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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境界不够,强借雷法,怕也损了根基吧……”
昏暗,死寂下,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踏来,从阴影深处显现的身影高大且苍老。
老人头戴斗笠,后背负着一个蓝色包裹,手里拿着铜锣和鼓槌,脚步与铜锣声一同漫来,所过之处,百鬼垂目,瞬息间便陷入沉睡。
濒死之际脱险的四目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反而一脸凝重的看向老人,反问道:“你……是……”
话还未说完,老人便笑呵呵的打断了,眯着眼说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么?”
说着便晃了晃手上拎着的铜锣,这一动作,停歇在原地的百鬼便也随之晃动,这等无声无息便可号令百鬼的本事,直让不远处的四目看的惊惧万分。
似是看出了四目眼中的戒备,老人又莞尔笑了笑,语气和善,说道:“你且安心,我并非害你们之人,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因我失职之过才让你们遭此横祸。”
失职?!!
这两个字一出,无异于在四目脑海里掀起了一阵浪潮,震得他头脑昏聩。
他望向老人,眸眼中仍难掩震撼之色,心中隐隐猜测,虽有明悟却不敢多想,更不敢多问,他略作犹豫,还是轻整衣冠,冲着不远处的老人正正经经的打了一个稽首: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呵呵!”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又言:“你们道家讲承负,佛家讲因果,二者相相印证,其实归根结底冥冥之中影响命数的还是讲究一个运字,有些话言多必失,你只需明白,我出手,便注定你的身上有一些常人没有的东西,以及他,他,和他……”
说着,老人意有所指的望向秋生,文才,以及九叔三人,四目也一同看了过去,只是面色虽说严肃,头里却进了水。
看着四目满头雾水却强装严肃的模样,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他说道:“我们还会见面的,你不必过多深思,缘到时,一切自然明了。”
“你初入地师,强借气息,雷法,命数已有损耗,祸不可逆,我便予你一梦以作补偿吧!”
说着,还不等四目一脸疑惑,张嘴欲说些什么,老人就轻轻敲动了手里的铜锣。
“铛!”
空灵的一声脆响悠然飘远。
黄袍道人眼神霎时间变得迷糊起来,临睡之前,眼皮子倔犟的又抬起了几分,认真的打量了一眼那一道高大的身影,好像要牢牢记住心底一般。
“扑通!”
待道人终于坚持不住,软倒在地上时,老人这才轻轻的从他身侧走过,来到文才身边。
他抬头,望向那个漂浮在半空中,浑身散发着晦暗之气的人。
此时文才的气息已经盛到极致,其内孕育的某物力量已经抵达临界点,只差一线之隔便可降临俗世,不过这一线的距离,就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天堑,看似迈步可过,却远的遥不可及。
若有天师在此以天眼视物,便能发现,祂周身散发的无穷无尽的力量正被一条条虚无的锁链囚禁缠绕,根本不给祂半分溢出影响局面的机会。
老人伸手一挥,拂去了他周身缠绕的晦暗之气,与那双威严冷漠的瞳孔,隔空相望。
“衰公,好久不见……”
老人笑了笑,语气轻柔,就仿佛是在和一位许久未曾见面的老友打招呼。
祂冷漠的眸光扫了下来,却并不友善,眼中满含极度的不屑,看向老人苍老的模样,似也可笑的扯动着嘴角。
“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祂言语嘲弄的俯视着下方那个苍老的老人。
老人垂目,淡笑一声,并未多言,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自己手中的铜锣,又言:“万物之象千变万化,没谁能知道自己以后是什么模样,你,我,皆不知。”
“我为了活下来,甘愿做了祂的傀儡,沦为如今这遭不人不鬼的模样,而你为了减缓消亡不也依附在他的身上,汲运抵御劫数,终日沉睡,都没什么好下场。
谁又笑谁呢?没什么可笑的……”
见祂没在说话,老人便又语气平和的开了口:
“老友,我一切皆奉法所为,并非有意为难你,在我的地界,得讲究规矩二字,他身上这一运,望你谨行。”
说着,老人再度扬手敲响了铜锣,脆声中,一条条虚无的锁链收紧缠绕,将文才身体内溢出的能量一点点逼了回去。
也迫使那尊画地为牢的神灵再度陷入沉睡。
老人虚空拖住从半空落下来的文才,将他安稳放在地上,看了一眼他少年老成的相貌,微微叹息一声,才走远。
来到秋生身边,老人温润的眼神里满含期许,他只是驻足了一会,直至离去时,也什么都没说。
沉重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看着于中央打坐的那人,老人收敛起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你可莫要让他失望啊……!”
………
离去时,百鬼跟随,一路铜锣清脆,风起云涌,天地重复清明。
……
一片乱树林内。
高瘦道人夺步急走,表情阴冷愤恨,不时还回头看上一眼,尤不甘至极。
“该死!!
那镇子里究竟有什么?!”
猛得变故,黑云压顶被强行散去,高瘦道人心惊胆颤,怒骂连连。
正打算想方设法去找那家伙问清楚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沉重而悠长……就好像高瘦道人此时砰砰的心跳声一般。
“该死!”
暗骂一声,道人心里不祥的预感愈来愈重,再也顾不得施法反噬后带来的虚弱感,强提气息,脚上的动作再度快上了几分。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跟随着,漫入道人耳中的声音却一重甚比一重,直至最后,就好似一道道悍雷炸响。
一击一击的捶打着他的心脏,肺腑!
逐渐的……
道人的脚步由快变慢,最后步伐沉重的一息一息挪动着,每行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
“噗!!”
终于在坚持数十息后,汗流浃背的道人猛得喷出一口心血,随即鼻头一热又淌出热血。
道人面色吓的煞白,连忙扣指击穴,仍毫无效用,鲜血一步一步随同流淌,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颓废的靠在一颗树干旁歇息,耳侧仍是炸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震的他气血翻涌,这一来二去,气息竟开始有跌减的趋势。
高瘦道人眼中满是绝望,不甘的在包裹里翻找,最终取出一管鲜红的血液,如瘾君子找到救命良方一般,急切的吞咽而下。
腥甜的液体还未顺流而下,不想那一阵一阵的脚步声竟突然急促起来,直让高瘦道人痛的死去活来,“撕拉”一声又是涌出一口心头血。
境界也随着气息的跌减一泻千里。
“啊!!!!!”
“啊啊啊!!!!!”
………
乱树林内,高瘦道人赤红双目,绝望狰狞的嘶吼着,满是不甘与愤怒!
……
新街,任家布庄,摇摇晃晃的笼中火一颤一颤的跃动着。
白裙小女孩心疼的抱住那个躺在藤椅上的衰竭年轻人,她拂过他霜白的发丝,眼眶红肿,泪水一滴一滴洗刷着他面容上的憔悴与疲惫。
“哥哥,我回来了!”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