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快递员带来的信的事情早就因为，脑子里的紊乱，而又极度专注的思绪。被忘了个一干二净。不知不觉墙上的挂钟，已经把时针指向了，那个老旧的阿拉伯数字10，韩东明深深的，对着那已经许久没有关机的电脑，长长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韩东明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不知怎么的一阵灼热疼痛。回头，看去，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老娘。抓住了自己的耳朵，扭成了一个麻花。
　　“喊你多少声了，还是不理我是吧。”韩东明的妈妈，李欣珠带着满肚子的怨气，又怀着对儿子的关心，扭着他的耳朵站在电脑桌的旁边，对着韩东明狠狠说道。
　　韩东明一看老娘来了，这才忍着疼，站起了身。把那李欣珠，虽然有了不少皱纹，但依旧白嫩的手，从已经给扭的通红的耳朵上拿开。而后，揉了揉已经有些干涩的眼睛道：“这不是没，听见吗。妈，你先去洗澡吧，我一会就睡了。”
　　李欣珠抬头看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韩东明，气呼呼说道：“你就死屋里。”而后便狠狠的关上了房门，只留下那啪的一声回响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屋子里提醒着韩东明，他的母亲又发了飙。
　　被儿子这般无视的李欣珠，急迫想要找一个地方，或者一个具体的人，发泄自己内心的怨气。
　　自己作为人母，面对那执迷不悟的儿子，却束手无策了多年，这种无奈，和烦躁，已经使得不少条那无数女人憎恨的皱纹，悄悄的爬上了她的脸颊。
　　类似的对话，和情景。在这六年间，在这个充满了纸屑房里，不知已经道发生了多少次。
　　气呼呼的李欣珠转身走，出了韩东明的房间。恰巧看到了门口，值班的警卫小李，正面困神乏的打着哈气，她立刻发现了一个极佳的发泄目标，板着脸责问道：“叫你们看着他吃饭，看着他吃饭。你们看看他都成什么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不听。我告诉你们，明天要还是这样，你们就都别干了。混着好差事，不知道珍惜！我这院子是不是，真的让你们，抓贼，挡枪了？”
　　这今天晚上刚刚值班了一个小时班，就被这李欣珠，劈头盖脸的一顿埋怨的小战士小李。当即就憋红了脸道：“李夫人，今天白天不是我的班啊，是新来的陈东！。我在班的时候，可是多多少少都让他吃一点的。”
　　李欣珠看自己骂错了人，一时不好下台，于是立刻转移了目标，拍着门框说道：“把你们班长叫来，怎么教的。我就这点事让你们照看，这都做不好！，要你们干什么。你们不知道，多少人打破头想干这差事？”
　　这小李早已是吓得半死，慌不择路的，就转身朝着院子外的设置的休息所跑去。此时小李，心里只想着，赶快避开那应该到了更年期的李夫人。去找那个倒霉的替罪羊班长，吴于蓝。
　　谁曾想，这慌慌张张的小李。却和刚刚下班的，一只脚刚踏进院子的，司令韩洪山，撞了个满怀。
　　猛烈的撞击，把那韩洪山夹在上衣口袋的钢笔，碰到了湿漉漉的地上，甚至还，违背人意的翻滚了一番。
　　韩洪山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笔，放在手心擦了擦道：“慌慌张张的，遇见鬼啦？”
　　那小李，见自己又闯了大祸。急忙，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首，首长，夫人叫我去叫班长。我这急急忙忙的，又添了乱。首长，你这笔没坏吧。”
　　韩洪山，拔出了笔套，在自己的手心上划了两下。见书写正常之后才说道：“没坏，这笔可是我军校毕业时候的发的，有不少年头了，要给你这么一莽撞。坏了，还真是可惜了。”
　　又见那小李一脸歉意，韩洪山立刻转了话锋说道：“要是真坏了，也没事。早已经物尽其用了，换个新的也好。对了，你找杨班长干什么？是不是，李欣珠又发脾气了？”
　　那小李，见韩洪山没有生气，而且又给了自己台阶下，心里不慎感激，于是小声的说道：“首长，夫人她又因为您儿子的事情发火了。”
　　韩洪山对于，李欣珠的脾气不说是了如指掌，但也早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二人将近三十年的婚姻，若不是因为，韩洪山的大度能容，就凭那李欣珠暴暴脾气，一般人恐怕早已经招架不住，各奔东西了。
　　“你别去了，我去看看。”对着早已战战兢兢说话都直哆嗦的小李，说了这样一番话后。韩洪山，来到了屋子的客厅。
　　看了看，瞠目切齿的李欣珠，又看了看，桌子上几乎没动的，饭菜。韩洪山的心里，变知道了大概，这火又果然还是，出在了那不省心的儿子，韩东明的身上。
　　韩洪山，走到了李欣珠的椅子前，用双手，抓了抓李欣珠的肩膀，道：“是不是因为新来的那个小陈忘了，让东明吃饭？
　　李欣珠指了指，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道：“你看看，这早中晚三顿，一样不少，筷子一下没动，都在这呢。成仙了他。你说，你配的那些个警卫有什么用。”
　　韩洪山，这才停止了对李欣珠肩膀的按摩，坐了下来道：“人家，是警卫员。不是保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李欣珠，刚想回嘴，谁曾想，这韩东明从屋里走了出来。坐到了桌前，竟然没皮没脸的拿起了碗筷就吃了起来。
　　看着那韩东明，吃起了凉饭凉菜。李欣珠的气，更不打一处来。她挪了挪凳子，就在韩东明的耳边打开了话匣子：“你还知道吃饭啊，我以为你成仙了呢？你说说你，天天呆在屋子里搞什么东西，你去照照镜子，你还像个人？”说罢，李欣珠，用手撩了撩韩东明的头发，好像为了故意点燃，韩洪山的怒火，让自己的丈夫也能和自己保持统一战线。
　　对于李欣珠的这个问题，韩东明已经停了不下百次。可他的妈妈，却却从未得到重复的答案。
　　或许这也就是下意识推动李欣珠，不断问他儿子在干什么的心理暗示。
　　这次韩东明大口咽了咽嘴里的梅干菜，嬉皮笑脸的说道：“妈为了你能更年轻点。”
　　李欣珠一听韩东明那没有正经的，回答更是气上加气的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会为了世界和平，一会为了民族希望的，这次好拍起我的马屁了。你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今天趁着你爸在，你今天不给我，理清楚了，明天开始你什么也不要做了。我把你那电脑，直接就给你砸了，你信不信。你多大人了，在家蹲了多久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想想老天爷给你的这副脑子。你对得起谁？6年了啊~！天天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不见太阳，见月亮，你属猫头鹰的？说到这，李欣珠眼里有了一丝的泪水。嘴角也开始不住的抽动。
　　韩洪山一直笔直的站在饭桌前，没有说话。他好像也在等待韩东明的回应。
　　擦了擦，嘴边的剩饭。韩东明放下了碗筷，又嬉皮笑脸的来到的李欣珠的跟前，揉着她的肩膀说道“：“爸，妈，我做的事情，就我目前的进展来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保证啊，以前我说答案，都是可以通过我的目前的研究完成的。我也没撒谎。”
　　到了这，韩洪山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韩东明说道：“东明，不是我说你，你妈说话是难听。但是她说的也没错啊，我记得你好像说一个理由。说为了，我们国家有可以掌握话语权的武器。今天又说为了你妈妈可以年轻点，一个是武器领域，既然是武器肯定涉及机械工程学，而掌握话语权的武器，肯定又和高能物理，乃至量子物理有关系。而你是学生物的啊，我看你的一些手稿，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道这的时候，李欣珠斜着眼，瞪了韩洪山一眼。
　　而韩洪山则好像有意避开了李欣珠的目光接着说道：“但我之前啊，一直都选择相信你。相信我儿子，有自学物理的能力。可是你今天可是越说越不靠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让人年轻，人还真能返老还童不成？虽然这是生物领域的话题，可是你桌上堆满的那些物理书，又怎么解释？对了你好像，还说过。自己成功了，甚至可以点石成金这种疯言疯语。你这个样子，要我们怎么相信你。6年了啊，你20岁就已经博士毕业了，如果当初你接受那些聘请，24岁你就已经是全世界最年轻的正教授了啊！你有几个六年给你挥霍，”说到这，一向沉稳的韩洪山，显得有些激动。
　　看着父亲，微微泛红脸颊。韩东明，也有些一时哑语。因为他没有说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研究什么。韩东明是那种学什么就一点即通，而且可以学科串联的人，随着他越来越丰富的知识。他慢慢的发现，似乎一切都可以用一种他隐隐发现很多条的规律去统一。这个世界的一切似乎都有某种相似的规律，他不知道自己涉足的这个领域叫做什么。因为学科的跨度太大，他每天也是在不断的学习新的学科知识，再把他新学的东西。和一门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进行融合。经过这样不断的融合，和过滤，他希望通过这样的筛选，可以选出一条或者几条。可以统一所有自然科学领域的公式，或定理。
　　可是在他每学习一门新的知识时，他又可以发现很多新的跨学科规律。这种，每进步一次，就发现更困难一点的，学习体验是他从未遇到过的。
　　这就像一头自视甚高的野兽，想去不断征服那他窥探已久的猎物，可是每追上一步，就感觉猎物离自己越远。这也使得这个从小被誉为天才的他有着深深的挫败感。终于，看着父亲那慢慢失去信心的面容，和母亲微微泛红的眼眶，他终于有了放弃的想法。
　　韩东明低着头一口喝掉的父亲递来的茶水，好像一口闷掉了一杯极其辛辣的烈酒，而后说了两个字：“行吧，我停一停找点事做。”
　　当这孱弱而又无力的“行吧”，从韩东明的嘴里蹦出的时候。韩洪山，和李欣珠。都显得有些喜出望外，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那极其倔强的儿子，在今天终于低头臣服了。
　　李欣珠，立刻放缓了语气低声道：“东明啊，也不是我逼着你。你现在，真的是耗费了你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既然你松了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按时吃饭把，身体养养好。工作的事情，过一过再说，也行。”
　　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韩东明，没再说话。扭头就回了卧室。高兴了没三秒的李欣珠，见儿子不声不吭的又回了那让她恨之入骨的卧室。心里那怒火，又莫名的窜了起来。她喊着韩东明的名字，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一旁和的韩洪山，见李欣珠又想追去卧室，继续纠缠。赶紧一把把她摁在了椅子上道：“行了，行了。他松口就行了。放弃的感觉，对于他可能比失败更难接受。你让他安静安静吧。”
　　回到了卧室的韩东明，一股脑的就躺在了床上，背后那不合群的突兀感，才让他想起，原来自己躺在了白天收到的快递上。
　　韩东明，拿起了那封严严实实的信，仿佛泄愤一般的撕开了那一层又一层的透明胶带。
　　而在那层层包裹之下，却只有一张简单的纸条。
　　上面写道：“你已列入我单位研究员候选人名单。详情事宜，与君面谈。”
　　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十多个字，韩东明终于有了转移烦躁的方向。他拿着信上，的邮戳看了看，寄出的地方居然是西藏的某个乡村。而信件中，也没有提到他自己的名字，仅仅用你来代替。更没有提到是什么单位，唯有研究员三个字隐约的告诉他这是一个科研机构。想到了这种种怪异的韩东明，立刻打开了电脑，搜索了昨天的天气，原来今天的雨，从昨夜就已经开始下了。