澍等人笑了,可儿继续说:“我知道您就是陶大人吧?”
陶澍说:“怎么呢?”
可儿说:“只有陶大人才会冒这么大的太阳出来体察民情。”
陶澍摸着胡须笑了:“哈哈,好眼力,你也不是一般的船家吧?”
可儿反而楞了。陶澍说道:“你是吴老大的女儿吧?”原来陶澍对吴老大早有耳闻,知道吴老大是苏鲁一带的船帮头子,杀富济贫、与民为善,并且已经做了正当生意,也就没有深究。可儿看出陶澍没有恶意,就承认了自己是吴老大的干女儿。几人在船上谈了很长时间,陶澍也详细知道了许多民情。
可儿向陶澍讲述了许多漕运弊端:所谓“拨花”即奸棍劣袊与衙门书吏、运船官弁串通一气,故意将一石米拨分几军交兑,纳粮户若不行贿,便受往来颠倒之累;所谓“做样”即奸棍串通运军,抢先交兑,故意多出赠耗银两,使后来者不得不按此例遵守下去;所谓“押兑”,即借上司之令,承牌持票,任意摧督,从中索取耗银,多的在百两耗银中能索走20两;粮米过斗时,又有所谓“踢斛”、“淋尖”、“样米”以及“三笆三涌三棒”种种恶套;另外,还有“伍长酒钱”、“装载船工钱”、“倒箩钱”等种种名色,有的漕粮加耗,多达“正米百石,耗赠百石”。
陶澍、林则徐等人认真地听着,心里想:“早就知道漕运里面明堂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怪不得损耗这么大呢?”
“前些年,朝廷正式规定州县‘浮收’为每石加收2斗5升为限,规定旗丁向纳粮州县索取帮费,每船运米千石,可额外帮费400两,此外不得另行加增。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可儿继续说道,“地方绅袊盘根错节,或把持漕赋,或依势拖欠短交漕粮,或包揽民户纳漕,以图中饱。开仓时,地方官吏厚贿绅袊,称为‘漕规’,若地方官员不从,这些劣绅必群起联名控告州县浮收勒索,以挟制州县,此名为‘白头’。一县之中,分吃漕规者不下百人数十人之多,共需银三四千两。漕务官员勒索旗丁使费就不多说了,最初每船帮费不过20两,后来逐年加增,现在已有七八百两。”
陶澍等人无言,沉默了一会,可儿说:“你们怎么不说话呀!”
陶澍说:“老百姓靠运河吃饭,没想到受漕运的盘剥有这么多啊,漕运之痛啊!”……
可儿还特地装作不经意地问到了英和。陶澍问可儿是怎么知道英大人的。可儿说:“英大人主张海运漕粮多次,如果真是海运,那我们就要改行啦!能不关心吗?”
陶澍说:“想不到你考虑得挺远的吗?海运可行吗?”
可儿说:“商船能走,海漕为何不行?如果漕粮海运需要的话,只管吩咐就是。请转告英大人,海运是可行的!”
陶澍没想到一个江湖女子竟有如此胆识,深表谢意。可儿请陶澍代向英和问好,并转告英和老百姓都知道他是个好官。
陶澍查阅了漕运档案,会见了办漕官员,逐渐形成了整顿漕运的方案,禁止漕政衙门和办漕官吏随意勒索船户水手,删除漕务浮费,节省运漕费用,革除了一些陋规,简化了一些手续,制定了漕粮征收、交充、运送、入仓的各种制度,疏通河道,保障运道畅通。同时,陶澍也开始认识到:运河已经难以承担漕运之重,必须新辟漕运新的途径。
可儿回去后跟吴老大说了遇到陶澍的事。吴老大道知陶澍对以前杀富济贫事情的宽恕不究,深感慰藉,对天明和可儿说:“难得碰到陶大人这样的好官,你们一定不要与他为难,走正道,为百姓多做些事。”
最后,悄悄地问可儿:“还想报仇的事吗?”
可儿说:“爹,我只有您一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