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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工诗善书自成一家闻于世
官场起伏罢黜数次复军机
清王朝的满族统治者入主中原后,积极接受、学习汉族文化,促进文化融合,许多帝王都对书法创作有着浓厚的兴趣,尤以康熙、雍正、乾隆三位皇帝的书法最好,三帝身体力行尊崇汉儒文明,学习汉人的典籍、艺术,对清代书坛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在这个历史时期,朝中也出现了许多非凡的书法人物,著称于世。如张照,刘墉,王文治,汪由敦,英和,还有乾隆十一子永瑆,等等。“重字轻文”在当时成为一种风气。
英和从小临摹多宝塔贴,成年后即得赵孟頫之神,后来列于刘墉之门,工诗文,善书法,并兼长绘事,秀儿亦善丹青。英和楷、隶、篆、行、草各体皆精,晚年又兼以欧、柳体而书,自成一家,当时与刘墉及乾隆帝十一阿哥成哲亲王永瑆并名当世。英和自其父及两子,最早都是以词林起家,为八旗士族之冠。
秀儿未出嫁前给绣楼起名曰“观生阁”,自己故名“观生阁主”。秀儿作画,英和署款,两人笔墨丹青、夫唱妇随,过得也甚是惬意。秀儿尤喜以指画鹰,得其神俊。英和常为秀儿的画作署款,在秀儿的《花草胡蝶》卷子中,英协揆题款云:“今夏内子得瓯香馆山水册子,遂摹之,始悟花卉难,草虫难,画蝶尤难。盖山水可以添染,花虫则一笔落纸,不可收拾。此内子之独得,不知有合否?请俟高明指谬。余虽不解画,然于画蝶,每赏之,亦爱则忘丑耶!闺房之雅,洵足媲美鸥波矣。”有时英和在扇面写好诗,秀儿再根据诗意作画,好是默契。
英和始终不敢将自己的书法与老师刘墉相提并论。有人前来求字,也是能避则避,真摆脱不了,也是敷衍了事。但兴趣一来,行云流水,还喜欢随手送人,倒使一些人会意外得字,兴奋不已。英和也时的一两张便条也有人收藏。
有人高价索字,英和都一一回绝说:“我写的字一旦沾了铜臭味,那就不叫字了!”
英和答应过给可儿画幅荷花,却迟迟未动笔。有的时候想到可儿,也真为她担心。就算画好了荷花,也找不到可儿,还不如等有了灵感再说。
英和字写得好,也是屡受恩宠的原因之一,而刚正不阿则使他屡遭遇罢黜。英和仗义执言的性格,使他有点不合群,特别是触及到其它官僚的利益,得罪了皇亲国戚,受到多次弹劾,嘉庆帝也多次拿英和做替罪羊,以平衡保守派的咄咄逼人。
一位王爷犯事,嘉庆帝本想先关起来,过了风头放了了事。可英和却一直提醒要严查到底。大臣们暗地里都说英和是死脑筋,犯事千万别让他知道。嘉庆帝最早还想严肃法规,慢慢地知道许多不法现象难以杜绝,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反正还出不了什么大事。有时嘉庆帝也开始埋怨英和不识时务:天下是我皇家的,皇家犯这点事又能算什么。但又还不能明说。
有一次,嘉庆帝下诏巡幸五台典礼,英和上奏:教匪之乱刚刚平定,百姓还没能休养生息,肯请嘉庆帝放弃巡幸,等过几年后看民情况,再议巡幸之事。搞得嘉庆帝扫兴地收回成命,打消了巡幸的想法。
英和进一步对嘉庆上奏说:“大学士刘权循情保荐军机章京袁煦。”而刘权、袁煦均是嘉庆帝宠臣,溜须拍马,深得嘉庆帝欢心。嘉庆反而斥责英和嫉贤妒能,借此罢免了英和直书房、军机大臣等职,降为太仆寺卿。后来才慢慢升为历内阁学士,理藩院、工部侍郎。朝中大臣已看出英和已不像从前一样受到嘉庆宠幸了。
但是,每到朝廷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嘉庆帝往往第一个想到的又是英和。蒙古私盐长驱直入,严重影响税收。英和谰言“非禁水运不能限制蒙盐,非设官商不能杜绝私贩。请阿拉善盐祗由陆路行销,河东盐仍改商运。吉兰泰盐池所产亦招商运办。”解决了蒙古盐侵越内地的问题。复为内务府大臣。十二年(1807年),英和偕侍郎蒋予蒲查南河料物加价,议准增添,仍示限制,收到良好效果。复直南书房。十三年(1808年),命暂在军机大臣上行走,调户部、武英殿。
后来又因奏本中高宗圣训庙号有误,英和又被降为内阁学士。不久调任礼部侍郎。十八年(1813年),紫禁城平乱、生擒林清有功,实授步军统领、工部尚书,复太子少保。
嘉庆十九年(1814年),朝廷将开捐例,官员朝议,意见不一。大学士曹振镛等人建议按惯例开捐。英和发表了自己独自见解,上疏曰:“理财之道,不外开源节流。大捐为权宜之计,本朝屡经举行。但观前事,即知此次未必大效。窃以开捐不如节用,开捐暂时取给,节用岁有所馀。请嗣后谒陵,或三年五年一举行,民力可纾。木兰秋狝,为我朝家法,然蒙古迥迥昔比,亦请间岁一行,於外籓生计所全实大。各处工程奉旨停止,每岁可省数十万至百馀万不等。天下无名之费甚多,苟於国体无伤,不得任其糜费。即如裁撤武职名粮,未必能禁武官不役兵丁,而骤增养廉百馀万,应请敕下部臣详查正项经费外,历年增出各款,可裁则裁,可减则减,积久行之,国计日裕。至开源之计,不得以事涉言利,概行斥驳。新疆岁支兵饷百数十万,为内地之累,其地金银矿久经封闭,开之而矿苗旺盛,足敷兵饷;各省矿厂,亦应详查兴办。又户部入官地亩,请严催升科,於国用亦有裨益。”
英和的意见得到嘉庆帝及其它官员的一致认可,但是嘉庆帝认为:“矿藏非数人所能开采,必千百为群,经年累月,聚游手之民,生衅滋事”,而禁止开矿。英和开源节流的建议,最后只付诸实施了一半。同年,英和调任吏部尚书,复命暂在军机大臣上行走。
好在嘉庆帝是知道英和的忠心耿耿,每到有人无中生有、小题大做地诽谤英和时,还是能主持公道,为英和撑腰。但是嘉庆帝也纳闷:“为何有那么多人说英和的坏话呢?英和啊,英和,你真是让朕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英和也郁闷:“自己一心为了大清,明明有的社会官场顽疾,只有君臣同心协力,就不难改变,可每到关键时刻,总是有人出来以种种理由不执行下去,最后不了了之,干点实事真是寸步难行!那些整天碌碌无为、终日花天酒地的人,凭察颜观色、溜须拍马照样加官进爵,怪不得肥头大耳!讲起话来头头是道,干起事来就缩在后面,出了事情推能推则推,有了好处功劳,都往自己脸上贴。干事的人越来越少,装腔作势、会来事的却越来越多!官场就像是个庞大且看不见的机器,不断地复制不学无术、左右逢源的政客,这些政客再不断地复制不去,渐渐形成了官场主流。大清不幸啊!”
秀儿是理解丈夫的:任有一颗壮志雄心,只是生不逢时,没有用武之地,在集体腐败的官场,能够做到独善其身,已属不易,更何况还要改变现状,革去顽疾,谈何容易。有时候,秀儿心疼丈夫,让他歇歇,别操劳得太多。没想到反而激起英和的倔脾气,非要一直坚持下去。秀儿劝英和以后谰言献策、做事说话还是要多想想办法,讲讲策略,考虑周全才是做事之本。英和觉得也有道理。
曹振镛坐在家中的太师椅上,两边各有一个丫鬟敲着背,心里面在想着朝中的事:“英和真不会做官,这几年也没什么长劲。按常理,经过多年磨砺,早就应该成为官场老手,圆猾世故,顺势而为,做官首先要会揣摩圣上的心思,有时圣上说的话并非是心中所想,圣上的话有时只是说给人听的,千万不能当真,只有迎合圣上心中所想的去办事,才不会出错,才能真正地博得圣上欢心。只要将圣上一人搞定,在众臣面前狐假虎威,摆好架子,在群臣中自然有了威信,有了威信,在圣上面前又能代表群臣进言献策,如此承上启下,岂不轻松,英和啊,你是吃力又不讨好!不见得要干多少事,但一定要会来事。有时明明是一潭静水,你要是能先搅动后,再让它静下来,那才显出本事。”曹振镛为自己的精明笑了起来。
家丁进来低声说:“王大人在客厅已等候多时了。”
“知道了,再让他等会儿,给他沏杯好茶,我过会就去”。曹振镛这才想起来,继续坐着,眼睛也没睁,心里嘀咕着:“在圣上面前装儿子,就是为了能在众人面前称大爷!”
……
费淳的儿子尚得勒此时正躺在榻上抽着大烟,知道英和官复军机后,心中不爽:“我干到了巡漕御史,这么多年动都没动,老头子都快70了还官升一级,加太子太保。老头子的锦言‘看上不看下,只要把上级巴结好,就能升官’,在低官职果然灵验,可我现在在已经是二品大员,也不想升官了,能捞钱就多捞些钱,日子过得照样潇洒。英和这小子当年我就看不顺眼,老头子还说他能飞黄腾达,指望他关照。这小子尽坏我的事,一会清查官员财产,一会又查行贿受贿。一会又清查旧案,让百姓可以直接上告,搞得老子的钱都不够花了。没想到英和又官复军机了,好在还没有受到特别重用,如果有机会,一定将他搞倒!”
嘉庆二十年(1815年),嘉庆帝巡视镶红旗、正蓝旗护军营清兵射靶,两百多人竟没有一人射中五箭,大多数只能射中一、两箭,护军参领竟然两箭都没中靶。嘉庆帝闷闷不乐,仰天长叹:“我大清神勇哪里去了?”回头问众官员,有谁会射箭,众人皆退。
曹振镛推说“英大人箭术好。”英和只好射了一箭,直中靶心。嘉庆帝才露出一笑,让皇子们多向英和学习。众官员对英和赞叹不已:“看不出英大人真是文武双全啊!”嘉庆帝就此禁止群臣劝谏秋狝木兰。英和没说什么话,众官员也无言。
嘉庆帝也在用心培养皇子接班。有一次在家宴上,对众皇子发出深埋已久的牢骚:“你们不要以为你们爷爷给我留下的是太平盛世,其实却是危机重重,内有教民暴乱,边疆争斗纠纷绵绵,加上水患旱情蝗灾不断,官员玩怠腐败,还要强装大国形象,真是困难啊!”
一位皇子说:“皇阿玛不是采取了许多措施,下诏求言,收到成效了吗?”
嘉庆帝说:“成效是唬弄外人的,以后的天下要交给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治理,我大清近一百多年基业,以后还要看你们的了。”
一位皇子说:“治国首先要用对人,皇阿玛你认为朝中哪个大臣您最满意。”
嘉庆帝沉默了片刻,说:“各有千秋,关键是要平衡。”
有的皇子不解,绵宁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