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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来自钟谷?”我看着月亮,发问,“那我想知道,钟谷从何而来,他们为什么站在赫组织的敌对一方,又为什么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不将世界摧毁?”
“这么多问题啊,我一个一个来答吧。”她吃着随身携带的巧克力棒,一边抬头望天,“首先,钟谷并不是由什么绝对的强者建立的,倒不如说,他们的创始人不过都是些被抛弃的产物。”
“什么意思?”
“很久以前,甚至在兰峰舰还没有被构思好的时间点之前,”她娓娓道来,“有一对非常厉害的兄弟,林氏,在战胜了天灾后,为了重建和复兴,想出来的一种较为不切实际的方案,就是创造有能力的,略微超越凡人的人类,来帮助这个世界走上正轨。”
“但是,虽然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他们依旧创造出了一批失败品,也就是虽然拥有了超越凡人的力量,但却不再能够作为一个平凡人生活下去的存在,比如外表的畸形,再比如神智的缺陷,又或者健康寿命的折损。这一切令林氏兄弟这两个英雄感到无力反抗,也无从改变以逆转。”
“于是他们被抛弃了,终日不得在陆地上平凡的生活,被软禁在地下,抱团取暖。”
“林氏兄弟并非没有想过办法将他们恢复,只是一切都是不可逆的进行着,这些失败品没有再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他们或许感到痛心疾首,于是再也没有去触碰改造人这个领域,只希望用物质条件将世界改变,而不再触及人的强制变化。”
“本来,这些失败品们都是些善良的人,不愿向林氏兄弟讨还公道,认为就算如此或者,也能够找到属于他们的幸福吧。于是相安无事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林氏兄弟的其中一个疯了,他穿上了那副曾经带领他无往不胜的战甲,将他一手建设的城市一片一片的摧毁掉。人们从灾难中逃离出来再次遇见他时,他已经自杀于破损不堪的战甲中。”
“...这个故事,我听过,”我看着她清秀的侧脸,“是兰峰舰的创始人的传说吧…”
“是,”她发觉了我的目光,于是也回头看着我,二人对视着,“在那场新的浩劫中,只有少许人活了下来,然后他们振作起来,在没有林氏兄弟领导的情况下,逐渐把废墟发展成为今日的复轩市。”
“所以,那群所谓的失败品,活下来了?”
“是的,但是和普通人一样,能在全速充能的帝王炮的轰炸下活下来的,在他们之中也只有极少数。正常人们本就几乎知道他们的存在,更别说后来他们都去了哪里了。”
望着夜空,墨蓝的澄澈,又或者是污浊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看似柔弱却缥缈的星星,正不自知的,无所畏惧的闪烁着。
“所以,他们后来,就成立了钟谷?”
“是的,成立钟谷的初衷是为了毁灭兰峰舰,他们那时候已经对这些林氏产物恨之入骨了,”她还是这么睁着眼睛看着我,那几乎泛白的瞳里,不知含着怎样的心情,“他们几乎都有着同样的特点:那就是外表衰老非常缓慢,事实上,就连内脏也同样常驻青春,这真是不可思议,或许,这些是改造后遗症,又或许,这是帝王炮攻击后产生的变异,虽然这不太可能,又或者,是他们自己的作为所导致…”
“哦,对了,你说过,你是个四十二岁的老阿姨…”我回过头来看她,正好再度对上她那澄澈的双眼,“所以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都是骗你的…”她迟缓了一下终于别过头去,看似有些生气。
“呵,别这样,继续讲吧,挺有趣的。”
“哦,是吗…”她悄悄的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回头来微笑着给我讲故事:“其实,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并非是真正的人,我们,只是复制人罢了。”
复制人?!我开始无法平静。
“对,大概,我们的主人,也早就察觉了真相…”她总算看向前方,前方是一片断壁残垣,以及久未修整的各式杂草,“唉,人啊,原来一直都是我们触不可及的东西…”
说道这里,她在笑,但是我能隐隐约约感受到那份漂浮在空气中的悲伤。
“老实说,我并没有和其他族人一样的优秀的战斗能力,除了自愈能力比较强这一点相似外,我与常人基本无异。”她摇摇头然后以笑回首,“而且,我的武器,也不过是个只能拿来自卫的小狐狸。”
说完她举起右手,半空中打了个响指,然后一只灰色与橙红相间的机械狐狸从废墟里露了头,轻快的向我们跑来。
小狐狸爬上了她的肩膀,环绕着她的后颈,似乎正戒备的看着我。
“...这小东西,长得挺漂亮的。”
欲听了,脸红着低头浅笑。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我看着她,心里莫名的有点喜欢,“你说的都是钟谷的往事,前提是它们都是真的,然而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别的东西,你能解释吗?”
“知无不答。”
“好,”我也笑了,“兰峰舰,为什么会生产复制人?”
“这一切都是人为决定的,应该说,你们的舰长,唐青纵,是这么决定的。”
“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欲忽然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也是他手下的产物之一。”
“什么?你不是被林氏兄弟创造出来的吗?”
“不,林氏兄弟创造出来的那一批复制人,是我们的上级,虽然最终只残存了两个人。”
“哪两个?”
“嗯…子格,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要寻仇,那他们,或许才是你最应该找的人啊…”
“寻仇…?”我忽然惊滞,“你还知道我的…过往?”
“我知道的哦,子格先生。但是凡事已经过去,我们还是暂时先放眼于现在和未来吧…子格?”
“嗯…你继续说…”
“我的原型,应该是唐青纵年少时所喜欢过的一名在林氏兄弟手下工作的少女,名字,叫陈洌吧…”她的眼底忽然抹了一层悲伤,“唉,可怜的少女啊…”
“那你为什么背叛了他呢?”
“他只想把我当做陈洌的替代品,毕竟,陈洌早就已经不在了。但事实上,无论他多么想要得到我,我还是不喜欢他,最后他也终于明白,把我给放弃了,还了我自由身。”
“哦…这么说,你以前,曾经做过他的,发泄工具吗?”
“嗯,可以这么说吧。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最初的记忆里,都是仅仅关于他的事情。”她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暗淡,“但是他应该是看出来了,我的眼神里,缺少他想要的东西,那应该,是关于陈洌的灵魂之类的物品。”
“...我同情你。”
“不用同情我,这就是我的过去。”她消沉了一会,就回过头继续说,“后来我被钟谷收留,因为那时候只懂得除了吃饭睡觉,看书,就是干柴烈火,所以,他们就给我取名为欲,并给我做了一只小狐狸陪伴我,抚平我心理上的缺失,让我不那么孤单。”
“这么说来,钟谷,还有大好人所在?”
“哼,你的朋友寂,不就挺好的吗?”她表示不满意,“真是,太年轻不知道珍惜啊…”
“那,你又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呢?”
她忽然接不上话了,脸色潮红,目光发直,然后还是别过了脸,“不知道…我见过这么多人,从未有过和他们做朋友的想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我不安的心就会放下一大截。”
“大姐姐,我们岁数可相差的远啊…”
“我知道……我已经看了几十年的书了,第一次,我想和人交朋友…”
“啊,啊哈哈哈哈哈……”我不禁尴尬的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你会想念唐青纵吗?”我决定说点话打破僵局。
“会啊,非常少,起初来到钟谷,我是拒绝回忆他的,因为那些回忆只会让我感到痛苦…但是后来,当我渐渐放下,回忆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一切归于平静,他却总是不经意间从我脑海里闪现…也许我会想他,但我绝对不想和他亲近。”
“你应该,是个好女孩吧…”我摸了摸她的头,又马上放下,“要是没有经历这些,你或许会像个正常女孩一样,生活充满了欢乐吧…”
“哼,那些反正已经不会发生了,现在,我只想和你待的近一些,即使这有违钟谷的规定…但实际上,钟谷不会管我这种对时局影响力不大的小角色,因为并不重要吧…”
我看着她,“所以说,你跟我说了这么多,钟谷也不会反对吗?”
“大概是的,因为,钟谷实际上也没什么秘密,除了他们大多是复制人外…又或者,我们这些成员根本触及不到真正的内幕…另外,贵人一族本质上是正义的,他们与赫组织为敌,主要是反对复制人的大量出现,一旦得逞社会的秩序会被扰乱…所以,你们之前干的事情,真是非常,非常‘得体’吧,大概…”
我被大量的事实所震惊…如果一直以来,我们只是待在一个由唐青纵领导的复制人大军里,而且目的是反抗社会,甚至是要摧毁什么,那我们之前努力做的事情,真是过于讽刺和罪恶。
虽然早就察觉到赫组织的不对劲,但,早知道就带着周米昔早一点退出就好了…我们到底还能相信谁?
我突然产生了非常恐怖的想法:米昔,会不会也是复制人?她的存在,只是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如果是,那过往的种种…我到底,能相信谁?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人类?
一旁的欲歪着头看着我,虽然在笑,但并非嘲笑,“你也发觉了是吧…我可爱的欧子格,是不是要开始防范身边的每个人了呢?…不用的,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女朋友周米昔,还有叶氏兄妹,都是正常人,他们对你的感情,绝无造假成分。但是日子一长,谁知到后面会发生什么呢?所以,能不能感谢一下我呢,亲爱的欧子格…先生?”
“哦,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得赶紧回去了…”我落下了冷汗,感到害怕,“事实正等着我去发掘,无论所有的过往是真情,亦或是戏码,我都得直面,去探知,对吧…?”
“嗯,对。”
不一会,组织内发来了紧急通知。
“所有赫组织成员注意,兰峰舰正面临着危机,疑似钟谷大批武装成员正靠近兰峰舰所在位置,疑似将对我舰发起进攻,不可迟疑,立即返航,做好备战准备!”
我关闭了这封虚拟邮件,抬头,今晚夜色这么美好,即使这么美好,也不免有战火的纷飞吗?
“我…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欲…”我从残垣上起身,准备最后再看她一眼,然后就立刻返回兰峰舰。
“好的,要小心啊,子格先生。”她还坐在残垣上微笑的对我招招手,“再见,我会守护在你身边的,不会麻烦你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实在没什么话好说,完全没法接她下一句话。
“...那,照顾好自己,再见。”
下一刻,我打开临时的传送门,并踏进这个发光的领域,到达了没有生息的未知空间。
很快,我将面对的,是比寂更加难缠的对手,或者说,是碾压级别的对手。
为什么,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我为什么要为兰峰舰卖命呢?我这不是在为无关的恶魔送命吗?
这一路走来,到底是错是对?我要站在什么立场考虑问题?实在是,后悔莫及。
渐渐地,眼前的黑暗出现了一个光点,然后光点慢慢放大,逐渐再度成为了一扇门。
正等我踏出去呢。
穿刺我,残忍而邪恶,且暴力的现实,对吧?
我浅笑一声,就抬起腿来,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